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三婚 第5頁

聞德仁見她眉頭緊皺的樣子,關心地問︰「席小姐,妳不舒服嗎?」

席惜斜眼瞥他一下,心頭的感嘆更沉重了。真不知道以前她怎麼會覺得溫和的男人好?現在卻只想離聞德仁遠一點。

聞德仁抓抓頭發。「還是妳肚子餓?開車太累?口渴了……」他一連猜了幾樣。

「我沒事。」她轉動方向盤。「下個休息站我們下去吃飯,順便喝點東西吧!」

「噢!」他點頭。行程操控在她手上,他也沒資格質疑她的決定。

他真的是一點脾氣也沒有。席惜再一次發現,聞德仁跟柳述言真的好象,以前她跟柳述言交往的時候也都是這樣,由她決定約會的時間、地點、過程;其聞,柳述言一句話也不會插嘴。

到後來,連柳述言的工作行程都由她一手安排,要不要去拜訪這個客戶、幾時去、怎麼談……她全弄好了,再帶著他去執行。

當然,真正去談生意的人都是她,只是業績一定掛在柳述言頭上,讓他在公司保持優秀的考績。

那時很多人都很嫉妒柳述言,因為席惜對他的照顧太明顯,甚至有人因此找過他麻煩,最後是他主動讓出業績,事情才算解決。

當時她很不高興,要柳述言去把業績討回來。他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,直說那人也是擔心工作不保,這年頭工作不好找,可以幫人就幫上一把吧!

席惜簡直快被他氣死了,可也心疼他的善良。

不過欺負柳述言那個人也沒有太好過,只做了半年,就因為業績太差被炒魷魚了。

現在聞德仁的表現就跟之前的柳述言一模一樣,真懷疑這樣的人是怎麼在這競爭激烈的社會生存下去的?

席惜是最信服實力的人,一個只有心腸好、卻一點工作能力都沒有的人,最後被淘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奇怪,她現在心腸變硬了,對聞德仁完全沒有一絲憐憫。

車子一在休息站的停車場停好,她就推開車門跑走了;再多跟聞德仁相處一秒,她肯定會發瘋。

聞德仁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間的門板後,若有所悟地點點頭。「原來是生理問題,難怪一路坐立不安。」這話幸虧沒被席惜听到,否則非打電話給龍興要求退貨不可。

聞德仁慢條斯理地下了車,伸一下懶腰。

「這些休息站真是越修越漂亮,都快變成觀光景點了。」他居然還看到有人在取景拍婚紗照,新郎、新娘兩人一臉幸福的樣子。

他想起龍興打來的第二通電話,在聯絡他出任務後半小時,龍興又撥給他,簡單地說明席惜的情形,要他對她多擔待一點。

他很同情席惜的遭遇,臨結婚前夕新郎落跑了,不管對哪一個女人都是很嚴重的傷害。

他下定決心幫助她,希望她可以順利度過這場難堪的婚禮。不過他願意為她掏心掏肺的另一個原因卻是,她一出現就幫他主持公道,正義英勇的形象就好象電視上的女超人一樣,美麗又亮眼。

他慢步走向販賣部,正準備買便當在路上吃時,突然看到一個女人坐在花壇邊哭;那女人還穿著一襲白紗,顯然也是個新娘子。

這里的新娘還真多,他好奇地望了那痛哭的新娘一眼。

就在此時,又有兩個女孩跑過來,對著那新娘低聲說話,然後,她又哭得更厲害了,兩個女孩也跟著一起哭。

聞德仁這人最見不得人哭,尤其還是三個淚流滿面的無助女孩。

他從背包里翻出面紙,走過去遞給三個女孩。

三個女孩好奇地抬頭看他。

聞德仁紅著臉,搔搔頭。「那個……我不知道妳們發生了什麼事,也許妳們可以跟我說,或許我能幫上忙也不一定。」

聞言,新娘哭得更大聲了。「誰也幫不了我的,哇--」

聞德仁呆呆地站著,不知所措。

其它兩個女孩看他這麼狼狽,同情心起,湊到他身邊將她們的窘境簡略說明了一下。

原來這三人是姊妹,新娘子是大姊,今天正是她出嫁的日子。

上午十一點,世居台南的新郎南下高雄迎娶新娘,途中卻因為一通緊急電話而離開,想不到一走就是一個小時,眾人在休息站等不到新郎,眼看著吉時就要過了,讓人不免懷疑他是不是逃婚了?

