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三婚 第11頁

最後是她看不過去,私下約了那些人,反敲回一疊訂單送給他,才算解決了他三個月連件業績都沒有的窘境。

他感激她,于是請她吃飯……他們來往得越來越密切,上下班都窩在一起,終于,他們開始拍拖了。

他不是個甜蜜的情人,但很溫柔,無論吃飯、看電影、逛街,總是她說了算。

他老說她聰明,而他笨拙,所以听她的就不會出錯。

那一年里她是快樂的,沉浸在他溫暖的笑容中,每天都過得很開心。那些甜蜜不是現在一句「背叛」可以抹煞的,所以……就算沒有一個美滿的結局,也不該怨他。

恨不會帶來任何東西,只有愛才可以。

她努力開導自己,可是心還是好痛好痛,為什麼?

突然,一只寬厚、溫暖的大掌撫上她顫抖的肩膀。

手掌的主人沒有說話,只是輕輕地拍著她,一下、兩下……手好象不會酸似地,就這麼不停地慰撫著她傷痛的心靈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淚水漸漸停了。

她抬眼,看見一雙溫柔似海的黑眸。彷佛間,她似乎回到了童年,在外頭受了委屈就跑回家里,躲進母親的懷抱,讓那無止無盡的母愛慰藉她受創的心靈。

不知不覺地,她的心不再那麼痛,只剩下微微的抽疼。

她深吸口氣,伸手抹干了淚。「喝不喝酒?」

「喝一點點。」聞德仁有些為難地說。「不過我酒量不太好。」

「沒關系,就當陪陪我好了。」席惜拉著他走回客廳。

他看著她打開壁櫥,拎出了兩瓶酒,居然是高梁。有沒有搞錯?女孩子一般不是都喜歡喝一些像玫瑰紅、水果酒之類的玩意兒嗎?怎麼她卻喝高梁?

而且……她拿出來的酒杯還是那種一杯五百CC的馬克杯。天哪,他不要活了。

她給他倒了一杯,自己也斟滿一杯。

「別客氣,這玩意兒我家多得是,你盡量喝。」她說。

他怎麼敢喝?這樣一杯高梁可以讓他醉三天了,況且他們明天還要舉行一場婚禮呢!他只敢用唇輕沾一下杯沿。

倒是席惜酒量很好,一口接一口,轉眼間就喝光一杯。

他真怕她喝得酒精中毒,忍不住勸她。「妳不開心就罵出來,心情會好一點,別糟蹋自己的身體。」

「你要我罵什麼呢?」她又倒了一杯酒,看著澄澈的酒液,眼底溢出一絲又一絲的無奈。「柳述言……不是真的壞,你懂嗎?他是背叛了我,但他心里惦著我,還瞞著老婆想來幫我……對他,我恨不下心,也不想去恨,我不要讓一段曾經甜蜜的感情最後變成一道丑陋的疤,那沒有意義。」所以她的心才苦,也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撫平這所有的傷。

席惜突然百感交集的看向聞德仁。「你也一樣,是個太過溫柔的男人。」

「我跟柳述言才不一樣。」最起碼他不會傷害她。

「一樣的。」她突然笑了,就像夜里盛開的月下美人,清清雅雅、又姿態撩人。

聞德仁呼吸驀地一窒。

「你、柳述言,還有那個沐日凱都是好人。」她縴指勾起他的臉,凝望他的眼神醉人又心傷。「總是為別人著想,寧可委屈自己,也不願讓別人受傷,博愛、公平,就像……高高在上的神……可我是凡人,你們的那種心態我理解不來。對我而言,你如果對待我像對所有人一樣,那就是不愛,口口聲聲說愛我,卻又表示不能視其它人的生死不顧,在我心里就等同于背叛了,再說一百次、一萬次對不起也是補不回來的……」

