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太依賴直覺不是好事。」
她點點頭,轉開話題。「你很喜歡吃麥當勞嗎?」
才怪,他一向不愛速食,只是……「前天我們跟小蜜約好在這里等,萬一我們離開,她正巧來了,找不到人怎麼辦?」
「我有帶手機,到時候通知她一聲就好了。」說到這里,她有些疑惑。「對了,你沒有我的電話嗎?」她可是連他的生辰八字都有了。
他想了下。「我媽之前有抄一張便條紙給我,好像說是田家的電話,不過……那時我正在忙,隨手塞進口袋里,之後要找就不見了。」
她借了他的手機,把自己的電話號碼輸入進去,想了一下,田蜜的也一起給好了,省得田蜜想找人說官兵捉強盜的故事找不到人,罵她有異性沒人性。
柳懾接過手機,呆住了。田甜干麼把她的電話一起留下來?她不會……也對他有意思吧?
「那個……田小姐……」他不敢再喊「小甜」,怕她誤會。
好端端地,他干麼又把兩人的距離拉遠了?她歪著頭看他。
他臉頰不自在地閃過一抹燙。真該死,他的對象是田蜜啊!一腳踏兩船,小心淹死自己。
不過田甜……啊啊啊,她干麼拉他的手?強烈抗議,他不是花心的男人,他很專情的。
「走進來一點。」她使勁拉他,力氣大得他險些摔個五體投地。
同一時間,一輛摩托車閃電一樣駛過他身旁,他的腳仿佛可以感受到排氣管的熱度。
他差一點點就被車撞到了。
她疑惑地看他。「你干麼一直後退?這樣很危險耶!」
他緩過一口氣後,忍不住傻笑,難道他是在自作多情?人家根本對他沒意思,拉他的手是怕他危險。
「不好意思,我有點失神。」更莫名其妙的是,單獨面對田甜,他就手足無措起來,都不知道在緊張什麼。
「不止一點,是很嚴重的失神,昨晚沒睡好?」
「最近比較忙。」其實是為了排出今天的休假,他熬通宵寫上個案子的總結報告。
「要不要喝個咖啡提提神?」
「沒關系,我們當刑警的,熬慣了,咖啡當開水喝,早就沒用了,就算讓我灌上一公升的咖啡,想睡的時候照樣睡。」
「那你回去睡吧!老是睡眠不夠對身體不好。」
「沒關系,都習慣了。而且田小姐還沒到,萬一……」他說到一半,看她指著自己的鼻子,歪著頭,擠眉弄眼的樣子,忍不住笑出來。「OK,是小蜜沒到,小甜到了,不好意思。」
她聳聳肩,實在看不出他是這麼害羞的人,連小名都叫得結結巴巴,難道她也有眼光出錯的時候?
算了!再多相處一陣子,她應該能模清他真正的個性才對。
「有一樣東西保證提神醒腦。」她說。
「什麼?」
「跟我走你就知道啦!」
她領頭往路口走去,目標卻是——壽司店。
「壽司能提神醒腦?」
「加三倍量的芥末去吃,保證一口下去,什麼睡意都沒有了。」
「啊!」那不是嗆到眼淚鼻涕齊噴?「這的確……也算是一種提神醒腦啦!」詭異的幽默感,讓他也笑了。
「那你吃不吃呢?」
「你是不是陪我一起提神?」
「舍命陪君子。」她很有義氣的。
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一個小女子,挺起胸膛指向前方。「走!」
他倆攜手過馬路,到了壽司店門口,她突然停住腳步,喃喃自語︰「果然,只給五十塊是正確的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?不會是怕了吧?」
她指著壽司店旁邊的樂透彩投注站。「你看那是誰?」
他好奇探頭一看。「那不是剛才跟你要錢買便當的流浪漢?這家伙,還說自己兩天沒吃了,居然把錢拿來買彩券!」賭博就這麼吸引人?公益彩券發行至今是造就了一百多個富翁,但是有多少人沉迷此途而家破人亡,沒有人統計過,但肯定多于致富者。尤其像這種把僅有的飯錢拿來搏一把的人,真該把他們關進牢里,好好打一頓。
