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麗听完這席話,不禁怔愣在原地不動。
凌瓊一在面對她時,總是冷漠少言,這還是她第一次听他說那麼長的話,而且還是特別囑咐她要陪在蘭修身邊,可想而知,蘭修在他心里佔了極大的分量。
但是,蘭修知道嗎?他知道他身邊有許多人都默默看著他、關心著他嗎?
浚王爺自那一天失落離開後,便沒再來府里了,他,真的無所謂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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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修拒絕不了皇上的盛情,在宮里多待了一天才回到府里。
他一踏入門檻,還沒見到冰麗,就听聞昨日她的善行,她有如正義俠士打敗了邪惡的鴇母,拯救了三個年幼孩子。
蘭修對于她收留孩子自是樂見其成的。或許是兒時依賴著母妃而活,母妃去世後,太過孤單的關系,看到孤苦無依之人,他總會忍不住想拉對方一把。
他听說她和孩子在馬廄里刷馬後,便邁開步伐走去。
冰麗一看到他,就綻開和悅的笑容,把他這個王爺也拉過來一塊兒幫忙,見她高興,他也不在意合不合身分,衣袍被水浸濕了也不介意,和孩子們玩成一團,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。
傍晚後,小倆口回到房里,蘭修提議道︰「秦總管和他夫人膝下無子,之前有听他們說想收養孩子,或許可以問問他們的意願。」
冰麗卻有疑慮,「可是他會想一次收養三個孩子嗎?養三個孩子的花費和需要付出的精神很多,我不希望他們姐弟分開。」就像她,當年爹娘走後,她也不曾想過要跟弟弟分開。
「也對,你想得真周到。」他頻頻點頭贊賞,「冰麗,你真是愈來愈有王妃風範了。」他勾起她下巴,仔仔細細端詳起來,一副很滿意她的模樣。
冰麗拍掉他的手,瞪了他一眼才正色道︰「今天我還想了很多,我是那麼想當個平凡的姑娘家,但又想到我今天若真的那麼平凡,就沒能力救這三個孩子了。我想,就這麼順其自然吧,我不再急著成為怎樣的人了,只要做好眼前想做的事就好了。」
蘭修對她說的話很威興趣,追問她,「那你想做什麼?」
她想起那三個孩子跪在街上的可憐模樣,于是回答,「只要是需要幫助的人,我能力所及的事,我都想去做。」
听著她說,蘭修發現她標致的臉蛋散發著從未見過的絢麗光彩,驚喜道︰「冰麗,你變堅強了。」
她橫瞪了他一眼,「我本來就很堅強……」
他豎起食指堵住她的唇,微笑地解釋,「不,過去你的堅強是身不由己、別無選擇的,只是你的盔甲,但現在,你是打從內心袒變得強韌了,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事。」
她真的有變堅強嗎?
想到貝兒她們說,以前的她防備心很重,總冷著臉讓人覺得難以親近,但現在她常常微笑,流露出溫暖的神色。
「或許我有改變吧!」冰麗捉下他的食指笑道。
是他拯救了她,她的人生才得以改變。
「那你呢?過上我,你有任何改變嗎?我對你來說,是有意義的嗎?」她反問他,等著他的回答。
蘭修一雙深邃熠亮的黑眸溢出濃情,伸手覆上了她的,「當然,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。冰麗,你是我唯一的溫暖,讓我不再寂寞。」
她斂下眸看著他的手。她是他唯一的溫暖嗎?
他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,守護她、讓她的身心獲得重生、過想過的生活,那他呢?他只要她一個人就夠了嗎?她無法為他做些能讓他溫暖的事嗎?
