吻別風中愛LoveIsYou 第25頁

「隨便你啦!」事到如今,誰也幫不了忙,在這場戰爭中也許注定他是屬于輸的一方。

「我們還是希望你三思而行。」吳孟遠仍在為他打氣。

他現在還有什麼能力去思考?

屬于他生命中最美麗繽紛的一頁,已在冷血無情的命運之神手中撕去了,這輩子,他只能在永劫不復的深淵中,刨受極大的痛苦和折磨。

☆☆☆

邵飛突然不來PUB了。

諒諒因見不到他而急得大哭,不管沈馥和林怡芝如何安撫,都沒有效。

「爸爸不要我了!爸爸不要我了!」

「諒諒,乖!別哭喔!」

「不要哭,不然等一下媽媽听見了會生氣。」

「我不怕,我不怕!」

「噓!你別這麼大聲,你媽媽——」

陳柔兒走進來,寒著一張臉,如果不這樣,怎麼能掩飾得了她內心的撕扯和掙扎?

「讓她說吧!」

一見到柔兒,諒諒的哭喊聲更強烈了。

「為什麼我不能有爸爸?我的朋友都有爸爸,我喜歡爸爸抱、我喜歡爸爸親我,我更喜歡爸爸說故事給我听,可是他卻不要我了,都是因為怕媽媽生氣。爸爸告訴我只要我做乖孩子不惹你生氣,他就天天來看我、抱我,還要接我去住,現在媽媽生氣了,他一定認為我不乖,所以不來看我、抱我了!」

她說得那麼悲傷,說得那麼真切,每一字都像幽靈一樣攫住每個人的所有感情,就連陳柔兒也幾乎要為之崩潰、瓦解。

她走向諒諒,淚眼迷離的看著她的女兒。

「你真的那麼愛爸爸?」

「我愛爸爸。」她小臉蛋是堅決的。

「那媽媽呢?」

「我也愛。」這低低的一聲已讓陳柔兒有所頓悟,在諒諒的心中,邵飛已遠遠超過了她。

「那我帶你去找你的爸爸好嗎?」她說「你的」,但是諒諒卻領悟不到話中的含意。

「媽媽,你真的不生氣了?」

「不生氣。」她艱澀地回答,輕撫著她的臉蛋,手卻是顫抖地。

但對林怡芝和沈馥而言,卻沒有諒諒來得樂觀。

「媽媽帶你回家去整理衣服,再送你去爸爸家好不好?」

丙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
「柔兒!」沈馥和林怡芝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。

「沒關系,孩子總有長大的一天。」她的眉宇之間盡是悲哀,「我想我承受得起另一次打擊。」

「柔兒!」

「不要再勸我了!」她澀澀地笑了笑,牽著諒諒的小手像個幽魂似地飄出辦公室。

☆☆☆

邵飛听到門鈴聲,三步並成兩步沖了出去。

門外只有諒諒一人。一見到邵飛她馬上哇一聲投進他的懷里。

「媽媽不要我了!爸爸!」

「諒諒乖!媽媽不會不要諒諒的,也許她只是回去拿東西——」

「不是,不是!」諒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「媽媽說以後我就跟著爸爸,她不會再照顧我了。」

看著女兒落淚,邵飛也忍不住落下淚來,兩手緊緊擁抱著她。

「爸爸,我要爸爸也要媽媽,你叫媽媽跟我們一起住好不好?好不好?」

這次邵飛不敢再輕易地對她承諾了。

雖然柔兒把諒諒送給了他,但他覺得失去更多、更多……

☆☆☆

對于柔兒的決定,沈馥不斷地提出抗議。

「我從沒見過比你更狠毒的母親,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,我看你的血一定比冰山的雪還冷,否則你怎會如此殘酷、冷血?!」

「沈馥,你就少說一句,柔兒的心情也不好。」林怡芝勸著。

「她心情不好?她有‘心’嗎?」沈馥指著她罵著︰「我看她若有心,八成也是鐵打的。」對于沈馥的叫罵,陳柔兒置若罔聞,只是睜著兩眼發著呆,像個沒有生命的空殼女圭女圭。

「我就是要罵,看看能不能罵醒她!一天到晚不是想拿孩子,就是把諒諒像個貓啊狽的說送人就送人,你真是沒有資格當母親,你有沒有想過,諒諒會怎麼恨你?」

「柔兒,你當真不要諒諒了嗎?」

她還是如雕像動也不動,就連林怡芝的手在她眼前晃動,她也沒有感覺。

正如沈馥所言,她的心已被掏空了,一個無心的人怎會是人呢?

