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蘭佳人 第9頁

他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般呵護著。而她,卻要背叛他的信任……

她用一件溫暖的披風圍住身子,緩慢地站起身來,往桃花林的深處走去,眼神充滿堅決。

韓振夜的武功過人,要讓他全然松懈的方法不多,她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,才可以覷得他松懈倦累的一瞬,乘機殺了他。總而言之,她決計不可能全身而退。

桃花林的深處,花瓣紛飛著,一把利刃掃過,花瓣落得像是紛亂的雪,遮蓋了天空。地上鋪了層厚厚的花瓣,一雙皮履輕巧地點過,劍尖一指,穿透數瓣落花。

劍風疾掃,掀起陣陣花浪,韓振夜穿著藏青色的衫子,衣角飛旋,舞動著精妙的劍招。看見落花間逐漸浮現一抹窈窕的身影,他舞劍的動作停止,口中發出輕嘯,輕率地扔開長劍,足尖幾下輕點,迅速趕了過來,雙手一抄就將她摟在懷里。

「這叫心有靈犀嗎?我正在想你,你就出現了?」他低頭歲她路出微笑,喜歡極了逗弄她時,她臉上浮現的紅暈。不知那可愛的紅暈,是因為羞極、或是氣極。

每當他逗弄得太厲害的時候,冰兒的眼中就會閃爍著火焰,那是屬于她性格中剛強的那一面,卻始終被她隱藏得很好。或許是身為丫鬟,長年壓抑慣了,不懂得如何表達真正的情緒。

被長久壓抑著,她還有膽子伸手掌摑他,要是激出她真正的脾氣,那該又是什麼樣讓人著迷的烈火性子?他想找出來。

只是,當她軟玉溫香的身子倒進他懷抱中、軟軟地貼著他的胸膛時,她可沒有心思再去多想。她倚靠著他,芬芳的氣息滲透進他的呼吸中,謬他的心神幾乎要亂了。

為了等待她的傷勢痊愈,這一個月來簡直是最可怕的地獄。他只能擁抱著她,卻不能夠真正地得到她;這對他這個為所欲為慣了的男人來說,根本是種酷刑。

她貼近他的身軀,傾听著他的心跳,聞到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。「我……我的傷好了。」她鼓起所有的勇氣,小聲地說道,強迫自己不要發抖。

韓振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,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,看進她清澈的雙眸中。

「冰兒,我沒有听錯吧?你這是在誘惑我?」他輕撫過她柔女敕的肌膚。不知她哪里來的動機,一改這段日子來的羞怯,急切地前來獻身。

「是的,我在誘惑你。」她的臉兒通紅,動作卻沒有停止,強迫自己繼續。縴子的手臂上抬,纏繞住他強壯的頸項,踮起腳尖,嘗試主動去吻他,柔軟的唇舌以青澀的動作去摩擦他,繼而羞怯地探入他口中。

在他因歡愛而倦累的時候,再奪去他的性命,該是較為仁慈的吧?她決定獻上自己,換取他的性命,至少,給了他一個最銷魂蝕骨的死法。

「冰兒……我甜蜜的冰兒……你不會知道我盼此刻盼了多久……」

許久之後,韓振夜抬起頭來,凌亂的黑發被汗水沾濕,櫬著他嘴角饜足的邪笑,讓他看來更加危險。這個小女人簡直是個難得的驚喜,美麗而恰恰適合他的懷抱,他這次怕是真的動了心,認真地打算帶著她回返塞外。

他伸手撫模著她細致的肌膚,正待開口,眼角卻瞄見青光一閃。長年訓練出來的本能,讓他在瞬間反應,轉眼避了開來。

只是,他的反應仍舊不夠快,歡愛過後的倦累,讓他反常地變得疲倦。青光沾了血,左月復猛地襲來一陣劇烈的疼痛!口中所有的甜言蜜語,轉眼全都化為咒罵。

「該死!」他怒吼一聲,按著傷口退開數步。左月復部已經出現一道深深的傷口,如今正汨汨冒著鮮血。原本躺臥在披風上的冰兒緩緩地坐起身子,瞪大雙眸看著他,美麗的臉上毫無血色。

而她的雙手,正緊握著那把刺穿他血肉的短刀——

第四章

落花上沾了血,有她的血,也有他的血。

韓振夜後退數步,迅速伸手點住胸口前幾處大穴,制止左月復的血泉繼續狂涌鮮血。那一刀刺得很深,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,若不是他在一瞬間本能地避開半寸,此刻大概已經死在她的短刀下。

殘余的歡愉還在體內流竄,纏綿的親昵歷歷在目,而先前婉轉承歡的冰兒,竟轉眼成了個最致命的刺客!

