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征信社不愧稱第一,盡避兩位合伙人各有事忙,工作進度仍半點沒落下。
柳懾走到休息室,打開冰箱,拿出兩罐啤酒,丟一瓶給鄭士衷。
「一點線索也沒有?」
「剛好相反,可疑人士的名單太多,刪不勝刪。」鄭士衷打開啤酒喝了一口。「你也知道小媛那個人,說話、做事都太直,很容易得罪人。」
「小媛是直爽,卻不莽撞,對于哪種人可以得罪、哪種人不行,她分得很清楚。」這女人小幌不得。
「可惜她那種精明只用在工作上,日常生活嘛……」鄭士衷把她最近受到的威脅說了一遍。「我可以體諒她突然受到襲擊,忘了留意犯人的長相,但連對方騎什麼顏色的車子,穿什麼款式的衣服都記不住,你說,她多迷糊?」
「她那是被嚇呆了。」柳懾咧嘴一笑,「我們也是受過訓練才知道要注意哪些細節,我相信如果是你受到襲擊,一定會先記住對方的車牌號碼,再談其他。但一股人下意識的反應,恐怕就是發抖或尖叫吧?」
「問題是,小媛不是一般人,她在我們征信社混了三年多,我還親自教她女子防身術,結果遇到事情,她的反應也沒好到哪里去。」想到這里,他就泄氣。
「你不覺得自己對她的要求超乎尋常的嚴格?」
「有嗎?」
柳懾重重一點頭。「士衷,你對小媛確實不同。」
他甚至允許袁媛在他家留宿,而這種待遇是連他都沒有的。柳懾忍不住懷疑,鄭士衷那冰封多年的心是不是開始融化了?
鄭士衷閉上眼楮想了一會兒,再睜開。「也許是期望太高,所以失望更大吧!」
「有人能讓你另眼相看是好事。」柳懾樂見好友接受第二春。
鄭士衷皺眉。「我怎麼感覺你話里別有意思?」
他不會到現在還察覺不出自己的心意吧?柳懾有點傻住了。「我說士衷,那個……逝者已矣,來者可追。這句話你懂吧?」
「神經病。」鄭士衷仰頭喝光手中的啤酒。「不跟你說了,我去小媛那里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,趕緊抓到那個威脅犯,我才能安心,別人也不會再胡思亂想,以為我的行為別有目的了。」
柳懾模模鼻子。好心提醒他,反而被嘲諷,難怪人家說好心沒好報。
不過朋友一場,他還是得說︰「是男人,該把握的時候就要把握,別像我,失去了再來後悔。」
鄭士衷的腳步頓了下,卻沒回頭,繼續往前走。
柳懾的情形確實值得借鏡,他一直到老婆離開了才發現自己最愛的不是工作,而是妻子。
但那是柳懾的疏忽。
他不同,他確定他愛冬冬,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嗜好,但愛情卻必須專一;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只愛他一人,他自己也必須做到這一點。
「可冬冬已經死了。」他心里另一個聲音說。
死了又如何?難道誓言只對活著的人有效?人一旦死了,一切成空?
