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改變?如果他仍舊冰冷而滿是恨意,她會比較好應付的啊!
從遙遠的道路那一端,有隱約閃爍的車燈接近,唐心眯起眼楮,很快地認出那是雷霆以及他的妻子冷蜜兒。想到事情被她弄得有些擰,她縮縮脖子,心里有點膽怯。
「萼兒姊姊,雷叔叔他們來了,我看我暫時先避開好了。」唐心簡單地交代完,就連忙走下數十階的大理石階梯,然後踏上草皮,窈窕的身影躲進樹林的陰暗中。
萼兒雙手交握,強迫自己振作些,深吸了好幾口氣,想讓冰冷的空氣冷靜一下紛亂的腦袋。不會有事的,姊姊跟姊夫就要來了,之後她就可以離開這里,回復到原本的生活里……「冷萼兒,這下你滿意了吧?」惡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,沒有任何的腳步聲,那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近的。
她連忙轉過身來,看見眼神十分冰冷殘忍的閻雨妍,充滿了憤怒地瞪著她。那眼神極為可怕,讓她在接觸時忍不住畏縮了一下。她從來不知道,人類的眼神可以變得這麼惡毒。
閻雨妍站在那里,美麗的臉龐已經有點扭曲了。「宴會被你弄得一團亂,閻家就因為你的出現,從此要與你這種低賤的女人扯上關系了。你毀了我的宴會、我的名譽。」她氣憤得全身發抖。
「這是你自找的,如果閻家不綁架我,這一切都不會發生。反正你習慣咒罵我低賤,低賤的人怎麼懂得什麼以德報怨?我們只懂得以牙還牙。」萼兒冷靜地還以顏色,除下手上的長手套,柔軟掌心上還有很多的傷口。
「你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?」閻雨妍眯起眼楮,咬牙切齒地看著萼兒。「你得意了是不是?以為閻過濤真的被你迷住了嗎?我告訴你,沒有那麼簡單,他也是為了要報仇,才會那麼宣布的。」只要能夠傷害萼兒,她根本口不擇言。
萼兒沒有回答,深吸了一口氣。雖然根本就不期望他的宣布婚約會是真實的事情,但是當她從閻雨妍的嘴里,听見那只是另一項復仇的計謀時,她的心陡然感覺好痛。
「他是閻家的人,注定要恨你一輩子的。就算是你找上「太偉集團」當後盾也沒有用,他會娶了你,然後盡情地折磨你一輩子。你想想看,是冷家的女人讓他失去一切,他從小就被教著要恨你們,怎麼可能真心要娶你……」閻雨妍放聲大笑,笑聲尖銳而刺耳。
她不在乎那些話的虛假,當她看見萼兒眼底閃過的痛苦時,她就興奮得沒有理智。
「夠了!我不需要承受這些。」萼兒憤怒地說道,只想要快點離開這里。她簡直想捂住耳朵,好阻隔閻雨妍的笑聲以及言語上的傷害。
但是,那些是事實啊!閻過濤恨她是事實,她的母親奪走他的父親,那也是事實,她無法反駁那些。想到這里,他先前所宣布的婚約反而變得可怕了。
他真的是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折磨她嗎?先前那些無意流露的關懷,都只是讓她落入更可怕陷阱的誘餌?
「你躲不過的,這是冷家的女人虧欠閻家的,那些都要由你來償還。」閻雨妍冷笑著說道,輕易地看出這個年輕的小女人在在承受著心痛的折磨。
但是這樣不夠,她要萼兒更加痛苦才行,只是看著萼兒,她就彷佛看見了二十年前那個勾引了郭至中的女人。
「就算你丈夫真的被我母親勾引,那又怎麼樣?那是他心術不正,結了婚又想招惹我母親的,我的母親沒有任何的錯誤!」萼兒匆匆地說道,轉身就離開。
她不應該再遲疑的,就算是他的眼神暫時迷惑了她,那也是一樣。她應該認清楚事實,在最快的時間內離去才對。
就算是在他宣布要娶她那一刻里,她幾乎願意奉獻上真心也一樣,那些都是虛假的計謀,她一定不能上當……那麼,為什麼當心中已經十分清楚時,她的眼神還會不爭氣地蓄滿淚水呢?她為什麼要為了那個冷血的男人哭泣?
