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能夠感覺到,他的手抬起了她的臀。
羞憤戰勝了藥力,她半張的小嘴,終于發出了聲音。
「住--住手--」
鮑孫明德卻置若罔聞,不但沒有抬手,更沒有住手。他甚至連瞧都沒瞧她一眼,繼續褪去她的裙。
懊死的,她要宰了他!
她一定要親手剁了這個乘人之危的王八蛋!
她咬著紅唇,羞憤又火大,恨不得宰了他。就在這個時候,原本毫無反應的小手,竟有了知覺--
她能動了!
龍無雙恢復知覺的第一個動作,就是揮出小手,朝著公孫明德的臉打去。
只可惜,她雖然恢復知覺,但是依舊虛軟無力,小手才揮到半空中,尚未打中目標,就被他輕而易舉的攔截,重重壓回床上。
「想都別想。」他瞇著眼,沈聲警告,順手已褪去了她的裙。
她又氣又惱,嬌小的身軀上,僅剩潮濕的單衣。濕透的白綢,薄得像是一張紙,緊貼在她每吋肌膚上,繡兜與褻褲都隱約可見,柔軟曼妙的曲線,更是無處可藏。
他想做什麼?
他會做什麼?
疑問與慌亂,同時在她小腦袋里奔竄。她看著床邊的男人,看不透他高深莫測的表情,看不穿他難以揣測的心思。有生以來,她首度覺得,自己是這麼無助而軟弱。
下一瞬間,暖意包圍了她。
她猛地回過神來,才發現公孫明德把那件朝服,扔在她瑟瑟輕顫的身上。
「既然妳能動了,就自己把衣服換上,」他聲調依舊冰冷,只淡淡看了她一眼,就轉身走回火堆旁。
她伸出手來,抓緊那件干燥而溫暖的朝服。從朝服透出的暖意,籠罩著她的身子,驅逐了雨水帶來的寒意。
他的朝服是干的,被他剛剛反復不斷烘干的。
而他,竟把唯一的干衣服,讓給了她?!
龍無雙撐起身子,看著火堆旁,那正背對著她的男人,有半晌的時間,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第八章
火焰仍旺,紅且暖。
龍無雙左想右想,在二度染上風寒,與穿他的衣服之間,稍微考慮了一會兒。
唔,不論怎麼說,穿著干衣服,總是比穿著濕衣服來得舒服。既然有干衣服可穿--即使是公孫明德的衣眼--她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,穿著濕衣服活受罪?
白霧的藥效,已經退了八成,但殘余的藥力,仍讓她虛軟無力,雙手更是抖個不停,耗費了好些時間,才褪去一身濕透的單衣與鞋襪,換上干燥的衣裳。
鮑孫明德的朝服,穿在她身上,簡直寬大得不象話。衣袖長至膝,前襟直開到腰間,衣襬更是拖到了地上。
她試著重綁衣帶,卷起袖子,東纏西繞好半晌後,才能稍微活動自如些。
火堆旁的公孫明德,則是褪下單衣,果著上半身,盤腿而坐,默不吭聲的烘烤著潮濕的單衣。
龍無雙瞪大了眼兒,表情有些驚訝。
他、他他他他--他打赤膊呢!
當然,她不是沒見過男人打赤膊。她與尋常的大家閨秀、千金小姐不同,從小就離經叛道,為了美食,時常吆喝著大隊人馬,陪著她大江南北的跑來跑去。
男人的胸膛,她可是見多了!不論是黑的、白的、曬到發紅的,甚至長毛的,她啥樣子的胸膛沒瞧過--
咳嗯,不過,她倒是真的沒瞧過公孫明德的胸膛。
滴溜溜的眼兒,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瞄去。
她原本以為,公孫明德是書生型的瘦子,身上可能沒幾兩的肉,說不定還全都是排骨。
誰曉得,如今親眼一見,可讓她完全推翻先前的猜想。雖說,先前被他抱在懷中時,她隔著衣裳,已模見他剛硬如鐵的肌肉,但是這會兒,瞧見他月兌下衣裳,袒露在火光下,肌理分明的線條時,她仍舊有些吃驚。
雖然說,公孫明德的身形,沒有黑臉的那般壯碩,但是從背後瞧來,倒也是雙肩寬闊、雙臂有力,肩背直挺恍如松柏,彷佛能夠頂天立地--
龍無雙開始用力猛搖頭。
懊死,那些藥,是不是還會讓人神智不清啊?
