「陶老板真是個寬心仁善之人,難怪生意會做得這麼好。」她淡淡地笑著,當她一雙美目與陶深四目相交。
他不敢自我陶醉,這天底下,絕對不會從天上掉下仙女的。
「想必蘭姑娘的事,並不是梅姑娘今日到府的主要原因吧?」
「陶老板果真是明眼人,今日妾身親蒞于此,可是慕了您的名而來,不知……陶老板對妾身的認識,又有多少呢?」她的視線,不停地在陶深身上梭巡,她實在很擔心,陶深對她待會說出來的話,信得了幾成?
「恕陶某愚昧,梅姑娘有話不妨明說,只要是陶某做得到的事,自當是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」他端起茶碗,笑盈盈地以口就杯。
「只是要說出這件事之前,妾身斗膽問一句,陶老板最近可有成家的打算?」元梅眯起眼楮,那眨呀眨的睫毛,更是讓陶深看得口水直咽,忍不住要沖上前去,將她抱在懷里,好生疼惜。
「成家?」他心一驚,連帶地也笑漾開來。「隨時都想,也隨時都不想。」他模稜兩可的回答,語氣中充滿曖昧。
「陶老板這句話可就有學問了,妾身才疏學淺,可否講解詳細些?」
陶深怕一腳踏進陷阱里,又再轉了個彎問︰「恕在下直言,梅姑娘目前可有要好的意中人?」
「若是有意中人,又何必舍近求遠,四處覓尋良緣呢?」她一對眼兒勾得對方魂魄騷癢癢的,連骨頭都酥麻了。
陶深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,又道︰「那麼……在下可有這福份,充當梅姑娘的良緣?」
「那就得看陶老板惜不借福,在不在乎這段良緣了?」
兩人言詞上一來一往,雖然還未談到你娶我嫁,但曖昧的對白早讓陶深整個心都像要飛起來似的,只差沒當場沖了過去,先親上兩口過過癮再說。
「所以說,梅姑娘遠從蘇州而來,就是要……」
「嫁給你,你說好不好?」
「啪」的一聲,一只上好瓷杯,就這樣從陶深掌縫間摔落地面,他怔怔地望著元梅,對于她剛剛那樣單刀直入的話,兩眼瞠得碩大無比,久久不敢置信……
第十二章
「你說什麼,她要嫁給陶深?」
杜乘風沒有大發雷霆,只是陰冷地板起一張臉,目視著不停喘大氣的邵威。
一旁的探蘭夫婦,夏逢春爺孫倆,也同樣瞠目結舌,不敢相信邵威所說的任何一句話。
「我一直跟蹤梅姑娘到陶府,不到兩個時辰,整個陶府上上下下全都傳遍,說梅姑娘登門自薦,希望陶深能娶她過門,與她共結連理。」他確定這消息無誤後,拚了命地策馬而回,一刻也不敢稍加歇息。
「不可能啊,大姊怎會想去嫁給陶深,那人無論人品、德行、風評,全是下下之選,大姊再怎麼不長眼,也不可能去選他的呀!」探蘭余悸猶存,當年差一點就慘遭祿山之爪,那印象直到今天,還偶爾出現在夢中,令她惡夢連連,陰影始終揮之不去。
「會不會是大姊有什麼把柄被陶深抓在手中?」夏侯虎進一步推敲,總認為這件事必定有跡可循。
「他這個人在昆明,聲名狼藉是出了名的,心機深、城府重,做起生意絕不手軟,販售的藥,所得到的暴利,往往比市價高出好幾倍,不僅如此,他還壟斷市場,企圖一人獨大,坐享厚利。」夏逢春咬牙切齒說著,恨自己力弱勢薄,要不然,非得將這種討厭鬼趕出昆明不可。
「對呀,他還喜歡叫他的手下到市集里去買女奴,然後關在後院,做一些很變態的事情呢!」鴛兒補上一句,這一句讓杜乘風精神為之一振,拉著鴛兒追問。
「你說他很喜歡到市集里去買女奴?」
「是啊,只要哪里有貧苦的姑娘家被人帶出來賣,他就會叫他的手下,不惜一切代價買回來。」要道東家長、西家短,鴛兒可擅長了。
「那你指得變態事情,又是怎麼一回事?」