他不知道這樣質疑對不對,但目前他還克服不了心底那道障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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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士衷才走進袁媛的辦公室,就看到她的助理們全部離開了工作崗位,圍在她身邊不知道在嘰嘰呱呱什麼?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嘩,助理群散開,被圍在中間的袁媛站起來,一七六的身材果然高人一等。
袁媛走過來,鄭士衷才發現她一身濕,頭發還在滴水。
「今天……沒下雨吧?」至少他坐計程車來的這一路上沒遇到雨。
「今天出大太陽,我這是被潑的。」袁媛把她走在路上,突然被一名機車騎土砸了一顆水球的事說了一遍。
「威脅犯!」他瞇起眼。「今天還有收到威脅信嗎?」
「小朱,把今天那封威脅信拿來給衷哥看。」袁媛對著一名助理道。
「來了。」小朱是個很可愛的女孩,听說大學才畢業,還是袁媛的學妹。
鄭士衷接過小朱送上來的威脅信,依然是用報紙和雜志剪貼而成的,但今天的內容比較簡單,只有「臭女人」三個字。
「這家伙開始偷懶了。」他記得前幾封還會貼上「去死」之類的詞。
「對啊!他今天砸我的是水球。」袁媛把濕答答的袖子舉起來讓他聞。「沒有味道吧?」
「妳好像很得意?」
「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嗎?可能對方玩膩了,很快就不想再玩,我也解月兌啦!」
「不管怎麼樣,犯罪就是犯罪,不能因為一句不想再玩,就當過去的事沒發生過。」
「啊!」她大眼眨了兩下。「也就是說你還要追查下去?」
「當然,不把犯人揪出來,誰知道他哪天心血來潮,會不會又玩一出?」除惡務盡是他的座右銘。
「先說好,我能想到的線索都給你了,再也想不出其他的,你不能再逼我想。」
「妳就只關心這一點,多在意一下自己的小命好不好?」
「我只知道幾封威脅信和一袋尿、一袋水不會威脅我的生命,但你沒日沒夜的審訊卻讓我壓力大增。」之前他逼她想賺疑犯的時候,她連續作了兩天噩夢呢!
「妳……」他真不知道該說她的神經太大條?還是太縴細?
「袁小姐,妳的包裹。」突然,樓下的管理員伯伯送了一個紙盒進來。
這棟辦公大樓都由管理員負責收受包裹和掛號,再統一分發。
「謝謝你,張伯。」袁媛走到產品架前拿了一瓶維他命B群遞給管理員。「張伯,我前些天听你說最近容易疲勞,去醫院檢查又說沒什麼事,可嘴巴一直破,我想你應該是缺乏B群,這是我們公司的產品,你吃看看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張伯沒打算來送個包裹就花錢買東西啊!所以他最怕做保險、直銷的人了,一踫上就要破財。
「送你的,你身體好了才有力氣天天樓上樓下跑,幫我們巡邏,送東西嘛!」袁媛笑著說。
「這怎麼好意思?」
「有什麼不好意思的?我們一堆女人在這里工作,就靠張伯一個男人保護,尤其現在治安越來越差,幸好有你每天巡邏。」
「袁小姐真愛開玩笑。」但只要是男人,誰不喜歡被女人依賴?張伯就這樣被袁媛哄著,笑嘻嘻地走了。
鄭士衷上下打量她,發現她做生意的手腕真的很高明,跟平常和他相處時小迷糊、直來直往樣大不相同。
「厲害,又收買了一個潛在客戶,但妳這樣大方送東西,有得賺嗎?」
「大財不出,小財不進。」袁媛一邊說,一邊拆包裹。「況且我對我們公司的產品有信心,也觀察了張伯一段時間,詢問過藥劑師,確定張伯的情況是缺乏維他命B群,到時候不必我說,他自動會來跟我光顧。」
他給她拍拍手。「連藥劑師都問過了,不錯不錯。」因為用心,所以成功。她的成就不是偶然。
「謝謝,我……」拆開包裹的同時,她的話也卡在喉嚨,竟然又是一個被染得紅通通的洋女圭女圭!
鄭士衷看了那個洋女圭女圭一眼。「我想寄這個洋女圭女圭給妳的人,跟前兩次的那個人並不是同一個。」
「怎麼說?三個女圭女圭都是同一個牌子的耶!」
「喏!」他指著洋女圭女圭的腳。「這個售價標簽忘了撕,可見是個很粗心大意的人寄的,還是妳又出現新的敵人了?」
「自從上次被潑尿後,我比小貓還乖,見人都繞著走,有停車位也讓給別人先停,我保證這段時間絕對沒有得罪人。」
「我沒說妳得罪人,只是在說一個事實,雖然都是寄洋女圭女圭,但兩種手法大不相同,可見寄件者也不是同一個人。」鄭士衷對她招招手。「走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