「你干什麼?」她拉住想要沖進投注站的他。
「我去問他,到底是肚皮重要,還是賭博重要?」
她硬拖著他走進壽司店,坐定後才道︰「我記得有一次選美,主持人問了參選小姐一個問題,如果她的父母、伴侶、子女一起落水,她會先救誰?我是覺得不管救誰都沒有對跟錯,畢竟每個人的人生觀、是非觀、價值觀都不同,不能因為別人跟自己不一樣就判斷對方是錯的。剛才那位先生跟我開口的時候,我就猜他最後可能會把錢拿去買彩券,所以他要五十,我就給五十。如果他不是因為貪心而賭,只是不想再四處流浪,想要搏一搏,你還忍心罵他?」
「他有手有腳,可以去工作啊!」
「就算他想做,也要有人肯請。柳懾,現在中年失業的人有多少,你應該比我清楚。」
他有點頹喪、無奈。「你好像把什麼都看透了。」睿智精明得讓他佩服,又有些無措。
其實她是什麼樣的人根本跟他無關,就算他跟田蜜會有結果,田甜也只是一個親戚,但情緒就是忍不住會被她牽動。該死,越來越不對勁了。
她不說話,只是笑著凝視他。她從事領隊工作,見的人多了,觀察力自然強,可惜,她再會看人,還是看不透他。有時候,她覺得他們的距離正在接近,但下一瞬間,他又把距離拉遠了。
他對她到底有沒有意思?或許她是當局者迷,因為越看不透他,她越想看他,心律稍稍亂了節拍,她緊張地撥一下頭發,不知道頭發有沒有亂掉,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不完美的一面。
第三章
當柳懾帶著兩個比熊貓還黑的眼圈走進警局時,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。
「士衷,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鄭士衷是柳懾的死黨兼搭檔,不過兩個月前被外派出去了。「研習還好嗎?」
「有我出馬怎麼可能不好?你把錢準備好,等我升小隊長,給我擺酒慶祝吧!倒是你……」鄭士衷嘖嘖有聲地看著柳懾的黑眼圈。「我一回來就听說你在走桃花運,可看你的樣子,你確定不是踫上了狐狸精,正撞桃花劫?」
「誰這麼八卦,我只是有點睡眠不足而已。」當然是田蜜鬧的。她愛死了他的刑警經歷,只要他一有假,就要約他出來講故事,平常日子便跟他煲電話粥,沒過十二點,絕不放他去睡覺。
罷和田蜜交往的第一個禮拜,他差點沒瘋掉,多虧田甜幫他出主意,將勞動量平均分配到廣大群眾頭上,讓他的同事們錄了一堆官兵捉強盜的故事給田蜜听,他才稍微月兌離苦海。
他應該謝謝田甜,但他也對田甜次次參加他和田蜜的約會感到納悶,難道她不覺得當情侶間的大電燈泡很怪?
可是想到孩子氣的田蜜,他也能理解她愛黏姊姊的原因,只好……將就了。
「我一早來上班,從掃地的阿伯到李組長都告訴我,小心你逼我加班給你的小愛人錄查案的故事,喂!」鄭士衷撞一下柳懾的腰。「你那甜心到底幾歲,還迷官兵捉賊的游戲,不會是你故意在無知小女孩面前逞英雄,然後叫我們這幫兄弟給你背黑鍋吧?」
「錯,不用我裝,在她眼里,我本來就是英雄。」也就因為田蜜老當他是超人那樣崇拜,所以他總是拒絕不了她的要求。唉,可憐的男性自尊作祟。
「你們怎麼還在這里?上星期那個銀行搶匪在東區出現,李組長要大家埋伏捉人去。」一個同事跑過去,對柳懾和鄭士衷吼道︰「快點,萬一讓犯人跑了,李組長肯定剝了我們的皮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