這次,思忖後的她不再猶豫,心里有了很明確的答案。
冰麗緊緊握住他的手,說出她的真心話。「蘭修,我認為你應該主動去找浚王爺,跟他好好道歉……總之,我希望你們兄弟能和好。」
蘭修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要他跟蘭皓和好,再開口,語氣明顯變冷了,「我沒有虧欠他什麼,也沒有不準他上門,是他自己無法面對我才不敢來的,我為何要道歉。」
「不對,不敢面對的人是你!」冰麗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謊言。
他是在意浚王爺的,否則他不會反應這麼激烈。
俊臉陡地變色,下一刻又含笑地一派自若道︰「冰麗,我不是說了,我在皇宮里長大,沒辦法輕易相信我的兄弟……」
「可是浚王爺他是特別的不是嗎?你可以敞開心扉幫助貝兒、珠兒和秦總管,為什麼不能對自己的弟弟好一點呢?」
蘭修俊目忽明忽暗的閃爍著,帶有極大的不悅,「對我的弟弟好一點?我怎麼有辦法?兄弟是最親近的人,可也是最危險的人!蘭皓也不例外,現在叫八哥叫得親密,或許哪一天會在背後捅我一刀!」
冰麗搖頭道︰「浚王爺不會,你要給他機會證明!」他太偏激了,他的母妃愛他、保護化,卻也在他心靈里灌輸了強大的防衛心,這對他到底是好是壞?
他真的火了,沒一點掩飾的將他最不滿、陰郁的情緒釋放在她面前,「夠了,別說了!你非要為了別的男人跟我吵架嗎?」
他將她撈入懷里親吻,想讓她徹徹底底地閉上嘴。
冰麗被他封住嘴,一個字都吐露不出,用力槌打起他,想掙開他。
她才不會被他吻得全身輕飄飄的,什麼都忘了!她心一橫咬了下去,嘗到了腥甜的味道。
蘭修吃痛如她所願的松開她,冰麗在乍看到他唇瓣上的血絲時,嚇了一跳。
她……有咬那麼大力嗎?
蘭修瞪著她,想扯唇露出慣有的笑,卻扯痛傷口,那抹笑變得既嘲諷又狼狽,「真是的,你非要跟我作對,我們原本和樂的氣氛都被你搞壞了!」
他在這房里也待不下去了,打開門想踏出房,踫巧貝兒、珠兒在外頭候著,瞧她們的視線都定在他嘴唇上,他抹了抹唇,露出無辜的笑容。
「不要緊的,你們小姐就是容易太激動,我也阻止不了她……你們別怪她。」
蘭修留下這麼一段話後便走人,當冰麗對上貝兒和珠兒興師問罪的眼神時,內心那股不好的預感頓時成真。
「小姐,你怎麼可以對王爺那麼粗魯呢?」
「王爺嘴唇都流血了,好可憐!你要對他溫柔一點啦!」
「不、不是……」冰麗百口莫辯,事實上咬人的是她,她也辯解不了。
這個男人真可惡,竟敢陰她,她要搬出他的寢房!
第9章(1)
地牢里幽暗潮濕,還有著犯人被刑求過後的血腥味,牢房里被關著的人不是近乎瘋狂地吶喊著放他出來,就是絕望的縮在角落,或抱著頭等候審判。
「不準再吵了,不然就再賞你一鞭!」有個獄卒朝著某間牢房里的犯人咆哮。
比明德也身處牢房中,一身白色囚衣的他倚著牆,才幾天就被折騰得瘦了圈,臉上、衣上還帶著被拷問過的血跡,他一雙眸原本黯淡無光,跟其他絕望的人沒什麼兩樣,但他一看到某個腰間掛有一串鑰匙的男人從前方走來時,眸子立即精明的亮起來。
他觀察好幾天了,那男人是管理這座地牢的牢頭,每天都會在這時候下地牢來巡視,他的機會只有現在。
他要拔下手上的金戒指,卻又貪戀的遲疑了下。
沒法子了,即使是僅剩的金戒指也得……他咬牙拔下,看好對方的距離輕輕拋出牢外,金屬在地上滾動的聲響吸引了牢頭走過來拾起,望了望四方想知道是誰掉的。
「那是我的,快還我……」谷明德一只手臂伸出牢籠外。
知道他的身分,牢頭極盡嘲弄道︰「真是你的?該不會又是從哪騙來的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