「那是據一位從里頭逃出來的納西族姑娘說的,她說陶深看起來溫文儒雅,其實是個衣冠禽獸,在人前他表現得彬彬有禮,可是一旦跟他獨處之後,就……」鴛兒的臉糾得跟包子似的,小粉唇抿呀抿的,似乎有些難言之隱。
「鴛兒,你就說吧,這里沒外人,你把你知道的,老老實實說給杜公子听。」夏逢春在一旁給孫女壯膽,他何嘗不希望,多一點人知道他的惡行,最好有一天,能將他一腳踢出昆明,也算是為地方上除害。
鴛兒赧紅著臉,用著極端驚恐的表情說︰「听說他私底下喜歡撕毀姑娘家的衣裳,听到姑娘害怕驚慌的尖叫聲,就有無比的快感,還喜歡用小鞭子打得她們皮膚上一條一條的,說這樣看起來,另有一番楚楚可憐之貌……」
「可惡,這喪心病狂的家伙,盡吧這種下流齷齪的事。杜大哥,你看這該怎麼辦,我大姊她會不會……」探蘭心亂如麻,一手還緊緊握著夫婿夏侯虎的手,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「我想短時間內,梅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,陶深是個聰明人,不會那麼快就把這丑陋的一面顯露在梅兒面前,我比較擔心的……倒是竹波,那天她在市集被買走後,就一直沒有她的下落,我怕她現在已在陶深手上,若真如鴛兒說的,那就太不妙了……」這實在是令人發指的事,怎奈此事尚未明朗化前,還不宜打草驚蛇,免得引不了蛇出洞,還白白錯失良機。
「杜大哥,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?」探蘭急切地望著杜乘風。
「梅兒她一下子要嫁宗千鶴,一下子又要嫁陶深,說什麼也不肯嫁給我,而這些氣話,她竟然完全地付諸于行動,我看就算現在親自到陶府去,依我對她的了解,她絕對不可能乖乖跟我回來的。」就他對元梅的認識,她做出這些舉動,就是為了要氣他,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跟他回來呢?
「杜兄說得極有道理,大姊是出了名的固執,三言兩語怕是難以說動,如果說,咱們全部的人一起去,恐伯只有誤事的份,幫不了什麼忙的。」夏侯虎分析得頭頭是道,這步步都是險棋,絲毫馬虎不得。
「一點也沒錯,依我看……」他沉思了會,目光首先轉向鴛兒︰「麻煩你想辦法買通幾名陶深府上的丫鬟,讓她們找找看,府上是不是有位叫做竹波的蘇州姑娘,並且要她們盡力保護梅兒的安全,別讓陶深有機可趁,明白嗎?」
鴛兒應聲允諾,她可是昆明一帶有名的包打听,跟街上的姊妹姑娘們,混得可熟絡的。
接著,他又掏出一張兌銀的銀票給邵威。「你現在拿著這張銀票去錢莊兌現,然後到市集里的每間藥鋪,將陶深代理販售的藥,通通給我買下來,他批多少貨,你就買多少,每家都務必達到買斷的階段,明白嗎?」
「杜……杜大哥,你買這麼多藥做什麼用啊?」邵威張著一張嘴,想不透他意欲為何。
「這你就別多問了,到時你自然會明白。」最後,他語重心長看向夏逢春與探蘭。「再來,就要借重兩位的長才,關于讓男人回春還陽,兩位治愈的信心約有幾成?」
「埋針的穴位若是下得準,這點並不是難事。」探蘭以她專業的知識,清楚告知。
「我有幾帖漢藥方,對這方面還頗有成效,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才是。」夏逢春更是打著包票,三、四十年的老招牌,還是有他的底子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