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很好,她幸福就好了。
明明是這樣想的,可心里還是免不了一股深濃的失落,空蕩蕩的屋子少了她的身影,什麼都不對勁了。
寇君謙直接仰躺在地板上耍頹廢。以後,就算光著在屋子里當遛鳥俠、衣服堆得比富士山還高,都沒人會碎碎念了……
「起來!地板幾天沒拖了,昨天的餐具還沒洗,是要說幾遍?吃完順手洗起來是會要你的命嗎?還有後陽台那堆衣服,要不要我買幾包鹽巴直接腌起來?」
嗚……好懷念,原來這些瑣碎的叮嚀,也是一種幸福的聲音。采嬪,我好想你……
「裝什麼死?起來拖地啦!」
咦?
某人腳尖踢了踢他,他倏地睜開眼,無法置信地瞪著眼前的身影,爆吼出聲︰「你怎麼還在?!」
曲采嬪瞪他一眼。「不然我應該去哪里?」
「你應該——混帳!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,叫你不要去畢業旅行還去,是有這麼愛玩嗎?!」氣死他了!
一直等到他飆完,她才涼涼地回他︰「你什麼時候叫我別去了?」
「就——」他一窒,心虛地噤聲。
「都叫你不要去找孫旖旎你還去,真的嫌命太長、活很膩嗎?」
「我這是因為——」
「沒有用的,不管你做什麼,都改變不了的。」
「可以,我只要——
「寇君謙,我的事,不需要你插手。」
她的事,不用他插手……
所以,他的關心是多余的,他的著急是多余的,他的……愛情,也是多余的。算他雞婆,她不要。
他明明知道,她應該是刻意這麼說,不讓他再做傻事,損了自己的福壽,可是乍听此言,還是會受到打擊。
她沒有告訴他,她根本沒有參加畢業旅行,拒絕死黨一次又一次的邀約。雖然當時的她並不明白,畢業旅行與她有沒有未來有何關系,但是想起他的叮嚀,她就是不想拂逆他的心意,寧可被同學埋怨。
多得了幾日連假,父母又因長年工作總是不在家中,她一個人守著空寂的屋子難免寂寞,于是決定回花蓮老家探望祖父母。
對于國內旅游而言,花蓮常是不會錯過的景點,學校畢旅團當然也有,同學開口要她盡盡地主之誼,她想畢旅已經放人鴿子了,只是陪她們玩一天而己,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。而事故,就是發生在那一天。
「與其在那里瞎忙,不如去把那堆衣服山洗一洗,給我好一點的居住品質就可以了。」說完,曲采嬪轉身回房去,沒再搭理他。
她背身而去的身影……好冷漠。從什麼時候起,她對他說話連一點表情都沒有,淡漠得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感受。
他承認,心真的被傷了,可他又不能說,怕極了再听到她說「不爽就讓我消失」之類的話。
對于比海還要深的女人心,他從來就沒轍,以前有她幫忙,他才有勇氣去追葉容華,可是現在,面對不假辭色的她,沒有人教他該怎麼做才能討好她,讓她再對他露出一絲絲笑容。
他真的,一點辦法都沒有……
第9章(1)
午後,曲采嬪坐在陽台上,暖暖薰風拂面而來,花台上,朵朵雛菊迎風搖曳。
她伸手,指月復輕觸小巧稚女敕的花瓣。
這盆白色雛菊,是他前兩天抱回家的,就放在陽台上,他沒有多說什麼,但是彼此心里都清楚,那是為了討好她。
他又怎麼會知道,她愛雛菊,是因為許多年前,他曾經送到她手中的一朵雛菊,她惋惜來不及萌芽便告夭折的感情。
她起身悄悄打量樓下的情形。寇君謙正蹲在後陽台埋頭搓洗衣服,他現在變得好乖,居然做得到每天自動洗衣服,但是——
喂,洗衣服不必這麼用力扯,這種蠻勁是在對待殺父仇人嗎?還有那件牛仔褲會褪色,不能和淺色T恤浸泡在一起……
她及時吞回欲出口的碎碎念,忍住不上前糾正他。
不能流露太多的關懷,他會留戀的。
她無數次提醒自己,硬生生收住想靠近他的步伐。
洗完衣服,他再拿出拖把拖地。
拖完地,繼續擦窗戶,把家里打點得明亮整潔。
這完全不是他的個性,她心里也清楚,這還是在討好她,怕她不開心,他努力做到她要他做的事。
她不姓寇,也不叫君謙,所以她不是笨蛋,他的心意,她怎麼會不清楚?
