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敵洋娃娃 第7頁

「向剛還留在公司,你先過去一趟,把C櫃里的十二份檔案也一並帶過來。」凌雲繼續交代,平穩的口氣像是不曾被打斷過。

「不要。」

「真的不要?」

「我、不、要!」她吼出來了,眼楮還是緊閉的。「我十點才下班,十點半回到家,十二點半才上床睡覺──」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忌啊!

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聲,清楚的傳進她的耳中,她可以想像,那張男性的薄唇,此刻肯定勾揚著好看的弧度。

「很抱歉,我們有過協議,你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命。」他的口氣雖然溫和,卻透露著不容拒絕的專制。

「去你的協議!」噢,她好困啊!「我要去睡了,有什麼事情都等到天亮再說。」

凌雲的聲音沒有提高半個音階。

「張徹一結婚那日,我可能需要一位女伴,你願意陪我出席嗎?」

「該死!」她大叫一聲,立刻從床上跳起來,雙眼因為渴睡,像小白兔般紅通通的。「你這個混蛋,我過去就是了!」她連聲咒罵,在心里默默跟周公正式揮手道別。

「路上小心。」凌雲輕笑著,在她的詛咒聲中收線。

她中計了!

女圭女圭駕駛著吉普車,在茫茫夜色中高速行駛。她握著方向盤,緊踩油門,對路旁的紅燈視而不見,清麗的小臉上則充滿憤慨。

談妥「條件」之後,凌雲通知了向剛,下達她的調職令,要她即刻報到,從此成為他的特別助理。

然後,她的噩夢就開始了!

那個家伙看來溫文儒雅,卻是個百分之百的工作狂,才跟在他身旁兩個多禮拜,龐大的工作量,已經讓她累得手腳發軟,每晚回家後,總是一沾枕就沉沉入睡。

難怪不少人听見,她轉調到凌雲的身旁,紛紛對她投以同情的眼光,還拿著大量的維他命與雞精,偷偷塞給她,要她保重身體。

這個職缺無疑是個苦差事,先前幾個人,受不了凌雲的「荼毒」,全都哭著自動請辭。

她多麼想效法「先聖先賢」,也跟著請辭回家,但是,每當她嚷著要「毀約」,他就會故意提起張徹一,還用最溫柔的語氣鼓勵她,要她再接再厲,千萬不可前功盡棄──

可惡,那個繡花枕頭根本是吃定她了!

吉普車在台北市區內東繞西轉,駛入一棟有著紅磚外牆的高級公寓。女圭女圭停妥車子,抱起兩大袋文件,在經過夜班守衛時,還露出甜美的微笑,這才優雅的走入電梯,直上凌雲居住的樓層。

當!

電梯門滑開,緞質的高跟鞋,喀啦喀啦的踩過大理石地板,她走到門前,熟練的按下密碼,扭開光亮的黃銅門把。

這段日子以來,她幾乎每晚都要到這兒報到,凌雲不但給了她公寓門鎖的密碼,還把備份鑰匙硬塞給她,要她隨傳隨到,像個貪得無饜的魔鬼,無限制的壓榨她的勞力。

偌大的公寓里,只有最簡單的家具,其中最為醒目的,是一副玻璃材質的對聯,上頭用獨特的噴砂效果,寫著「婆娑之洋,美麗之島」八字漂亮的草書。

客廳內空無一人,而主臥室的門虛掩著,從門內傳出隱約的打字聲,把她挖出被窩的罪魁禍首,肯定就在里頭。

「姓凌的,給我滾出來!」女圭女圭往沙發上一坐,因為睡眠不足而極度心情惡劣。

輕笑聲從門內飄出來。

「再給我一點時間。」

「你先前怎麼不讓我多睡一點?」她斤斤計較著,雙眼瞪著那扇門,一個鯉魚打挺,就從沙發上靈巧的躍起,輕盈得不可思議。

開什麼玩笑?!三更半夜把她找來,這會兒她人都到了,他還想把她晾在門外?

