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然是你 第19頁

好暖!好暖和的胸膛啊。很久很久以前,她老是偎著這麼一塊溫暖的所在,在那里磨蹭著,滾動著,撒嬌著,久久不願離開……

本咕咕咕咕……

鮑雞鬧鐘驚醒她的好夢,程小薇嚇得彈跳坐起,發現雙手雙腳正抱著暖呼呼的棉被,那正是她以為的溫熱來源。

發什麼春夢!她感到懊惱,伸長手去按掉鬧鐘,一個不小心踫歪鬧鐘,將床頭櫃上的照片給推擠到地上。

糟糕!她完全清醒,慌張地撿起那張護貝照片,打開抽屜扔了進去。

早該剪碎照片的。但她拿了照片,卻是怎樣也狠不下心剪斷那年輕快樂的笑容,又不知該如何處理,便隨手丟在床頭,有時拿來瞧一瞧,直看到心頭酸酸的,便將照片蓋住不看;隔夜躺到床上,卻還是忍不住拿起來看,然後心頭又酸酸的,再蓋住……

他應該沒看到吧?她順手關掉床頭燈。猶記得她躺下不久,就听到悶悶一聲「踫」,那是他離去關上大門的震動聲,然後她就睡死了。

昨夜,她是嚴重失態了。

現在回想起來,她窘迫到無地自容,可是昨夜軟弱的她已失去防衛能力,好像跟他說了很多話,宣泄了一些情緒,還讓他抱抱……

啊!眼楮澀澀腫腫的,她按了按眼皮,果真哭過了?

還好今天不會見到他,她瞧了鬧鐘,六點三十五分,此刻他應該準備登機了吧。

想了想,她覺得應該表達一下他趕來「救」她的感謝心意,不管他可能已經關機,便拿了手機發出最簡單的簡訊︰祝一路平安。

待她梳洗完畢,回到房間,發現她有一則新訊息。

那是他發來的︰祝好眠。

有沒有搞錯啊,天亮了,還要她好眠?

年輕的美夢早已結束,她回到現實,準備上班去嘍。

第6章(1)

奇怪,她的原子筆怎麼又不見了?

上星期才跟總務申請五支,但她丟筆的速度已經讓她沒臉再拿了。

大辦公室里幾十個人,你拿我的筆,我用你的筆,拿著用著就變成自己的,這種事屢見不鮮,她也不會刻意去抓「小偷」;但自從她發現原子筆迅速消失後,便在筆桿貼上寫有她名字的自黏標簽。

她在黛如的筆筒發現過兩支,小雯一支,宗憲一支,當然,她筆筒里也有三支別人家的筆。

問題是,她這一個月來申請的二十支原子筆哪里去了?

「我中午去看曼蓉,你一起去。」冷不防後面來了聲音。

「可可可是……我要去吃飯……」她寧可自己去,也不要跟他去。

「買便當過去吃。」

「啊!」程小薇逮到走過去遞送文件的王黛如,忙喚她︰「黛如,副總要去看曼蓉,你要不要一起去?」

「好啊,我好想再去看她的貝比喔。」王黛如興奮地答應。

「十二點下去停車場。」蓋俊珩面無表情地轉回他辦公室。

程小薇偷偷喘了一口氣。自那夜失態過後,他出差,回來,兩人繼續一起工作,也繼續和平共存,相安無事。

每想到他在門後唱小毛驢給她听,她就想哈哈大笑,同時又酸酸澀澀地想哭。她是誰呀,竟讓一位大副總為她開門,又唱歌哄她;在她最無助恐懼的時候,她只能抓住他的聲音,緊緊跟隨,不敢放開。

