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去!我等著吃Monica切的水果。」
每天晚餐後玲妮總會為他們切上一盤水果,這已成習慣了。
夏平很想拿起桌上的熱湯往浩哲身上潑去,如果這樣可以使他的腦袋瓜聰明一點的話。
「走啦!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呢!」夏平急了,他的目的是要讓自己和浩哲這兩個電燈泡消失,給何嘉良和評玲妮多單獨相處的時間,孤男寡女嘛,久了就會爆出火花的。更何況這兩天他們的冷漠已經轉變成有股熱了。
「那叫Monica也去,她這些天幾乎都沒有出過門。」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。
「李浩哲!我們要看的電影是限制級的!」
李浩哲似乎還是不懂夏平的話,他居然很正經的問玲妮︰「你不是已滿十八歲了嗎?」
「李浩哲!」夏平真的是快氣得腦溢血了。
「好,好,我走行了嗎?」
他們一直吵著離開屋子。
許玲妮沒有任何反應,她只是繼續的把自己的湯喝完,然後進廚房習慣性的切了一盤水果。她似乎對何嘉良視而不見。
李浩哲說得沒錯,她已經好幾天沒出過門,一想到這兒她就莫名得有點生氣。
她端出水果很訝異竟沒看到何嘉良。她聳聳肩無所謂地把水果帶到花園的草皮上,找了一個地方半躺了下來。也許明天的天氣會很好,夜空上還掛著幾顆零散的星星。
她拿了一塊新鮮的蘋果送到嘴里,不知為什麼她竟喜歡上這種寧靜。听到腳步聲,許玲妮懶懶的轉過頭。看到來人是何嘉良,她換了個姿勢,坐正身體。
他沒有問她,直接就坐在她身邊,惹來她一個白眼。他看了看她身邊的那盤水果問︰「可以分享嗎?」
「不行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我心情不好。」
他皺皺眉,不知道她怎麼個心情不好。
他看她嘟著小嘴,心里頭忽然明白了些。
正如李浩哲所說,她好幾天沒有出過門,大概是悶壞了。
其實他根本不想限制她的行動,只是上次看到她只是出去走走就走得像隨時會暈倒的樣子,他怎麼還放得下心讓她一個人出門。
那一晚他抱她上床時,看到她一雙腳走得都磨破皮了,他心疼極了。看來他似乎該給她的生活作一個安排。
他是不會讓她回學校繼續她的學業。一想到上一次在校門口看到那男孩對她的依依不捨,他說什麼也不放心她回學校。
「這幾天我們去上班,你都在做什麼事?」他很關心問道。
「發呆,面壁。」她說得沒有一絲夸張。
這麼大的房子她竟然沒有用武之地,只因每一個佣人都稱她太太,她實在不知道太太的意義為何是定格在茶來伸手,飯來張口上。
「你願不願意到我公司上班?」
她指著自己的鼻子,先是高興但隨即滿臉頹喪。
「不願意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她聳聳肩,端起盤子到他面前,現在她又肯和他分享水果了。
他拿了一塊,「我想知道原因。」
「我爸爸常說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,我怕我到時只會越幫越忙,而且我又不
懂得生意上的事情,我去公司做什麼?」她自我消遣的說。
「你總會接電話、倒茶、影印資料和記錄我的一些的會,提醒我什麼時間和什麼人踫面吧?」其實他的私心是希望連在辦公室都能見到她。
「我想這些事有浩哲幫你就夠了。」
「他?他是公關部經理,又不是我的秘書。」
「我以為他是你的秘書。」她想起她第一次去見何嘉良的時候,李浩哲是從秘書室里走出來的。
「我的秘書幾乎都是被他氣走的。」
「氣走?為什麼?」
「因為夏平應征來的秘書都長得不是挺好看或者是年紀大一點的女人,浩哲總說話又不經大腦,所以來一個氣走一個。」
她笑得又躺了回去。即使未曾真正見識,她也可以想像李浩哲是怎麼把人氣走的。
他也學她躺了下來,雙手枕在腦後。他奢望有這一刻但又怕只是一場夢。
「其實我覺得夏平和浩哲他們兩個人滿好的。」
「怎麼個好法?」
「一個是男人中的男人。」她例過身看他,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親暱。
「另一個呢?」他為之氣結,原來夏平和李浩哲在她的心中地位如此。
「另一個就是男人中的一個男人羅!」她說完自己先大笑了起來。
何嘉良也跟著笑了起來。他知道自己被耍了,但是一點也不生氣。
「那我呢?」他問。
「你啊!」她撐著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,「你是另一種男人。」
「哪一種?」
「何嘉良那一種。」
又來了!又被耍了一次。
他還是笑。他竟然發現自己可以做到縱容她、疼愛她的地步,以前他對任何異性都不曾產生過這種感覺。
「Monica,」他忽然想到今天下班時夏平提過許嘉能住院的事,他心中馬上蒙上了一層陰影。
她喜歡他叫她Monica,比任何人叫她都要溫柔,多情,她不禁要醉了。
「又要問我什麼?」她又拿了一塊水果塞入嘴中,試圖掩布她的不安。
「你大姐今天來找過夏平。」他一邊說一邊看她的反應。
「很好啊!」她繼續嚼著水果。
「你父親住院了。」
她啊的一聲,用手蒙住嘴,大眼楮水汪汪的。
「Monica,你怎麼了?」何嘉良扶住她的肩膀,深怕她怎麼了。
她手緩緩的拿開,將嘴巴的果塊全吐在手上,上面全沾滿血絲。
「Monica,你的嘴巴在流血!」
「你剛剛說我爸爸怎麼了?」
「你嘴巴──」
「不要管我的嘴巴!」她用手背胡亂的沫著嘴唇,手背也全是血。
何嘉良知這她一定是咬到舌頭或嘴唇了,但是流道麼多血,他還真是擔心。
他能體會她心里有多麼著急,但是他更著急她受傷的程度。
「我爸爸什麼時候住院的?」她嘴里咸咸的,她剛剛咬得不是普通的大力,但她顧不得疼。
「前天。」何嘉良拿起紙巾替她抹去血絲。
「前天?」許玲妮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。「那你到現在才告訴我?」
他也是透過夏平才知道的,但他此刻並不想跟她起任何爭執,因為他知道現在自己必須比她更冷靜鎮定。
「玲妮!你先別急,你父親沒有生命的危險。」他看她起身馬上拉住她。「你要上哪兒去?」
「我要去醫院!」她的眼楮和口氣一樣的冷。
「太晚了!醫院探病時間已經過了。明天我陪你一塊去。」他放柔聲音哄著她。
「我不要!我不要!」她掙扎地拉開他的手,也顧不得自己打著赤腳,二話不說沖出大門。
***
正如何嘉良說的現在已經很晚了。
她一急之下跑出來又忘了身上沒有帶錢,更要命的是她連鞋子也沒有穿。
這一帶是靠山的別墅區,每一戶都離的好大一段距離,她開始有些恐懼。一個慌張,她被路上的石塊絆倒,膝蓋踫到了碎石子,只令她感到一陣痛,她想哭,真的!在這麼寂寞無聲的深夜,無人的道路上,氣氛冷得教她害怕。
「何嘉良!」她幾乎是用要哭出來的聲音叫他,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他。
接著她听到了腳步聲。
是誰?台是何嘉良嗎?
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,不知是自己已經累得走不動?還是被嚇得不敢走動?
胸口一股沉重的壓力,她的腦子里轟隆隆的,全身虛弱無力。
猛地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,她嚇了一跳,一個大轉身見到一張鐵青的臉。何嘉良的情況比她好不到哪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