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文欽放下做到一半的工作,抽起牆上一條濕毛巾抹去精壯上身的汗滴。「這有什麼好著急的?教你們個乖,愛情不是只有甜蜜,嫉妒也是愛情的一環。要酸甜苦辣遍嘗,那才是愛情的真味。」說著,他丟下毛巾,迎向扭動著性感嬌軀、風情款款走過來的陳韻詩。
小尾巴、牛頭和大胖互望一眼。
「老板的意思是不是,這場麻煩是他親手設計的,要讓未來老板娘吃醋,反過來對他投懷送抱?」牛頭疑問。
小尾巴咋舌。「老板真是越來越奸了,居然想得出這麼下流的方法勾引人家小女孩的心。」
大胖不停地點著頭。「看來我們真的快喝老板的喜酒了,你們幾時看過老板對一個女人用這麼深的心機?」
「不過就是騙一個老婆嘛!有什麼了不起。」小尾巴雖然這麼說,心里卻在想,改天定要找徐文欽討教個幾招,想必不出幾個月,他也可以抱著老婆進洞房了。
話說徐文欽,今天可是把自己的性感魅力開到了最高點,當他赤果著上身來到陳韻詩面前時,陳韻詩喉嚨都開始冒火了。
她一直知道徐文欽有一副強壯的好身材,站在他身邊,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細密的汗珠隨著結實肌肉的起伏,在他身上滾動著,滑出一條魅力的軌道。他整個人就像一團火,熊熊燒得四周空氣都翻騰起白煙。
徐文欽對她咧唇一笑,倏忽間,從一頭酣睡的困虎變成一只威武的猛獅,磅礡氣勢熾人心魂。
陳韻詩情不自禁倒退一步,心如擂鼓般怦怦急跳。
在自家公司里,她坐的是公關的位置,長袖善舞是她的強項,見識頗眾。
但她從來沒遇過像徐文欽這樣的人,外表看起來老實到不行,平常也是好好先生一個,只要是真的有困難,跟他提一聲,延個三、五個月的票期都不是問題。
陳家就是因為這樣,才會不知不覺拖欠他五十余萬的債務長達八個月,但家里開銷大,別的債務人又都比徐文欽狠,陳家自是拖著徐文欽的貨款,先處理其他債務。當然,陳韻詩希望賴掉這筆債務也是原因之一。
這種事她常干,只要給那些蠢男人一點甜頭吃,他們就會飛撲到她腳下,成為她裙下之臣。
至于做這種事合不合乎道德,陳韻詩根本不去想這些問題;景氣不好,生意越來越難做,想活下去就要踩著別人往上爬,尤其陳家只是小型企業,被當成踏墊太多次了,既然別人可以對陳家惡性倒閉,為何陳家不行?
昨天徐文欽找她,她就打定主意要想法子引誘他,讓他取消這筆貨款。所以今天來之前她特地打扮了一下,上身一件薄紗襯衫,看似包得密密實實,但卻隱約露出窈窕身材,更顯性感魅力。
當她在徐家門口停下車子,走出來時,她甚至清楚听到幾個路人倒吸口氣的聲音。
她曾以為這份魅力只要是男人都無法抵抗,直到踫見徐文欽,他的強大電力將她的性感削弱得一絲不剩。
如今的陳韻詩是無比地後悔,她怎會以為徐文欽好欺負呢?他是頭猛虎,只是貪懶了些,不要吵他,大家相安無事,偏偏,她讓睡虎清醒了。
陳韻詩看著他,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倒是徐文欽悠哉悠哉,依然按老習慣沖了涼水,帶著一身的潮濕來到陳韻詩面前。
「陳小姐,這里不好談話,到我的辦公室吧!」他全身滴著水,連牛仔褲都濕透了,黝黑的皮膚上點點水漬反射太陽光,眩目得讓人不敢逼視。
陳韻詩喉嚨發苦,如果她曾對那些工人有所輕視的話,看到如此氣勢的徐文欽,也只能嘆服。
徐文欽領著她走進工廠旁邊的小辦公室,十幾坪的空間,也沒擺太多的文書用品,就一台電腦、幾張躺椅,主要是這里有冷氣,專門讓徐文欽和員工們吃午飯休憩用。
當他們走進來的時候,容蓉正在里頭擺放餐具,其實也不過是把便當、飲料和筷子分別放好。
「還不到十二點耶,今天提早休息……咦,陳韻詩!」容蓉先是看到徐文欽,才發現陳韻詩,見她特意打扮過的妖嬈模樣,心底警鐘大響。她沒有忘記,陳韻詩找徐文欽只為一件事──以身償債。
這換在以前,容蓉也許有興趣算一下,賣身來還五十余萬的債務,要費多少時間才能本利兩清。
但現在,不說她很依賴徐文欽,不想見到徐文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大筆貨款,萬一工廠因此發生經營危機,她到哪里再找一座這麼好的靠山。再則……她對徐文欽的感覺越走越歪,一見他,她心就慌,不見他,她更心亂。
她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徐文欽了,偏偏徐文欽對她的態度總是曖昧不明,極端的體貼,卻從不表態,在這種情況下,讓她怎能不對徐文欽產生患得患失的感覺?又如何不對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戒懼謹慎?
