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好啦!你又不重。」
「但我好歹也有五十公斤。」
「我平常扛米袋,可以扛一百斤的。」
拿她跟米袋比!阿力就是阿力,一張嘴笨得要命,永遠也改不了。
「阿力,你累不累,要不要再睡一下?」她撐著發軟的腳步,有些不穩地走過去試圖扶他。
「小心呢!」結果,她的情況似乎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,他反而更擔心地跳起來。「我看要再睡一下的是你。」
「都過中午了,我不想睡了。」她比較想干另一件事。
他瞧著她晦暗的臉色,想起她昨晚喝醉了。
「那你想不想暍點熱湯,我去煮。」把她扶到床上,他就想出去。
「不必了。」她拉住他。「你也累了,我們叫外賣吧!」
「你不是說外賣又貴又不好吃,一點都不劃算。」沒認識她前,他都不曉得女孩子可以這麼節省;但杜蕾兒是連蘿卜葉都可以切下來炒菜的人,她的精打細算讓他大大開了眼界。
「偶爾嘛!又不是天天吃。」她爬到床頭櫃邊拿起電話,撥了號碼,叫披薩和濃湯。「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?」
他想了一下。「烤雞翅。」
「好。」她又加點一份烤雞翅。
「趁著披薩還沒送來,你要不要去洗個澡?」她點完餐,轉頭問他。
「我先去給你泡杯茶。」
「不必了,你都已經這麼累了,還要照顧我……我……」她良心過意不去。
他卻回了她一記溫暖如朝陽的笑容。
「你是我老婆,老公照顧老婆不是天經地義的嗎?」說完,他出去泡茶了。
她的眼眶發熱。「對啊!我們已經結婚了,昨晚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!」但卻被她喝酒暍掉了。「不行。」她猛地跳起來,又頭暈地倒下去,只能躺在床上,輕聲說著。「我要補償阿力……」
「茶來了。」他泡好茶,給她端進來。
「好香。」她還以為醒酒都得要濃茶,但這個……
「玫瑰花茶,我親手曬的喔!」他得意的笑咧了嘴。「之前听你說過喝茶葉泡的茶會胃痛,所以你一向只喝花茶和水果茶,前些日子剛好遇到一個朋友,會自己做花茶,就請他教我做。怎麼樣,第一次動手,還不錯吧?」
好喝極了,好得……她的心都要融化了。
「真好喝。」她哽咽了。
「怎麼了?」他走過來,親吻著她的淚水,同時,也印了幾個泥印子在她臉上。「唉呀,我又把你弄髒了。」
「我不覺得啊!」她拉下他的頭,加深那個吻。「阿力,我喜歡你。」
「我也喜歡你,蕾兒。」
「嗯!」她輕吟一聲。「阿力,你記不記得昨天是什麼日子?」
「當然記得,我們結婚嘛!」
「那昨晚呢?」
「呃!」他的臉紅到耳根。
「古人說,春宵一刻值千金呢!」她嬌軀軟軟地在他懷里磨贈。
「蕾兒……」他手忙腳亂。
「你不想讓我當你真正的老婆嗎?」
「當然想。」他大聲道。
「那你為什麼不動手?」她輕言,蘭馨芳香輕吐在他耳畔。
「我我我……」他突然用力推開她。
「阿力。」她有些呆了。
「我立刻去洗澡。」說著,他以跑百米的速度沖進浴室。「你要等我喔,我洗很快的。」
她看著他倉皇的背影,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「傻瓜。」她坐在床邊等。
浴室里的水聲好大,偶爾還夾雜著幾記悶哼聲。
「他一定是太緊張了,東踫西撞的。」她想。
砰!這回的撞擊聲特別大。
她再也禁不住大笑出聲。「這傻瓜,干麼這麼緊張。」
「唉喲!」但下一秒,浴室里傳來一記更大的痛呼聲,她真的擔心了。
「阿力。」她跳起來沖進浴室,這回沒腳軟,看來,人家說遇到火災的爆發力,大概就是這麼回事。
嘩啦、嘩啦,一道強勁的水柱當頭淋下,澆得她一身濕,瞬間,杜蕾兒呆若木雞。程力居然把蓮蓬頭給折壞了!
