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結婚吧(下) 第26頁

日子一天一天過去,雖然她已經懷孕三個多月,但因她胃口一直不佳,身材依舊苗條,幾乎很少人看得出她已懷孕了。

從醫院檢查回來後,她順路在書店買了育嬰雜志,她一直希望孩子生下之後可以給予最佳的照顧。

當她回到她原本的住處,門口卻站著一位好久不見的好朋友——安迪。

「寧兒!」高大、英俊的安迪並無多大改變,不過似乎多了一絲成熟的感覺。

「安迪!」

雖然他們不常見面,但總以信件保持聯絡。

安迪曾是褚凱工作上的得力助手,但因他父親已經退休,所以他離開褚凱回去接管他父親的事業。

「你怎麼來了?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,好讓我到機場去接你?」她邊說邊請他入屋。「你什麼時候到台灣的?」

「我剛剛才下飛機。」安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海寧兒卻因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沒發現。

「你要喝什麼?我只有果汁,新鮮的,是我自己榨的,你嘗嘗如何?」自從懷孕後,她就不再喝茶或咖啡了。

「寧兒,我不渴,妳先坐下來,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妳。」

「你怎麼了?臉色為何這麼凝重?」她終于注意到他的異樣。

「我是特地來找妳的,」安迪搓著雙手,一副不知該如何啟齒的神情。「妳知不知道——」

「知不知道什麼?」她一臉懵懂。

「褚凱他——」

「如果你是來當說客的,那麼我希望你什麼也別說,我不想再听見有關他的事。」不是她冷血,而是她已心灰意冷。

「我不是當說客,而是他——」

「安迪,我說得很清楚。」她板起臉。

「寧兒,妳先冷靜一下听我說,事情很嚴重,褚凱出車禍,一只腿骨幾乎全碎了,他現在情況很糟。」

「他——他不會死了吧?」頓時,恐懼向她迎面襲來。

「不,妳別緊張,他已經沒有生命的危險,只是他的情況不太好。」安迪嘆了口氣道︰「對不起,我實在不該讓妳操心,只是除了妳之外,我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褚凱繼續糟蹋自己,醫生和護士都應付不了他。」

「這是多久以前的事?」海寧兒的腦子里出現一幅血淋淋的畫面。

「已經三個多月了,他從台灣回到紐約,有一天找了我一塊去喝酒,他一直說妳和戴維──他醉得胡里胡涂,說一些我全听不懂的話,他還痛哭了一頓,就在我送他回家時,他忽然發狂似地要我送他去機場,他說他要搭飛機回來找妳,當時他醉得像一攤泥,我勸他隔天再搭飛機,于是我就送他回家。

「原以為他會听我的勸,沒想到我才開車離開,他馬上開著自己的車要去機場,在半途中他因車速過快而撞上路燈;他在送醫途中一直吵著要見妳,但他傷勢太重,醫生給他動了手術,雖然已經度過危險期,可是他一直很頹喪,我本來想早一點通知妳,他卻又不肯。我知道他很想見妳,他真的很需要妳在他身邊。」

