握著滿滿一整瓶的七里飄,迎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你這該死的韃子,看我這口還整不死你。
像只靈巧的貓兒,迎菊一人獨自來到雙桂園的園門邊,她小心翼翼地掀開木窗,朝著房內,眼不流轉地大致看上一遍,確定奔雷托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,隱約中,還听到綿密的呼聲,這下,紅艷的唇,又勾勒出一抹淡淡竊笑。
很好,睡得很香、很甜,能讓你這麼好睡的日子,已經不多了。
她手法輕緩地將酒瓶上的塞子打開,然後沿著窗欄欄枕,
將汁液一點一點地灑下,接著又沿著長廊的地上、桂樹樹干上,慢慢地將酒往卓家莊外點灑而去,形成一條看不見的酒餌,濃郁的香味很快就蓋過國前的兩株桂樹,不多時,整個雙桂園,都浸潤在七里飄的醇厚氣味中。
這樣滲人心魂的味道,一竄進鼻管內,可說是將人的五髒六腑,整個給喚醒開來,躺在床上的奔雷托,努了努鼻子,馬上就睜開雙眼,筆直地坐直起身子來。
好香啊,這可是僅供御用之瓊漿啊!怎會突然出現在這地方?
以他專業與敏銳的鑒酒能力,他十分篤定,這就是七里飄的味道。
只是……紹興酒坊雖是名聞遐邇、遠近馳名的酒坊,但名氣還不致于大到可以為皇帝來釀造御酒,更別說能私藏這樣珍貴的好酒,這未經許可而膽敢私自釀造的話,那可是得誅連九族的啊!
一雙斑斕華麗的蒙古靴,輕悄悄地踏出了雙桂園,奔雷托朝著外頭嗅了嗅,發現酒味來自于桂樹後頭的月牙洞外,于是腳步一快,火速朝向前頭奔去,他根本就沒想到這其中會有什麼的陰謀,只是單純地想著,這酒……究竟從何飄散出來。
不知跑了多久,終于來到一處林子里,他佇足在一處石礫堆上,望著空曠的林地,即使不用閉目沉思,那濃郁的香氣仍舊久久不散,他不禁贊嘆著,這七里飄的威力果真是不同凡響。
只是,在隱約中,除了酒香的味道外,還有著淡淡的脂粉味,隨著夜風吹拂到奔雷托的鼻前,這種詭異的香味,馬上提高了他的警覺心。
他耳失一豎,眼角一撇,才要有所動作,不料,一紅一綠兩條彩帶,就從他左右兩側拋來,並且精準無誤地纏繞在他的兩條手臂上。
像是套住野馬一般,兩條韌性極佳的彩帶,緊緊地纏卷在奔雷托壯碩的手臂上,他使出內力想要掙月兌,不料越掙扎反而纏得越緊。
既然無法掙月兌,奔雷托只好反手抓住兩條彩帶,並且用力一扯,將兩條彩帶往自個兒的方向拉了過來。
「給我出來,裝神弄鬼的算什麼好漢!」
渾厚蒼勁的內力,哪里是紅兒綠兒能夠應付得了,只听見「唉喲」一聲,兩人就從樹上,被活生生扯到地面上,當場摔個開花。
「唉育,好痛喔……」兩人痛得慘叫出聲,還不停揉著發紅的。
但是她們的手仍緊緊抓住彩帶,好不容易抓到這條肥魚,可千萬不能讓他達了去。
「原來是你們。」奔雷托定了定神,眼中充滿了萬般疑惑。
「是我們又怎樣?怕見到姑女乃女乃我嗎?」迎菊從奔雷托正前方的一棵樹上躍了下來,優美的姿態宛須仙女下凡。
她才一沖到奔雷托面前,趁他還來不及回魂之際,朝他臉上灑出一些類似花粉的東西,嗆鼻刺激的味道,讓奔雷托一個不注意,還是吸了兩口進去。
「糟了,是血罌粟!一位在大漠的神醫,曾讓他闖過這種味道,所以他多少有些記憶。
不過這種血罌粟的毒性並不強,即使吸人體內,也不過是輕微的暈眩,還不會置人于死地。
「算你識貨。」她大搖大援地走到他面前,慧黠的雙眼,還帶著些許的得意。