她拒絕听從,筆直朝主臥室走去,急著把文件扔給他,想要馬上走人。還沒走到門前,那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,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。

「小胖,請別進來。」

她倒抽一口氣,立刻撞開房門,毫不遲疑的沖進去。「你是活膩了嗎?我警告過你,不要再──」

呃,她看見什麼了?

女圭女圭站在門口,錯愕得紅唇微張,如水晶般剔透的眼兒,差點要掉出來──

不同于外頭的簡潔陳設,主臥房里擱著一張古色古香的木造床榻,不但紋理典雅、色澤溫潤,榫接的功夫更是堪稱一流。床上還鋪著大甲特產的藺草草席,看來沁涼而舒適。

不過,這張漂亮的木床,她先前已經贊嘆過了。如今真正讓她張口結舌的,是那個坐在藺草草席上,盤著腿打電腦的男人。

他、他他他他、他──他居然沒穿衣服!

褪了衣衫的凌雲,反倒不像平日那麼斯文,出乎意料的顯得精壯結實,擱在膝上的筆記型電腦,驚險的遮住「重點部位」,金邊眼鏡則被擱置在枕上。

大概是剛剛沐浴餅,他的黑發微濕,水珠一顆一顆的滾落發梢,沾濕他厚實的肩膀,再順著性感的胸膛一路往下溜,造成強烈的視覺效果,能讓所有女人口干舌燥、心跳加快──

鍵盤滴滴答答的響,凌雲氣定神閑,只是莞爾的看了她一眼。

「抱歉,在自己家里,我穿得隨便了些。」他聳聳寬闊的肩膀,雙手擱在鍵盤上敲打,很大方的「開放參觀」,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。

女圭女圭火速收回視線,粉女敕的小臉,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嫣紅,呼吸也變得紊亂,比打完兩套拳還要急促。

「穿?你身上還穿著什麼?國王的新衣嗎?」她走進浴室里,扯了一條大浴巾,不客氣的往床上的果男扔去,粉臉上的紅潮未褪。

凌雲也不去接,任由大浴巾打中肩膀,再墜落腰間,室內春光大減,立刻從限制級降為輔導級。

「你不習慣男人的嗎?」他好奇的問,深邃的黑眸鎖著她,對那片暈紅很感興趣。

「廢話!」她還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呢!

雖然說,她從小在國術館里長大,見多了打赤膊的男人,但是老爸與哥哥們的,跟外頭的男人比起來,就是──就是──就是不同嘛──

「我怎麼听說,你曾經逮住一個流氓,罰他游街?」

「是哪個家伙在胡說八道?!」她惱怒不已,覺得自己名譽受損,連忙申辯。「我讓他留著內褲沒月兌,不是啦!」

唉,這就是「盛名之累」啊!她多麼擔心,那些被人加油添醋的豐功偉業,會嚇壞張徹一。所以,她早已決定,在兩人結婚,生下第一個孩子後,她才會坦承,委婉的告訴他,她就是當年那個名震鄉里的大姊頭──

鎊種玫瑰色的幻想,又在小腦袋里亂繞,總算讓她覺得好過些。她打開公事包,抽出厚厚的文件,腦子里已經列出十多個小孩的名字。

「好了,你要的資料全在這里。」她翻翻文件,確定沒有遺漏,接著姿態曼妙的轉身,踩著高跟鞋往外頭走去。

「你要去哪里?」

「回家睡覺。」今天是周末,她打算睡到中午。

「不行。」他慢條斯理的說道,戴上金邊眼鏡,翻閱她飛車送來的文件,垂斂的眉目不同于平日的溫和,有著內蘊的嚴厲。

「為什麼不行?」

「再過三十分鐘,我要跟英國方面連線,召開視訊會議,你必須留下,做會議記錄。」他嚴格規定,每日結束營業後,主管們都必須詳盡的報告業務狀況,還在住所里裝設視訊系統,跟英國方面保持密切聯系。

女圭女圭用盡全身的力氣搖頭,拒絕繼續加班,全身的每個細胞,都在懷念家里暖暖的被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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