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寵佳人 第19頁

這個年輕女人太不听話了;沒有執行他的命令獻身給日帝,已經惹得他不悅,如今竟然還敢說什麼行動該延緩的鬼話!

沈寬等不及了,他已經等待了二十幾年,苦心經營、仔細布局了這麼久,他迫不及待想要嘗到甜美的成果。他的登基大計就要實行,那張龍椅在向他招手。

那張仁德的面具掛得太久,如今已經搖搖欲墜,他已經因為野心而失去理智,臉孔逐漸變得猙獰。

疼痛在下顎爆發,紅綃忍著沒有喊出聲來,眼前的沈寬,跟她記憶中截然不同,哪里還有什麼德高年劭的樣子?

她努力想說明心中的意念,卻在沈寬那雙眼楮下畏縮。她所信任的,都是沈寬從小教導她的,為何她卻會在此刻感到心虛?「不,不是的,主人,您不是一向都說,推翻日帝是為了要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!?如今日帝確實不是愚昧昏庸之徒。紅綃只是替百姓們著想,若是貿然推翻日帝,肯定會帶來一場兵禍,主人您——」

啪的一聲,聲音在深夜里听來更加刺耳。

燭火晃了晃,讓寬闊的廳堂看來有幾分詭異,沈寬瞪著被打偏頭的紅綃,雙目因為情緒激動而通紅。

而紅綃跪在原地,像是雕像般動也不動,這個她敬如父親的老人所打的一掌,像是打碎了她心中的某種東西……

第七章

燭火晃動,光影閃爍著。那一掌打在臉上,回音在她腦海中鼓噪,久久沒有散去。

沈寬喘息著,繼續責罵,猙獰的表情在搖晃的燭火下顯得更加可怕。「不要自作主張!我怎麼說,你就怎麼做,我要如何決定,輪不到你來插嘴。」他沒有費心壓低音量,聲音傳遍了寧靜的深夜。

紅綃腦中一片空白,她咬緊了唇,臉頰上的疼痛卻像是火燒,夾帶著某種深刻的羞辱,她的尊嚴,以及多年來累積的信任全被打得粉碎。

她本以為,對她有著鄙夷態度的應該只有楊姜,卻萬萬也想不到,連沈寬的態度也如此凶惡可怕。

紅綃,信任你的眼楮。皇甫覺不久前曾這麼告訴她,而她如今親眼所看見的一切,讓她驚駭得想尖叫。

沈寬看著她,像是一頭虎視眈眈的野獸,在她身旁繞著圈子。「你是我費心教養出來的,就該好好听話。我要你獻身給日帝,自然有我的用意。」他一揮袖子,鄙夷地哼了一聲,在心中咒罵這個女人沒有半點腦子。

他實在太過大意,不該將事情的成敗賭在一個女人的身上。只是,計劃一直是順利的,紅綃也不曾有過什麼違逆的舉動,為什麼只是跟皇甫覺踫上面後,她就變得難以控制了?

她緩慢抬起頭來,粉頰上已經紅了一片。腦中許多思緒夾雜,亂成了一團。她困難地開口詢問,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。「我的獻身,跟整件事情有何關系?」

她的確是漸漸改變了,皇甫覺逼著她去看,去思索,將那些矛盾的事實在她眼前揭穿。她不再只是個棋子,逐漸開始會思考,懂得自行判斷對錯。

只是,沈寬可不喜愛她這種改變,他要的只是一個听話的工具。

心里有某種東西慢慢崩塌了,難受的情緒抓緊了她的胸口。她開始明白,沈寬是用什麼眼光看待她的,難怪楊姜的眼神會充滿了鄙夷,在他們的眼中,她的身份跟尋常妓女沒有差別。

她從小在沈寬身感受到的關愛,難道只是一項讓她死心塌地忠誠的手段?