「你的得意未免也太早了些,這種血罌粟,要不了我的命。」奔雷托輕蔑地哼了一聲,企圖挫挫迎菊的威風。
「要不了你的命?好哇,那你看看能不能弄得斷這些彩帶啊便她還是一臉得意,兩手交叉在胸前,左瞧瞧、右看看,毫不在乎這頭老虎待會是不是會發起威來。
「這點雕蟲小難不倒我的。」奔雷托氣聚丹田,他暴喝一聲,雙拳緊握、胸膛一挺,一口氣本來要從丹田沖上來,可是還不到氣管就後繼無力,怎麼也沖不上去。「奇怪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他的感覺就像是泥牛人海,再怎樣使勁一打,就像是打在海綿上頭,力量完全被卸除于無形。
「不是雕蟲小技嗎?那就再試試啊!」她穩操勝算,不疾不徐地看著他陷入一片焦躁不安。
「你是不是…‧‧在血罌粟里頭加了些什麼?」
「這問題問得好,沒錯,血罌粟本身的毒性並不強,但若是同時聞到七里飄後,兩種味道混合起來,就成了癱瘓脈絡神經最強的毒素,怎麼樣,滋味不好受吧?」她的臉上,看不到任何自責與同情的神色,誰叫他要為虎作悵、助紂為虐。
灰眸一沉,陰騖地瞪著她。
那凌厲的目光,像在滿月時站在山坡上的灰狼,已經鎖定即將攻擊的獵物,有生以來,都是她陸迎菊的目光嚇到人,但是現在,她卻被奔雷托給瞪得心生膽怯,原有的那份驕傲與目中無人,竟被他給劇走一大半。
「紅兒、綠兒,快用繩子把他給綁起來,照咱們原定的計劃進行。」她突然間慌了手腳,不敢再與奔雷托犀利的目光相對峙。
紅兒、綠兒不敢松懈,將原本就準備好的繩子,給奔雷托來個五花大綁,並將他給綁在一棵大樹干上。
「你這女人,別把我的耐力給逼到極限。」他的語氣,比結冰的湖面還要冰冷。
‘怪你先惹我的,你要是不包庇卓蟠,我也懶得理你這個韃子,我警告過你了,卓蟠的這筆帳,我全算在你頭上。」迎菊這下可不怕他了,拔了牙的老虎,哪里還有威風可言,她像尋花問柳男子,揚起青樓女子的下巴,還認真地說道︰「挺俊的嘛!」
「陸、迎、菊!」從沒被女人這樣狎弄過的奔雷托,那股大漠男子的豪情壯志,被這女人全踩在腳底下。
「力氣全沒了,罵人的聲音還這麼洪亮,我看你的精力還是太旺盛,紅兒綠兒,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了,讓他被露水凍一凍,我看他能神氣到幾時。」她菊姑娘就是不吃硬,這真要比硬,她全數奉陪。
紅兒、綠兒听了,這下全傻了眼,她們只听到要把奔雷托綁在大樹上,並沒听說要扒他衣服啊!
「全扒了、全扒了!」就連這只的九官鳥,也忍不住想要看看奔雷托衣服里頭,有何明媚春光可瞧瞧。
「還不快點。」她板起臉來,又大聲喊了一次。
這回紅兒、綠兒不敢再遲疑,只好乖乖听命,只是要月兌男人衣服這件事,基本上就有那麼一點點說不上的奇怪,兩人笨手笨腳弄了老半天,還不見得能月兌去奔雷托的衣服。
「菊姑娘,這繩子綁著,怎麼月兌啊便紅兒問道,但願能就此作罷,告一段落。
「那就……把衣服給我撕了。」能有機會整到這與她作對的男人,她怎能不好好把握。
「撕?!」紅兒綠兒異口同聲,不明白真的是與奔雷托結怨那麼深,還是……想找個名義,欣賞男人的美妙桐體。
「難道連撕件衣服,也要我教你們嗎?」迎菊的口氣又開始在不耐煩了,這點在暗喻著兩人,再不動手,以後的日子可難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