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修的眸子霎時炯亮了,蒼白的臉上也添了幾分血色。「原來是這樣,我以為你喜歡我十一弟,才會一直盯著他看。」
「我喜歡浚王爺?」冰麗一臉古怪的看著他,隨後想起自浚王爺出現後,她就一路被他狠瞪……他很在乎她喜不喜歡浚王爺嗎?這是表示……某種期待升起,令她臉蛋一片紼紅。「我才沒有喜歡他!」
蘭修輕笑,笑得十分愉悅︰心里有著難書情緒的反倒變成急忙澄清的冰麗了。
在谷里等救援太無聊了,兩人又聊了起來。
「我弟他練了一手好字,每個月他都會寄信給我,我都有收妥,我很期待他這個月寄的信。」
「他還活著?」蘭修疑惑的問她。
「當然了!我們只是分開住而已,你胡思亂想!」
「你們姐弟怎麼會分開住呢?」
他問,冰麗卻不說話了,看來該是有什麼苦衷。不想為難她,他換了個問題。
「你爹娘呢?」
「七年前被一場洪水帶走了性命。」她帶哀痛道。
蘭修至此明白她跟她弟弟是相依為命的,她弟弟肯定對她很重要,這讓他有了個大膽猜測。
「是你那個主子以你弟弟做威脅,不讓你們見面嗎?」
此話讓冰麗瞬間僵硬,蘭修見狀便也不再多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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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隨著雷鳴聲,雨勢下得滂沱,他知道自己說中了,而她不會再理他,只好閉目養神,可一聲聲雷,令他很不安。
不久,恍惚的他被冰麗喊醒了。
「蘭修,你一直盜汗,是傷口發炎了嗎?」
映入他眼簾的是冰麗擔心的神情。「我沒事……」他虛弱的回道。
轟隆隆——一記響雷劈下,蘭修瞳孔強烈縮了下,身子微顫,下一刻即被冰麗捂住耳朵。
「我弟弟小時候也會怕打雷,我都會捂住他的耳,這樣听不到就不怕了。」她干笑道。她當然也是怕打雷,但她是姐姐,必須保護弟弟,久而久之就不太怕了。
但這個男人分明不是小孩子了,怎麼會怕打雷呢?
冰麗不好問他,猶如他問到她弟弟是不是被用做威脅時,她說不出口,她想怕打雷是他內心的弱點,他也不會說的,他們還沒親密到可以互相分享秘密。
蘭修以為會听到可怕的雷聲,卻被雙小手捂住耳,那溫潤柔軟安撫了他的心,但他卻不大高興,凝望著她道︰「我不是你弟弟。」
「我沒把你當弟弟……」冰麗羞赧極了,不敢去想自己在看到他額頭盜汗、一臉不適,就緊張地探視他是出自于多大的關心,只能嘴硬的說︰「放心,我不會說出去的,我頂多在你欺壓我時,在心里嘲笑你罷了!」
她的手很小,哪遮得住什麼雷聲,連她說的話他都能清楚听見。但他發現她眼里不帶有一絲嘲笑,只有擔心,頃刻間,他的心被觸動了,融化得一塌糊涂。他忍不住伸手覆上她捂住他耳朵的手,仿佛被她這麼觸踫,他就听不到可怕的雷聲了。
「真暖。」
這個讓自己一身狼狽的女人,一雙小手竟那麼溫暖。
餅去,他一直听母妃的話,扮演個毫無才能、不受期待的皇子,也因此,他不受父皇疼愛,被異母兄弟忽視,連下人都輕忽怠慢,他能依靠的就只有母妃而已。
母妃病逝的那天,他失去了他僅有的依靠,于是崩潰的慟哭著。那晚雷聲轟隆不絕,母妃一睡不醒,他的世界化為一片黑暗死寂-心靈烙上陰影,之後他再听到雷聲,就會想起母妃死去的那一晚,進而感到身體不適、盜汗、心跳加快,甚至昏迷。
瓊一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,但他很清楚,他對瓊一而言只是主子罷了。他們並不是家人,但是她……
這個被他軟禁的姑娘,竟關心地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,說這樣就听不到雷聲了……
母妃過世後,他就一直覺得很冷、很寂寞,冰麗是第一個朝他伸出手的人……他忍不住了,伸長手臂的將她拉入懷里,汲取她身上的暖度,想依靠她。
