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冠公主 第15頁

岳觀雲點頭如搗蒜。「美麗的東西是不分性別的。」

必靳封快昏倒了,偏偏岳妗粼又來上一記悶棍。

「大哥,我記得畫中人大腿部分有顆痣,你漏掉了。」

「這樣嗎?我立刻去補。」岳觀雲抱著畫又跑走了。

必靳封目瞪口呆。原來她把他看得這麼清楚,連他大腿上的痣都記得。

怎麼會這樣?明明,每回事情一出錯,他就立刻點了她的昏穴,叫她睡上幾個時辰的啊!她居然還是看見了,還叫岳觀雲將它繪成圖樣?

完蛋了,這要讓其它人發現……不行!他絕不能讓別人知曉這段糗事。

不過她也太過分了,瞧見就瞧見了,作啥兒還繪圖為證,想威脅他嗎?

「妗粼,你無緣無故,干麼叫你哥哥畫那種圖?」

「師兄覺得那圖很丑嗎?我倒認為挺好看的。」她語多贊賞。

他不禁有些飄飄然,畢竟她贊的是他。「好不好看是一回事,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,圖繪男子果身,難免有違禮法。」

「又不是我畫的,是大哥畫的。」

「看也一樣。」他咬牙。

「有這麼嚴重嗎?」她納悶。

「男女授受不親,你總該听過吧?在京里,一些名門閨秀甚至大門不出、二門不邁,一生除了親人與夫君外,不見其它男子,以示貞節。」

「幸好我不是名門閨秀。」

「即便是一般民間女子,也不能在未婚前看男子。」這些話他不知已說過幾次,不明白,她為何就是不懂。

「可那是他自己要在我夢中出現的,我也沒辦法。」不得不看,她也很委屈好嗎?

他頭痛得差點炸掉,怎麼會有如此離譜的事?

「我想,老是作夢也不是辦法,才叫哥哥繪了圖,想說,若能找出畫中人,也許就不必再受夢境影響,夜不安枕了。」她是作夢也想不到,夢中人早在身邊。

必靳封嚇得當機立斷。「妗粼,我還是那句老話,一個姑娘家,圖繪男子果身不合禮法。不過你的情況不同一般,所以我也就不多說什麼。另外告訴你一件事,教你的掌法、劍招,你有不懂的,趁這兩天趕緊提出來,過後,我就要走了。」快快離開,免得露了餡,很丟臉。

「啊!」她怔仲。早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,但乍聞他要走,還是有些不舍。

「妗粼?」以為她會留他,想不到竟然沒有。她只一逕兒地發呆,不知在想些什麼?「你還好吧?」

她回過神,若有所思望了他一眼。「我這兩天會努力練武,絕不教師兄失望。」她很認真地說,卻真的連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。

他不禁有些訕訕然。「那就好。」真是悶,照顧她這麼久,竟連一句再見、挽留的話都沒得到,這個小沒良心的。

「師兄,難得今晨上山獵了只獐子,要不要我去做些好菜,預先為你餞別?」此後一別,恐無再見之日,岳妗粼想起他的殷勤照顧,難免離情依依,真心希望最後一段口子能過得快樂些。

他卻誤會了,只道她已等不下去,想快快趕他走人。「我說……」話到一半。

「妗粼。」方離去的岳觀雲又回來了,手上還是那幅叫關靳封欲昏倒了事的果男圖。「我補好了,你瞧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?」