「我馬上去看他。」她著急的忘了醫生的叮嚀,雖然她想要孩子,可是她不能棄褚凱而不顧。

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後,海寧兒在安迪的陪伴下終于抵達紐約。

步下飛機,她覺得頭昏腦脹又腰酸背疼。

安迪皺起眉頭關注的看著她。「妳是不是哪裹不舒服?臉色怎麼這麼差?」

「大概是坐太久了,待會兒就好了,你別擔心,我們還是趕快去醫院看褚凱。」她只恨自己沒長翅膀可以馬上飛到褚凱身邊。

「寧兒,有件事我得兒告訴妳上安迪小心地選擇字眼道︰「褚凱由于腿部受了傷,情緒很不穩定,妳若見到他,可能得忍耐一些。」

「我知道,我們快走吧!」她點點頭,了解安迪話中的含意。

到了醫院,安迪送她到了病房門口,用微笑鼓勵她進去。

「安迪,你說褚凱會不會不願見到我?」

安迪安慰她道︰「他渴望見到妳,雖然他嘴里不說,但是任誰也看得出他很想念妳。」

她深吸一口氣,輕輕推門而入,發現褚凱正半坐在床上,雙眼緊閉,面無表情,腰以下被白被單蓋住。

他變得憔悴、消瘦,緊緊揪緊的眉心令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撫平它。

當她才輕觸到他的眉心時,他睜開雙眼,冷漠的眼光令她的手僵在半空中。

「誰叫妳來的?」他眼中閃過一抹光彩,隨即被他用冷漠給隱藏住。

「是安迪他——」

「我已經叫他不要多管閑事了,他竟然還擅作主張的找妳來。」他冷冷的口氣使她滿腔的熱情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海寧兒的胃部翻了個觔斗,她咽了口口水,克制著想吐的感覺。

「妳擺什麼臉色給我看?」他忽然伸手把她拉近,差點就踫撞到他的腿。

她記起安迪說過他的腿受了重傷,忍不住驚呼道︰「小心,你的腿。」

「去他的腿!」他把手環住她的腰,猛力地吻著她,吻里含有想傷害她、侮辱她的意味。

海寧兒可以感覺到他的企圖,可是她告訴自己要忍耐。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越的挫折感,也首次發現他也有不為人知的恐懼。

她柔軟的雙唇很快就使他軟化,開始真正溫柔地吻著她的唇,深深的吻又燃起他們的激情。海寧兒緊抓住他的肩,頭向後仰,讓他吻著她的頸間。

忽然,褚凱放開了她,眼光里混雜著激情與憎恨。

「妳真浪啊!」他羞辱著她說。「是不是戴維無法滿足妳,所以妳就來找我給妳慰藉?」

海寧兒彷若被人摑了一巴掌,臉色煞地變白了。「你不是真心這麼說的。」她伸手踫觸他的手。

他把她的手推開。「別踫我,妳讓我覺得骯髒,滾回去找妳的戴維。」

「我和戴維只是朋友。」他在吃醋,所以他才會說這些,她告訴自己。

「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情,妳以為妳可以騙得了我?」他殘酷地大笑出來。

「我不想再見到妳,滾,滾得愈遠愈好!賓!」

「你不是真心的!」她彷佛受到一記重擊,眼里充滿淚水。

褚凱的臉龐嚴厲起來,「別在我面前演戲,我會迅速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,妳很快就可以重獲自由和妳的戴維雙宿雙飛,不過妳放心,我會給妳一筆優渥的贍養費。」

「你好殘忍!」

這一刻,她的心算是完全碎了,碎在他這麼一句毫不在乎、冷冰冰又無情的一句話里,她的自尊與倔強是她最後的支持,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,她霍然奪門而出。

忽然,她覺得地板彷佛在搖晃,天也在旋轉,她覺得好虛弱,並感到一種熟悉的痛楚,這種撕裂的痛就像一把熾熱的鐵烙在肚子上似地。

然後她彷佛撞到了什麼東西,模模糊糊地听到安迪的聲音。

「寧兒,妳怎麼了?寧兒?」

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模糊,黑暗向她襲來,身邊的人聲也模糊起來……海寧兒不知自己在虛無世界中飄浮了多久,在清醒的片刻,她似乎看見一群穿白衣服的人不斷給她打針,安撫她。

「放輕松一點,褚太太。」

「救我的孩子……」她不知道哪里疼,只覺全身都像針在刺她,但她一直想努力力振作起來,不斷哀求那些安撫她的人,不要讓她失去孩子,但一下子她又不停地在黑暗中旋轉著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陽光使她蘇醒過來。

刺痛不存在了,但她覺得好疲倦,她申吟一聲,感覺到有人用水替她濕潤嘴唇,她舌忝了舌忝,再度讓黑暗帶走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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