沈寬哼了一聲,睨著半跪在地上的紅綃。這個女人眼中的某種東西讓他極度不悅,要不是事情走到這等地步,不可能臨時抽換人選,他會選擇在此處把她給殺了。

花費了十多年才養出這麼一個誘餌,他沒有耐心再等上十幾年,去培養另一個誘餌。

「你以為,我從你幼年起,就費心地找來稀有藥材做成薰香,讓你日夜不停嗅著、燻著是為了什麼?那可都是珍貴至極的藥材,若是沒有必要,我何必這麼處心積慮。」他以嚴苛的目光看著她,看見她柔女敕的手在衣衫上收緊。

畫舫上那一夜的點滴又回到她的腦海中,雖然那時被薰香弄得有些神志不清,但她仍記得皇甫覺曾告訴她,薰香中有眾多藥材,其中一味是功效極強的媚藥。

沈寬的雙眼發光,仔細地訴說著籌備了許久的計劃。他多年來一筆一劃地勾勒著他一統天下的美好藍圖。

「那薰香不但能誘惑日帝餓虎撲羊地要了你之外,還有著幾味至毒的藥材,對女體不會有任何損害,你日日聞著,那些藥早就全滲進你的四肢百骸。」他坐回木椅上,身軀因為興奮而顫抖著。他多年來壓抑著心中的夢想,對于那張龍椅的渴望卻愈來愈旺盛。

那些字句緩慢地滲透進紅綃的腦海,她因為巨大的震撼而身軀僵硬,只能張大雙眸,瞪著這個自己一直以為是慈愛長輩的男人。

「對女體不會有傷害,卻不代表著對男人不會有所傷害。否則,你也不需在薰香中添加媚藥。」她喃喃自語的,聲音十分小,臉色蒼白得像是冬季的雪。她的身軀好冷,希冀著一雙已經熟悉的寬厚臂膀,能夠擁抱她……

拼圖一塊塊地在腦海中拼上,她逐漸看見了某些一直看不見的內情。莫非,這些就是皇甫覺要她看見的?他早就知道這些了?

那雙深不可測的銳利黑眸里,除了笑意,也隱藏了能同悉一切的睿智。而在看向她時,那雙黑色的眸子里,會浮現深切的溫柔……

沈寬伸手打開一個百寶格,在象牙雕刻的精致櫃子中,紛陳著各種的藥材。他模索著那些藥,十分地謹慎。這些藥可以幫助他達成目的,從十多年前找齊後,就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著,除了他與心月復楊姜外,沒有人可以踫觸。

「這幾味藥來自苗疆,是當地最極致的一種毒藥,名叫‘銷魂蝕骨’,是專門用來對付男人的。」他將那些藥拿了出來,散落在紅綃的面前。

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藥落在地上,從小就熟悉的藥香,竟讓她覺得惡心。她依稀想起,童年時沈寬第一次將她召喚去,將包在錦袋里的薰香交給她時,她有多麼高興。

原來那是所有計謀的開端,沈寬從那日起,就在詭計中安排好了她的角色。

「只要有男人踫了你,交歡三日內,毒藥會滲透他的血脈,將他的筋骨全溶得一干二淨,三日內他會遭受蟲蟻蝕身的痛苦死去,尸水會從他怕七竅內流出,他死去時全身只剩一個皮囊,卻全無外傷。」沈寬愉悅地說道。這樣的死法,是他親眼印證過的;要從日帝的手上順利地奪到王位,這是萬無一失的辦法。

紅綃慢慢站起身來,她的拳頭握緊,指尖陷入柔軟的掌心,沈寬所形容的景象,讓她的胃部翻攪著。體內緩緩浮現一種力量,支撐著她站起來,沒有因為這個巨大的陰謀而昏厥。

這樣的情緒是前所未有的,倘若是在先前,就算是知道沈寬的計謀有多歹毒,她也會冒死達成目的。但是皇甫覺先前已經在她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,他沒有強硬地改變她的觀念,只是讓她自行去判斷。

「原來,我只是一個你費心養出來的藥引子。」她被蒙蔽了這麼久,到如今才知道事實的真相。

本以為她的存在,是為了一個崇高的目的,能夠為沈寬拯救天下的百姓。但是真相一一在她面前揭穿時,她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麼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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