「喔!」兩兄妹湊近圖紙,對著男子果身喁喁低語、評論不絕。

必靳封但覺一陣昏眩迎面襲來,再待下去,怕真要一睡了事了。

「你們兩兄妹慢慢看畫吧,我還有事,先走一步。」揮揮手,他轉身欲走。

「關兄不一起看嗎?小生自認此畫繪得頗為傳神,將男子的氣韻、姿態捕捉無遺。」岳觀雲留他。

那真是多謝他的細心了,關靳封翻了個白眼,擺擺手。「下了,你們慢看吧!一會兒見。」他是對自己的本事頗有自信,卻沒無聊到對自己的發痴。

「師兄,晚上記得過來吃餞別宴啊!」岳妗粼不忘叮嚀他。

必靳封氣得快炸了,猶得強自鎮定。「知道了。」

「那就晚上見了,關兄。」岳觀雲揮手向他道別,忽然——

「啊!」岳觀雲凝視著關靳封的背影驚呼。

「大哥,你怎麼了?」岳妗粼疑問。

「妗粼,你覺不覺得關兄的背影很像這畫中人?」岳觀雲突發驚人之語。

必靳封雖已走了老遠,但畢竟是武人,眼力、耳力均勝常人一籌,尤其岳觀雲又叫得很大聲,他自然听到了,頎長身子頓時僵成木雕一尊。

「會嗎?」遠遠地,岳妗粼拿著圖細細比較畫中人的身姿與關靳封的背影。

「真的很像。」岳觀雲再添一把火。「你瞧仔細些,他們不論腿長、背寬,甚至姿態,都好象、好象。」

必靳封恨不能立刻轉回頭,狠罵岳觀雲一頓。這呆書生,沒事攪什麼局呢?卻又不敢,怕泄了底,更丟臉;只能咬緊牙根,維持悠閑的步伐離開原地。

才轉過牆角,一張教人恨得牙癢癢的笑臉出現他面前,可不正是劉伯溫。

「關禁衛的臉色似乎不大好,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
「沒有。」他咬牙。會這麼在乎這名譽問題,除了因為岳妗粼外,另一大主因就是劉伯溫。這老狐狸是他的克星,他死都不願在他面前出糗。

「我還以為關禁衛是為了那幅畫的事在煩惱。」劉伯溫兀自笑得開懷。

他知道了!必靳封臉色大變。

孰料劉伯溫接下來的話卻是——「岳夫人看了畫,也是整張臉都白了。看來,這幅畫將掀起滔天巨浪。」

岳夫人看過畫了?不可能吧!那畫明明才由岳觀雲繪好啊!岳夫人是從何得知圖像一事?

「你說的是什麼畫?」關靳封問。

「一幅美人圖。」

不是果男圖,那就與他無關了。但岳夫人卻大驚失色,莫非有事要發生?

「雲兒、妗粼——」突然,岳夫人的尖叫聲響透雲霄。「立刻收拾行李,我們要搬家了。」

必靳封與劉伯溫對視一眼——真的出事了。

必靳封和劉伯溫轉進岳家門,發現姓岳的一家已經把包袱準備好,隨時可以走人了;真是訓練有素啊!

不過——

「岳夫人,好端端的,做什麼搬家呢?」房子才蓋好,就這麼丟著,不覺得可惜嗎?關靳封不解。

劉伯溫瞧見攤在大桌上的美人圖。「夢里銷魂、蝶蹤難尋。這應該是岳夫人昔年的畫像吧?」

聞言,關靳封瞄了圖像一眼。「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。」與今朝的岳夫人相比,相差何只天與地。

「是的。」岳夫人邊點頭回應劉伯溫,邊扶著岳老爹、招呼一雙子女。「雲兒、妗粼,動作快一點。至于那幅畫,關禁衛若喜歡,盡避留著,我們要走了,後會有期。」

「慢著。」劉伯溫擋住他們。「岳夫人匆匆離別,總有個理由吧?」

「因為有壞人在追我們。」岳妗粼答。「我和娘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東藏西躲,想不到還是被找著了。」個中緣由她也不是很清楚,只知發財村是她們住最久的地方,想想還真是很不舍。

「什麼壞人?」岳觀雲疑問。

必靳封瞪大眼。「你不知道?那你跟人家在跑什麼跑?」

「娘說跑就跑嘍!」在岳家,當家作主的不是兩位大男人,而是小小女子岳夫人。她的話,誰敢不遵?

「不對啊!」岳妗粼似乎想起什麼。「娘,壞人追的是我們,又不追哥哥和爹,有必要拖著他們一起跑嗎?」

「娘子到哪里,我們就到哪里!」岳老爹搶先發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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