冰兒全身赤果地站在落花間,縴細的身軀有些顫抖,雙手緊握著沾了血的短刀。她咬緊紅唇,瞪大雙眼看著他。她的肌膚上沾了血,分不清是她的處子之血,或是他遭受襲擊時涌出的血。

「你必須死……」她喃喃低語著,克制著心中洶涌的罪惡感。她絕對不可以心軟,一定要取走韓振夜的性命。

「冰兒,一個將死的人總有資格知道真相。請你告訴我,這是我奪走你處子之身的大家?或是一個早就安排好的陷阱?」他勉強擠出一個殘破的微笑,眯起黑眸看著她,因為大量失血而有些無力,腳步略顯沉重。

冰兒深吸一口氣,粉紅色的豐盈起伏著,肌膚上還有他留下的吻痕。

「我是沈寬派來的。」她咬牙承認,不理會心中傳來的痛楚。「他深怕在鐵鷹的協助,以及日帝的干預下,你會有機會逃月兌,所以埋下我這個伏兵,藉機接近你,若是你逃得出鐵城,就伺機殺了你。」

他的黑眸瞬間凝為寒冰,再次凝望她的時候,眼瞳里只剩下殘酷的痕跡。

沈寬?冰兒居然是沈寬派出的殺手!?先前對她的點滴好感,在她出手刺殺的瞬間已經消失殆盡,不久前才共有的歡愛此刻更像是個諷刺。他竟那麼愚昧,中了她的詭計!

「果然是老狐狸,一連派出兩個女人。先是美人計,後是苦肉計;穆紅綃迷惑了我,而你卻是讓我徹底松懈了防備……」他冷笑著,黑眸掃過她赤果的美麗嬌軀,笑得更加諷刺。「告訴我,為了殺我,不惜犧牲自己的處子之身,值得嗎?」

他話里的諷刺讓她羞澀交加,握住短刀的手又添了幾分力。紅潮從她的粉頰上浮現,染紅了她全身的肌膚。

「只要能夠取得你的性命,我什麼事都願意做。」她低聲說道,雙手不停地發抖。

她實在不明白,心里那陣痛楚代表著什麼,她以身子換取他的性命,為何此刻更為他眼里的殘酷感到難過?她只要殺了他就可離開,又何必在乎他恨不恨她?

「冰兒,我不得不佩服你,居然設下這種銷魂陷阱。如果沒有耗盡我的體力,你又怎能一招得手?」他的眼里漾著致命的冰冷,語調卻意外地溫和平靜。「告訴我一件事,當你在我身下申吟嬌喘,銷魂難耐地咬著我、呼喊著要我給你更多,那些只是演戲嗎?」他執意逼問,單膝跪倒在地,痛楚地喘息著。

左月復的傷口比他想象中來得深,鮮血仍在大量涌出,他的視線變得模糊,就連她的聲音听來也像是從遠方傳來。他的目光充斥著殘忍與恨意,牢牢盯住了她,身軀卻逐漸軟弱,頹然倒在地上。

桃花紛飛,他倒在落花之上,因為過度失血而感到寒冷。

听見他說出那些羞人的事實,她的臉色更加緋紅,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。她更加握緊了短刀,想保護心中那處正在疼痛的隱密角落。

「是的,你說的沒錯,當初在鐵城照料你、方才獻身給你,甚至是剛剛的種種,這些……這些……都只是我的計謀,為了奪去你的性命,我什麼事都願意做!」她的聲音接近嘶吼,在告知他的同時,其實也在說服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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