現在伴郎們和媒人正忙著打電話四處找新郎,而被突然拋下的新娘和她的姊妹們已經難過得放聲痛哭了。

聞德仁听得直皺眉頭。不會這麼巧吧?怎麼這世上的新郎都選在這幾天落跑?

這時,正跟聞德仁解釋的其中一個女孩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,她立刻接听,說不到兩句話,臉色已經白得像紙。

不多時,女孩掛了電話,沖著新娘子說︰「大姊,他們說終于找到姊夫了,但他事情還沒處理完,不能過來。」

「他……他一定是不要我了……」新娘子放聲大哭。

「大姊。」兩個女孩趕忙回到新娘身邊安慰她。「不會啦!姊夫一向對妳百依百順,肯定是有很要緊的事,才會趕不回來。」

「有什麼事能比我們結婚更重要?他分明是不愛我了,哇……搞成這樣,我怎麼見人……」新娘哭得更大聲了。

「大姊……」結婚是每個女孩的夢想,卻出了這樣的事,誰能不難過?三姊妹抱頭哭成一團。

震天響的哭聲讓聞德仁听得頭都大了,他最怕人哭了。

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對方才好,想跑,又于心不忍,一時間只能僵在原地猛搔頭。

好半晌,新娘子哭夠了,憤怒地摘下頭紗丟在地上,狠踩幾腳。「我林碧珠難道除了沐日凱就嫁不出去嗎?我要解除婚約!」

「這怎麼可以?」一個婦人邊擦著滿頭汗,跑了過來。「阿凱說了,事情一處理完就會回來。他不會故意毀婚,今天的婚禮無論如何都得進行下去,臨時取消婚禮,我們沐家的臉要往哪擺?」她是沐日凱的姑姑,也是今天的媒人。

「請問要等多久?如果沐日凱沒有及時趕回來,這婚禮要怎麼進行?」傷心過後,怒火將新娘整個人淹沒了。「難道要我自己跟自己結婚?」

媒人忙著先安撫林碧珠。「總會有辦法的。我們現在先趕到台南,我再跟大哥、大嫂商量一下,也許他們可以聯絡到阿凱。萬一不行,就先讓阿凱的弟弟頂一下,無論如何要把今天的場子應付過去。」

「你們沐家保住顏面了,那我呢?我如果跟沐日凱的弟弟舉行婚禮,我算是嫁給沐日凱還是他弟弟?萬一他永遠不回來,難道我還要等那個沒心沒肺的混蛋一輩子?」林碧珠可不干,拉著兩個妹妹轉身就要走。

「妳不能走。」媒人攔住她們。「我們沐家在台南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,妳這一走,叫我們沐家以後怎麼在台南立足?」

「這個問題妳應該去問沐日凱,逃婚的人不是我,是他!他如果有一點點良心,就不會把我丟在這里。」想起那個冤家,林碧珠火又更旺了。

媒人也不得不怨起沐日凱,不想結婚早說嘛!為何要在這緊要關頭出狀況呢?分明是故意讓兩家人丟臉。

可哀怨歸哀怨,沐家確實丟不得這個臉,尤其大哥今年還想參選鮑職,特地選在大兒子結婚的日子大宴賓客,席開上百桌,一來慶祝兒子娶妻,二來也是聯絡地方大老,讓大家幫忙支持。

今天這場宴席既是喜宴,也是政治餐會,決計砸不得。

「碧珠,妳沐伯伯今年要參選妳也是知道的,這節骨眼萬萬不能出錯。只要妳肯出席婚禮,有什麼要求,我們無條件幫妳實現,怎麼樣?」媒人與她打商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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