她提起太長的裙擺,避免跌下這座太高的大理石階,視線卻因為眼里的淚水而朦朧。
閻雨妍全身發抖著,目光離不開萼兒美麗的身影。
太像了,太像了,冷家的女人都是這種模樣,生了一張讓人痛恨的花容月貌。
她恍惚地上前去,對冷家的所有恨意都在這一瞬間爆發,她沒有辦法理智的思考,此時此刻只想要徹底地報復。
她伸出雙手,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,往萼兒的背後用力推去——「萼兒,小心你的後面!」唐心在陰暗處看得心驚膽戰,連忙出聲警告著。
但是一切已經太遲了。
萼兒發出一聲驚慌的尖叫聲,雙手揮動了幾下,嬌小的身段無法承受突然的力道,以可怕的速度往大理石階梯的底部跌去,一路之間眾多的堅硬階梯撞擊上她脆弱的身子,身體撞擊在石階上的聲音,在夜里听來格外可怕。
經過長達好幾秒的翻滾後,她摔落在石階的最底部,嬌小的身軀顫抖著,雙眼緊緊地閉起,在承受著最驚人的疼痛。
石階上有觸目驚心的血跡,一階又一階地漫流著,一直蔓延到她的腿邊。
「萼兒!」好不容易趕到的冷蜜兒,卻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妹妹被人推下又高又堅硬的石梯。柔弱的蜜兒無法承受這樣可怕的刺激,眼前一黑,整個人就昏了過去。
雷霆心急如焚,只能先扶住心愛的妻子。
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室內飛快竄出,卻也來不及阻止悲劇的發生。
閻過濤瘋狂地嘶吼著,不顧一切地撲下石階,在萼兒顫抖的身邊停住。他緩慢地蹲子,伸出顫抖的手,以最輕柔的動作踫觸她,深怕會帶給她更多的痛苦。
憤怒與絕望席卷而來,他這一輩子從來不曾這麼痛苦過,他以最犀利的眼神往上看去,注視著那個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。
閻雨妍站在石階的最頂層,雙手都在發抖著,她看著躺在地上重傷的萼兒,不斷地搖頭。
「我沒有錯,不是我的錯。都是她,她是冷家的女人,都是她的錯……」她不斷低語著,神情有些恍惚了,完全不肯承認錯誤。
原本優雅的她,此刻瘋狂得讓人害怕,被她邀請來的賓客,竟全都成了她行凶的目擊者。
「萼兒?」閻過濤輕輕地扶起她顫抖的身子,看見她柔柔地發出申吟,他的心也跟著疼痛破碎。
「閻過濤,我好痛……」她虛弱地喘息,軟弱地睜開眼楮看著他,之後低喃了一聲,雙手一軟,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。
他將她放入懷抱里,稍微安心地感受到她的心跳,但是這樣不夠,只是看見她受傷,他就心如刀割。他臉埋在她的長發里,感受到她的顫抖與痙攣,從來冷靜的腦子在一瞬間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辦。
「萼兒,醒過來啊,我不許你就這麼死了。」他高大的身軀再地無法克制地顫抖,不能忍受即將失去她的可怕。
他沒有想到閻雨妍會做出這種事情,把毫無防備的萼兒推下階梯。那階梯這麼高,可以輕易地要了一個人的性命,而萼兒這麼嬌弱,怎麼可能承受得住?
他呼喚著她的名字,卻驚恐地發現她臉色雪白,再也不能言語,只能發出無意識的申吟,根本听不見他的叫喚。當他看見大量的鮮血從她的變腿間流淌出,鮮紅的顏色染遍了她下半身的衣裙時,他發出絕望的怒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