容蓉迅速地沖上來,擋在徐文欽面前,就像母雞護衛小雞那樣地狠狠瞪著陳韻詩。
「陳小姐,我想以身償債這種事是不可行的,徐大哥之前已經拒絕過妳,妳再來一百次,他還是不會同意的,對不對,徐大哥?」她轉頭,直直地看著徐文欽,只要他敢對陳韻詩流露出丁點意思,她絕不排斥將他「就地正法」。
徐文欽表面上不置可否,暗地里偷笑,他沒想到陳韻詩刺激容蓉的效果會這麼好,看來他抱得美人歸的時候不遠了。
這可把容蓉急壞了。「徐大哥,你怎麼不說話?」
陳韻詩這時才隱隱有些了解,她是被徐文欽當棋子用了;這換在從前,她非使刁撒潑,好好作亂一番不可。
但她剛才被徐文欽驟然轉變的氣勢嚇一大跳,已經了解徐文欽不是好欺負的人,與他作對,不如與他為友。
她猜測徐文欽的意思,試探地說道︰「唉喲,我們家絕對沒有意思要賴帳,只是一時資金調度出了問題,除非徐老板肯允許將貨款的償還日期再延個半年,否則……哎,現在陳家也就剩我這個人還有一點價值了,你看著辦嘍!」言語間,她媚眼連拋,似乎更願意徐文欽選擇以身償債。
徐文欽沒說話,容蓉急得心如火焚。「徐大哥……」
陳韻詩看徐文欽又變回那頭酣睡的猛虎,木木然的雙眼里不存半絲精厲,大不同于方才對她展現出來那股強烈的氣勢。
她額上冒出冷汗,想不到徐文欽心機這麼深,完完全全就是雙面人一個。
不過徐文欽不說話就表示她的臆測是對的,徐文欽正在利用她刺激容蓉,這個男人連感情都要算計,真是可怕。
徐文欽越沈默,容蓉就越著急,終于受不了,拖著他離開辦公室。
「抱歉了,陳韻詩,還錢的事下次再說,我和徐大哥另外有要事要談,不送。」她說話的口氣還是那麼直接,不懂得拐彎,偏偏徐文欽就是喜歡她這份直來直往。
徐文欽被拖經陳韻詩身邊時,趁容蓉不注意,睡虎再變猛獅,黑眸里射出兩道精光,以無聲的口形對她說出「半年」二字,答應了延長還款期。
直到徐文欽和容蓉身影完全消失,陳韻詩松下一口氣,頹坐在地,雖然只是短短幾分鐘,卻差點嚇死她了。
第八章
徐家,徐文欽的房間里。
容蓉以著她自認最凶狠的目光瞪著徐文欽,不過……
他實在很想告訴她,無論她裝出多麼猙獰的表情,在這樣一身粉紅女圭女圭裝的襯托下,還是一點都不顯得可怕,倒是像極一只被惹怒的小花貓,可愛又憐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