冰麗听到那一聲「真暖」後就被他擁入懷里,她的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,臉蛋都漲紅了,心窩更羞赧的咚咚響著,快喘不過氣了。
「放、放開我……一
他卻不放,她只能更猛力地推著,推了幾次,才成功推開他。
一得到自由,冰麗就用力深呼吸著,又拍了拍臉,卻始終驅散不了那留在胸口里的曖昧熱意。
「一定是情花的關系,我才會變成這樣……」她嘴里說服自己似的念著。
「是因為情花嗎?」蘭修被她推開後,莫名的空虛威席卷而來,在听到她的喃喃自語後,不禁也迷惘地問起自己了——他會被她的溫柔、被她手心的溫度融化了心,渴望抱緊她,是因為這里開滿情花的關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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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好半晌,才又說︰「冰麗,光是捂住我的耳還不夠,有個方法能讓我听不見雷聲。」
冰麗忙著拍臉散熱,根本沒注意到蘭修看了她好久,當他開口時,她下意識的抬頭,視線對上他的,隨即被他修長的手捧起了臉蛋。
她不知他的用意,只覺得他溫熱磨蹭的指月復讓她不住地泛顫著。
蘭修眼神迷離地朝她低下頭,唇瓣離她愈來愈近。
這行徑是有點瘋狂,但他想,親吻她之後,他或許就會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。
他是想吻她嗎?
當蘭修朝她低下頭時,冰麗心里浮現這句話,她的心怦怦跳著,幾乎是緊張到只能盯著他那漂亮的薄唇無法動彈,但她似乎也不想躲避。
這時,山坡上傳來了蘭皓的聲音——
「八哥,我們來救你了!」
第5章(1)
蘭皓的聲音伴隨著雨聲在山坡上方響亮響起,蘭修和冰麗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的神速分開,接著,蘭皓和幾名侍衛下來山谷,協助他們爬上來。
馬車早停在一旁等待,兩人一爬上山坡就被送進馬車里,但身子仍是淋濕了大半,只能先用馬車內準備的干淨布巾包裹身子,免得著涼。
在返回湛王府的途中,蘭修看向窗外,沒說一句話,而冰麗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,思緒飄茫著,恍若對自己已從山谷下逃出感到很不真切,一殷落寞感油然而生。
如果浚王爺晚點來救他們的話,那她和蘭修會不會真的……
她隨即微蹙眉。她在遺憾什麼?
回府後,她被貝兒、珠兒帶入房里擦藥,白皙的背和手腳有著輕微破皮,可想之,保護她的蘭修,傷勢肯定比她嚴重。
雨勢直至傍晚未停,貝兒送來晚膳,她吃完後決定早點歇息。
這一晚,跟往常不一樣,蘭修並沒有回房睡。
平時他睡在她身邊,雖然她會很不自在,但他一不在,她突然覺得整張床榻變大了,更不習慣。
敝了,她是希望他回房睡嗎?
冰麗拉起棉被蒙住頭,仿佛這樣就不會注意到他沒回來的事,不再失落。再這麼下去,她肯定會以為自己迷上那個狡猾的男人了。
棒天一早,冰麗用了早膳,依然沒見到蘭修。听珠兒說,他昨晚在書房擦藥過後就一直待在里頭,凌瓊一在半夜回到府邸,進了書房也就不曾出來,好像和他在商討什麼事。
在書房談事情有必要談一夜嗎?莫非……
冰麗腦里轟隆一聲。她在胡思亂想什麼!
這時候,貝兒慌忙的跑來,快喘不過氣的倚在房門上。「冰麗小姐,王爺說……」
見貝兒提及蘭修,她沒來由的有點緊張,「快說!」
「他請你到書房,說要審問你。」
審問她?
冰麗愣住了,被囚禁在湛王府里以來,蘭修都是在寢房內審問她,或自己帶她去別的地方,也不讓旁人知道,這還是他第一次叫人喚她前去,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