他那張臉從來就瞞不住心事,一開始或許不懂,但是她不會感受不到,他將她看得比什麼都重要,被帶衰也無妨、折壽更不放在心上,甚至為了她回到過去,試圖改變她的命運,這些不單單是善良、重義氣就能做到的——
他的心,早就不在葉容華身上了。
這從來就不是她的本意……她希望他幸福,所以極力成就他的幸福,偏偏卻也是她,破壞了他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。
他居然真的為一只朝不保夕的女鬼放棄了男人心目中的夢想,這種事也只有他這笨蛋做得出來。
她哪里比得上葉容華,一般女孩子能做的,她都做不到,甚至還會給他的人生制造更多的麻煩與混亂……
「唉唷喂呀,哇?咖蹭……」听到這聲可笑的哀號,她趕緊下樓察看,發現窗台垮成一堆木屑,某一枚笨蛋跌下去了,還弄倒一整桶的污水。
好夸張!怎麼所有衰事都讓他遇上了……
寇君謙揉揉膝蓋,很狼狽地站起身。從他走路的異樣姿勢看來,似乎是扭傷腳了。右腳刀傷未愈,左腳再扭傷,看起來真的好慘,走路完全不知該怎麼使力……
她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幫他,他已經扶著桌椅、家具移動步伐,自己找出醫藥箱,很可憐地自己動手拆掉濕透的紗布,還不時偷瞄她一眼。
他這個樣子,完全就像想索討憐愛,又不敢任性開口胡鬧怕惹媽媽生氣的小男孩,看得她心都軟了。
「我來啦!」她克制不住地上前,接過他手中的棉花棒。
就這麼一次,只有這一次而己,應該沒關系……吧?
「豬頭!你都隨便涂一涂嗎?」沒盯著他換藥,他就給她隨便抹抹敷衍了事,難怪傷口復原速度這麼慢。
她換藥的動作好溫柔,感覺好像以前那個善解人意、會擔心他、對他碎碎念的可愛小甜心。他著迷地望著曲采嬪傾身挨近的嬌軀,幾乎聞得到屬于女子特有的馥柔馨香,他一時意亂情迷,心髒怦動狂跳,于是不自覺再次做出鬼遮眼的事——
好軟,她抱起來的感覺比想像中還舒服,如果壓在身下一定會更銷魂,軟軟的嘴唇就跟上次嘗起來的感覺一樣好——不,是更好……他忍不住深入品嘗,勾住柔軟丁香,舌忝舐深纏,嘗盡唇腔之內的每一處甜美……
「唔……」她細細的申吟稍稍拉回他的神智,這才驚覺——
他什麼時候把她壓在沙發上的?手還覆在女人胸前最柔軟的那個位置,如果假裝是不小心跌倒可以說服觀眾嗎?可是熱燙勃發的男性某部位正地卡在她腿間,這麼禽獸的姿勢說服力有點薄弱吧……
他還在思考要怎麼找下台階,或者干脆招供算了,坦承感情總比胡亂非禮女人來得好吧?最多再多澄清一下他沒有要給她壓力的意思,要不要接受她可以慢慢再考慮個十年八年都沒關系。
「其實,采嬪,我喜——」
啪!
顯然,她也考慮好該怎麼回應了——
一掌直接往他臉頰轟上去。
采嬪現在完全不理他了。
闖了禍的寇君謙自知理虧,這幾天都不太敢煩她。
雖然他事後用力回想,她好像也沒怎麼掙扎,而且……明明就很有反應啊,如果她真的不要的話,應該一開始就要抗拒、而且態度更明確一點,那樣他就不會渾然忘我,沉醉到忘了自己是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