「席惜……」她的話讓他又疼又憐。原來她對他忽爾親密、忽爾冷淡的理由就在這里。可是他不一樣,真的,她口中說的那種好人,他比她認識得更深,他絕不會變成那樣的人。「妳相信我,我不同的。」

「是嗎?」她搖搖頭,又喝光一杯高梁才放下杯子。「那我問你,如果有一天我和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同時落水,你要救誰?」

「當然是兩個都救啦!」這種問題還用考慮嗎?生命無價,他一定是盡力讓每個人都活下去。

「假設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吃大餐慶祝生日,可是在路上,一個很可憐的乞丐告訴你他已經三天沒吃飯了,你身上卻又只有準備請我吃飯的錢,你怎麼辦?」

「先把錢給他,然後我再去領錢請妳吃飯。」

「如果我打電話告訴你,我生病了,請你帶我去看醫生。可是你走在路上,看到有人重傷昏迷,你會如何做?」

「趕快送那個傷者去醫院,然後去接妳。」

她連問了他三個問題後,終于滿足地又喝了一杯酒,才拍拍他的肩。「你是個大好人,仁慈、善良,無可挑剔。」話落,她搖搖晃晃地回房間了。

她的話應該是一種贊美吧?但不知為何,聞德仁覺得她的神情好哀傷。

他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,難道要自己說凡事以她為重嗎?她應該不是那種淺薄的女人,只听甜言蜜語就滿足了啊!

他實在不了解。但是看著她難過,他的心同樣地疼痛。

他希望讓她開心,她自信滿滿站在陽光下的樣子好耀眼,他只想一生看著那樣子的她。

當早晨的第一道陽光穿過窗簾,灑落一室的清新,席惜睜開眼楮,醒過來了。

今天是她結婚的大好日子,應該開心才是,但她只感到空虛。

她想起昨天柳述言的來訪,真是個濫好人,明明走了,為何還要來呢?

她又想起夜里問聞德仁的三個問題,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傻,明知道他不是個自私的人,凡事都公平處理,因此如果她與別人同時發生問題,他要嘛l起幫忙,要嘛視先來後到次序動手,或者看誰嚴重就先處理那一個。

基本上這並沒有錯,如果是她,大概也會這麼做。但前提得是,兩個出事者與她的關系相同。

如果其中一個出事者是她的親朋好友,那真是不好意思,她絕對會先向認識的遞出援手。

這也沒什麼對或錯,不過是個性使然。

只是她覺得自己很白痴,明明不喜歡被人同等對待,偏偏,每回她的視線都會落到這樣的「好男人」身上。

「下響應該找個壞男人的。」她呢喃著警告自己。「如果不想再受傷,最好不要沉迷于那水般的溫柔,否則就是自討苦吃……」

叩叩叩!她還沒有念完,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的回想。

「席惜,妳醒了嗎?」是聞德仁。「我可不可以進來?」

「等一下。」她隨手拉一下因熟睡而敞開的衣襟。「好了。」

聞德仁推門進房,席惜不禁看得一呆。

他原本就生得白皙斯文,想不到經過一番梳洗打扮之後,更顯得俊逸逼人。

他手執一只托盤,走到她床邊。「我做了早餐,妳要先吃飯,還是先刷牙洗臉?」

「嗯?」她怔愣地眨眨眼。

「席惜,」他一只手在她面前揮著。「妳還好吧?是不是昨晚喝太多宿醉了?」

「什麼……噢!」她猛然回神。「我沒事,我從來不會宿醉。」她看著托盤上的清粥小菜。「你煮的?」

「是啊!我想妳昨晚喝了那麼多酒,早上一定需要些清淡的食物清清腸胃,就做了點清粥小菜,妳嘗嘗合不合胃口?」

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會躺在床上,由一個男人服侍她吃早餐,這情況真是吊詭。

她接過他送上來的粥和菜,淺嘗一口,味道淡雅清新,十分可口。

「如何?」他笑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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