「蕾兒。」他拿著蓮蓬頭,一臉尷尬。「對不起,我……」
「哈哈哈……」她大笑著撲進他懷里。「傻瓜,我不是說會等你嗎?你這麼緊張做什麼?」
「我……」他抱著她,臉如火燒。
「還撞得手都紅了。」她捧起他的手輕吻一口。「痛不痛?」
「手不痛。」但,另一個地方又脹又痛。
「壞人。」她輕捶他胸口一下。
「蕾兒。」他忍不住了,雙臂抱起她,狠狠地吻上。
「唔!」他太粗魯了,她的唇被撞得都流血了。
「哇!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」他心疼死了。
「沒事的。」她藕臂攀上他的肩。「浴室太小,老是踫來踫去,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!」
他總算開竅。「好。」打橫抱起她來。「我們到房間去。」
她笑嘻嘻地摟緊他的頸。「阿力,我們的床是單人床喔!」
「沒關系,我可以把它們並在一起。」
「你真厲害。」柔能克剛啊!
「看我的。」這一刻,程力為了杜蕾兒,甚至可以化身為拯救地球的勇士。
第九章
程力和杜蕾兒結婚三個月,她只見過他的親人兩次,一次是婚禮當日,一次是今天。
杜蕾兒瞞著程力,偷偷跑去找程老爹,問他,怎樣才肯收回與程力斷絕父子關系的命令?
但這回程老爹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,也不管程力是他唯一的繼承人,硬是登報將程力作廢了。
「不過我可以了解程老先生的憤怒。」看著報紙,戴欣怡涼涼地說︰「因為兒子一場不入流的婚禮,害他為女兒安排許久的親事告吹,企業聯姻的計劃就此幻滅,他當然會遷怒。」
「什麼叫不入流的婚禮?」杜蕾兒恨恨地瞪著她。「舉行田園婚禮的點子可是你想出來的,追根究柢,你也要負部分責任。」
「我只負責提供點子,做決定的是你們,與我何干?」
杜蕾兒氣得柳眉倒豎,為了這場婚禮,她今天可是在程家吃足了排頭。
程老爹罵她是拜金女,怪她一入門就給程家帶來衰運。
程家娘親則嫌棄她不懂名牌、不擅玩樂、不會哄老人家開心。
而程灩更離譜,竟要她賠她一個未婚夫;還指定要身高超過一八○、年收入最少七位數、年齡三十歲以下、性情溫柔體貼的男人。
天哪,她何其無辜,才進門就要背這麼多罪名?
戴欣怡對別人家的事一向不關心,任杜蕾兒去一會兒歡喜、一會兒憂;她快樂地端起茶杯,正準備泡茶去。
「慢著。」杜蕾兒拉住她。「咱們總算同事一場,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嗎?」
「我認為清官難斷家務事。」
「就算這樣,我正為阿力的未來煩惱得要命,你安慰我幾聲會死啊!」杜蕾兒堅持不放人。
戴欣怡實在掙月兌不開,只得認命留下。
「說實話,阿力自己都不介意被登報作廢,你何苦為他擔這麼多心?」她說。
「你懂什麼?」杜蕾兒睨她一眼。「我問你,你覺得結婚是兩個人的事,還是兩個家庭的事?」
「兩個人。」戴欣怡從來就是個極度自我的人,又哪里會理那許多?
「錯!是兩個家庭。從小到大,沒有人不受家庭影響的,好壞都一樣。所以兩個來自不同環境的人要結合,一定多多少少都顧及到雙方家庭。」
戴欣怡歪著腦袋想了好久。「也許吧!只是我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改變,去遷就對方的生活。」
杜蕾兒定定地看著她,好半晌。「算了,一樣米養百樣人,或許這世上並沒有任何一個道理是適用於全天下人的,不過我和阿力絕對是上述人種之一就是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