「怡芝,我們不要管她了,就任她自生自滅算了!」沈馥拉著林怡芝。

「你要帶我去哪里?」

「她可以不要諒諒,我們不能!我現在去看諒諒,你去不去?」

「我——」林怡芝實在不放心陳柔兒。

「別管她了!這種朋友我不要了!」沈馥當真也橫了心。

「沈馥——」

「隨便你去不去,你想留下陪她就留下吧!我才不想看見她,免得氣得腦充血。」沈馥氣呼呼的走了。

「柔兒,你說句話呀!」林怡芝想追上去又不放心。

陳柔兒臉上浮現滄桑的表情,落寞地垂下眼瞼。

她還有什麼話可說?

她終于體會到當一個人是如何痛苦,尤其是當一個活的人。

☆☆☆

陳柔兒下了計程車,林怡芝和沈馥也跟著下了另一輛計程車,當她們見到她走進一間看起來陰暗、連招牌都掛得暖曖昧昧的小診所時,心里也跟著一沉。

「柔兒真的是‘喪心病狂’無藥可救了!她竟然不只不要諒諒,就連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不要,我要過去打她一頓!」

「別去,我看算了!」林怡芝阻止住沈馥。

「算了?!你這是哪國的話?你到底是不是朋友?」

「我們根本阻止不了,就算今天阻止了,還會有明天、後天,而且孩子是在她肚子里、腳也長在她身上,除非她自己想通,否則誰也阻止不了的。」

「難道就任由她去?」

「事到如今,除非她自己回心轉意,否則一切都沒有用的。」

「我真該把她腦袋剖開,看看她里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。」沈馥又氣又急。「現在我們該怎麼辦?」

「就只好在這兒等她出來,也許還會有奇跡出現。」

「奇跡?」沈馥嗤之以鼻。「除非地球倒轉,太陽打西邊出來吧!」

陳柔兒根本不知道沈馥和林怡芝跟蹤了她。

此刻她的心和診所一樣的陰暗。

「來過沒有?」護士的臉又臭又冷,一副晚娘面孔。

「沒有。」她低低的回答。

「這上面的資料填一填,還有這一張聲明表也簽一簽名字,上面的字可要看清楚再簽啊!」所謂聲明表上面寫的無非是如果此手術出了意外,醫生是不負任何法律責任的。

她一咬牙簽上了名字,仿佛簽下了生死合約。

「那你跟我來,我去叫醫生。」護士說著又想起什麼似地問︰「就只有你一個人來嗎?等一下麻醉過了可會痛死的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」

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怕痛嗎?

護士帶著她走進一間消毒藥水味嗆鼻的小房間,指著一張診療台說︰「你把底褲月兌了,然後躺到上面去,把雙腳分別跨放到兩旁的架子上,我先去給你準備麻醉針,醫生一到,就開始了。」

淚水浮上了陳柔兒的眼底。

她並不害怕,只是護士的口氣令她感到毫無自尊可言,當年她在懷諒諒的時候從沒有如此感到羞辱。

「你發什麼呆啊!快躺上去,我可沒時間跟你耗。」護士一邊準備麻醉劑一邊冷嘲熱諷。「這可是你自找的,又沒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,如果你後悔,現在還來得及。」

陳柔兒顫著手月兌著褲子,心里涌上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和羞愧。

「慢吞吞、拖拖拉拉的——」電話鈴聲打斷護士的抱怨,「我去接電話,八成又有生意上門,你快躺上去,我可沒耐心和你磨蹭。」護士扭著臀部,走了出去。

她一走,陳柔兒心中的壓力頓時減輕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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