哼哼,不過就是白斬雞一只嘛!就算公孫明德的身材還不錯,又怎樣呢,了不起就是白斬斗雞嘛!
她翻了翻白眼,禁止自個兒再胡思亂想,決定下床去,靠到火堆旁取取暖。
只是,才剛一腳踏下床,人都還沒站起來,她就覺得腳心傳來一陣疼。
「唉啊!」她痛叫一聲,軟倒回床上,疼得眼里還滲出了一滴淚。
只見一塊破瓦片,無巧不巧,剛好在她下床的地方,被她一腳踩個正著。鮮紅的血迅速涌出,染紅她女敕白的果足。她趴倒在滿是灰塵的床上,小手扶著腳,咬唇唉叫著。
「好疼啊--」
火堆旁的公孫明德,總算有了動作。他站起身來,微蹙著眉,走回床邊,先一手抓住她的果足,再用另一手,迅速拔去那塊小瓦片。
龍無雙叫得更大聲。
「啊,好疼,很疼啊,你輕點、輕點啊!」她傷口好疼,又惱這家伙不知憐香惜玉,忍不住伸手就要搥他的肩。
鮑孫明德丟開瓦片,再度握住她揮來的小手,冷冷的教訓︰「既然會痛,下次做什麼事之前,就別忘了用妳那雙眼和腦袋。」
「喂,你什麼意思啊?」她惱火的想抽回手,卻抽不回來。
「意思是,如果妳有長腦袋、有長眼的話,下回就該知道拿來用。」
「你說我沒長腦袋、沒長眼?」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。
「妳有嗎?」他挑眉。
「公、孫、明、德--」她氣得揮出另一只手。
他閃電般再抓住,冷著臉,緩緩逼近她。
「如果妳有,這幾年來,就不會做出行搶貢品這類殺頭的大罪,也不會搞得身邊所有的人,都跟著妳一起受罪,更不會招惹到像今天那種--」
「什麼叫跟著我受罪?」龍無雙不服氣,搶著要辯駁。「我龍門客棧里的人,全都跟著我吃香的、喝辣的,薪俸優渥、福利周全,吃的、用的、住的,我哪里少過他們一樣?他們留在我那兒,可都是腦袋清楚、心甘情願地簽下工作契約的,我可沒拿著刀逼過他們!」
「妳卻讓他們不曉得哪一天會被妳的膽大妄為,給害到進天牢?還得時時刻刻、心驚膽戰的準備替妳擋刀子、挨棍子?」
「我哪有--」
「為了滿足妳的口月復之欲,這幾年來,偷搶拐騙妳哪招沒用過?」
「你說什麼?我偷搶拐騙?」她抬起下巴,挑眉哼聲質問︰「請問,你有證據嗎?你是哪只眼楮看到了?左眼,還是右眼?哪只啊?相爺?」
他瞇起了眼,神態更冷,聲音平滑而危險。
「我真該讓方才那些賊人,將妳給帶走,他們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。」
她倒抽了一口氣,腦子里頭,怒火劈哩啪啦的燒著。下一瞬間,她想也沒想,一腳就往他胸口踹去--
「啊!」
被踹的公孫明德不動如山,踹人的龍無雙,卻慘叫一聲,疼得全身發抖,再度倒回床上,明眸里疼得淚花亂轉。
嗚嗚,該死該死,她居然忘了自個兒沒穿鞋。更糟糕的是,她還忘了腳底的傷,就這麼剛好,她抬起來踹他的,就是受傷的那只腳。
鮑孫明德仍舊冷著臉,看著她自作自受,疼得在床上亂滾,這才放開了她的手,回身拿來自己的單衣,撕了一小塊白布。
為了維持最後尊嚴,她試圖往床里爬去,拒絕他的憐憫。
「走開!」
強大的力量,掃住她的腳踝,硬是把她拖回來。無論她怎麼反抗,他就是不松手。
「閉嘴。」
鮑孫明德冷冷的說道,把她拉到床邊,然後拿著瓦罐,到外頭裝了雨水,而後重新回到床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