但事後,她還是得放了開來……

他不再提那夜的事,找了一晚約師傅修理門鎖,他到場親自監工,確定沒問題後,他就走了。

「副總,不好意思。」王黛如喚住她他,直接攤開她拿過來的卷宗夾。

「這邊請你簽名,我就可以趕快轉到企劃處。」

扒俊珩回過身,一面快速瀏覽過文件內容,手指一面在他秘書的桌上模呀模的,模來了一支原子筆,簽上他的名字。

「謝謝副總。」王黛如高興地帶著卷宗夾走了。

程小薇本該為了省一件業務而高興,但她卻輕松不起來,因為她眼睜睜看副總大人捏著她的原子筆,「順手牽筆」地走回辦公室。

啊啊!她不敢叫出來。只是一支公司發下來的普通原子筆罷了,還不能讓他拿嗎?而且他是「初犯」,她並沒在他的筆筒發現她失蹤的筆。

想了半天,還是無解,唯一能解的是,她最好自己買一支造型特殊、別人一拿就知道拿錯的原子筆了。

「哇,你的產婦營養午餐好豐富。」王黛如說。

「是啊,熱量和營養調配得嘟嘟好,可是讓你天天吃差不多的雞腿啦豬腳啦,又是米酒,又是藥膳,吃久了也會膩。」陳曼蓉貪心地看著兩個客人的漢堡和可樂。

「你明天就回家了,想吃什麼就盡量吃。」程小薇笑說。

她們先上來坐月子中心看貝比,午餐是蓋俊珩停好車後買來的。曼蓉的先生宋盛彥也趁中午休息時間過來看老婆,兩個男人很認命地外面會客區吃飯,將房間留給三個女人去呱喋談天。

「記得還要喝副總送的雞精,把你補得肥女敕女敕的,好能健健康康地回來上班。」王黛如指了桌上擺著的雞精禮盒。

「呵,他來看我三次,總共送了六打雞精,提著都不嫌重。」陳曼蓉笑說︰「他呀,就只會送雞精。以前盛彥生病時,他也拼命買雞精。」

「你老公生病?」程小薇十分詫異,宋先生氣色很好啊。

陳曼蓉停下筷子,將飯碗放回餐桌,沉默了片刻,這才說︰「他在杰森電子連續趕工一個月,每天回家睡不到三、五個小時,甚就留在公司打個瞌睡,結果做到爆肝,是真的爆了肝,肝指數沖破一千,差點死在機台。」

「後來呢?」程小薇和王黛如追問。

「當然住院去了。」陳曼蓉現出氣惱地神色。「結果呢,過沒兩天他主管打電話來,叫他趕快回去上班。醫生說不行出院,我那死腦筋的老公還說他要簽切結書出院,是讓老板給擋了下來,說他會處理。」

「副總那時是更高階的主管嗎?就準了病假?」王黛如問。

「才不是。老板那時只是協理,而且跟我老公不同部門,他就去跟我老公主管說,跟人事室說,甚至跟簡董都說了,目的只有一個,就是準我老公再請三個月的病假,好好休養再回公司。」

「結果?」

「哼,上頭的人說,要嘛,一個星期就回來,部門不能缺人,不然就辭職,好讓他們趕快補缺。你們說你們說,我老公為了公司做到爆肝,結果竟然情個無薪的病假都不肯給!」陳曼蓉說著便生氣了。

「不要生氣,你坐月子要心平氣和。」程小薇趕緊拍拍她的手。

「對,我不生氣,絕不生氣。」陳曼蓉拿雙手在臉上揉了揉。「跟他們生氣是白白壞了自己身體。」

「副總最後幫不上忙?」王黛如又問,「幫不上。他面對的是一個沒血沒淚的剝削制度,他力不從心。杰森電子這些年的勞資糾紛你們也听說了吧,冰凍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」

「後來你老公就辭職了?」

「身體健康最重要,我們不想花時間力氣再爭什麼了,反正還有我一份薪水,他也看破了,辭職休養半年,完全恢復了健康,順利找到咱立星的工作,然後我也懷孕了。」陳曼蓉帶著微笑,掩嘴小聲地說︰「本來以為我年紀大,不容易懷孕,後來檢查才發現是他精子有問題,其實就是工作太累,影響到精子品質。」

「看來我們立星功德無量了。」王黛如笑說。

「黛如,我雖然實際在立星待不到兩個月,但我感覺得出兩家公司截然不同的氣氛。這邊也是很忙,也要加班,但大家就是很有士氣,願意為公司努力;那邊則是愁眉苦臉,每個人活像被榨干了的菜脯。老板以前常常幫部屬爭取權益,可是連作業員一個月三、四千塊的加班費也被刪掉,他實在看不下去了,直接找簡董吵,被列入黑名單,找個什麼績效不彰的理由扣住年終分紅不給他;他是感念簡董栽培之恩,不願鬧開,正好王董成立筆電事業處,找到了他,他就過來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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