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一年一次……」席惜摀住嘴。「那……你們已經進行這個活動很多次了?」
陳董搖搖頭。「我被真神挑中的日子才七年,但我每天都在期盼著自己獻祭的日子到來。妳知道嗎?席經理,當我在五年前遇到妳,得知妳出生的日期時,我是多麼地興奮,我找到了真神失落在人間的子女,只要我將妳奉獻給真神,真神會賜我無上的權勢與地位,而妳也可以加入我們,成為聖女。」
好吧!她猜中了,這里真是個邪教祭壇,而這些人都是瘋狂信徒。難怪當年陳董會挑她這個新手來負責與他聯系,但是……「你怎麼會知道我符合要求?」
「席經理,妳忘了嗎?那天妳掉了皮包,是我幫妳撿起來的。」
「你……你趁撿皮包的時候偷看我的證件?可是……那也沒有我的出生時間啊!」
「有了那麼多的資料,要找到妳出生的醫院,看一下妳的出生證明又有什麼難?」
「你卑鄙!」
「不不不!」陳董搖著他白皙、但在席惜眼里卻有如鬼爪的手指。「這是真神特別為我們安排的機會,是真神的恩賜……」
「你是個瘋子!」席惜突然捉起她的公文包用力擊向陳董的臉,然後乘機往後頭跑。她在心里祈禱著,這座恐怖的祭壇是有後門的。
陳董一時沒注意,被她打得倒退三步。
他氣急敗壞地怒吼。「快捉住她!」
十來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追逐著席惜的腳步而去。
席惜跑得很狼狽,這里的地毯太軟、太厚,換做平常時候,它會很舒服;但要逃跑時,它就很礙事了。
她幾次差點被絆倒,幸虧她早有心理準備,所以都及時穩住了身子。
她扶著牆壁邊跑邊張望,極力壓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那惡心的燻香大量鑽進鼻間。
她的頭更痛了,一股惡心反胃感逼得她幾乎張不開眼。
考量到這里是詭異的祭壇所在,她確定那燻香絕對大有問題,可能具有某些麻醉的功能。
她的四肢越來越無力,頭腦也暈得無法思考。
後頭的追兵更近了,但她到現在還找不到後門,難道這里沒有後門?
「德仁……」她應該堅持在外頭等他的,如果她極力拒絕陳董的脅迫,現在就不會這樣了。
「她在這里!」呼吼的聲音像雷一樣地響起。
席惜背脊竄過一股惡寒,連忙推開最近一扇門,撞了進去。
陳董的臉已經出現在房門口,差一點便要捉到她,席惜當著他的面用力踢上房門。
砰地、唉喲,兩個聲音同時響起。
席惜判斷門板撞上了陳董的臉,希望可以撞斷他的鼻子,他活該。
她飛快地鎖上房門,又推來一個櫃子擋住門。
當她坐倒在櫃子旁邊,雙手雙腳已經虛軟得幾乎沒有一絲力氣。
「賤女人,開門!」外頭,怒罵聲和著撞門聲一同響起。
席惜選擇忽略它,強撐著最後一絲精力,從口袋中掏出手機,撥了聞德仁的電話。
隨著按號碼的手指逐漸僵硬,她的神智也飛離軀體越遠。
現在支撐著她不要昏倒的只是一股信念--她得向聞德仁求救,並且提醒他這里有問題,不要莽撞闖進來,否則就是兩個人一起死了。
電話終于通了,響了一聲,還沒有人接,她已經快撐不下去了。
「德仁、德仁……」她虛弱地喊著。「德仁……救命……小心,德仁……」她不停地念著,一遍又一遍,也不知道另一頭聞德仁是否接了電話。她沒有力氣顧慮到那些了,只能憑著一股毅力,像是壞掉的唱片般,喚著、喚著、喚著……
傍晚的台北街頭,一個年輕人一手捉著一只大皮包、另一手拿著一袋公文封在大馬路上亡命地奔跑著。
路邊幾個人奇怪地看著他,又不是趕打卡的上班時間,這樣的慌忙景象確實突兀。
但在聞德仁心里,上課遲到還算小事,要是誤了與席惜的約會……他背脊惡惡寒,難怪人家說越在乎的就越害怕,他此刻就很怕看見席惜生氣的表情。
懊死的電話偏偏在這時響起,會是誰呢?
怕誤了與席惜的約會,可又擔心來電者正是準備興師問罪的席惜……好吧!男子漢大丈夫,伸頭一刀、縮頭也是一刀。
他停下腳步,接起電話。「喂……」
「……德仁,救命……小心……德仁,危險……救命……」虛弱的申吟像是在風中掙扎的玫瑰,隨時都有可能在強風中摧折。
「席惜!」聞德仁驚喊,面色蒼白。「席惜,發生什麼事了?妳在哪里?席惜……」
電話那一頭,就像被按下重撥鍵的播放機,一遍又一遍地放著︰「德仁,小心……救命……危險,德仁……」
除了那幾個斷斷續續的字句,再也沒有其它的了。
聞德仁迅速地平穩心情,席惜遇到麻煩了,會是什麼東西呢?
「陳董?」他想起席惜自從答應與陳董聚餐後,情緒很不穩定,不停地叮嚀他不要遲到,她說,她不想單獨跟陳董相處。
席惜從來不是個神經質的女人,她會突然這樣緊張,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;當時雖然還不知道麻煩何在,但直覺已經先敲響警鐘了。
聞德仁飛快地又往剛才離開的公園方向跑去。
如果席惜叫他小心,一定有她的理由;他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再去救她。
幸好不久前在公園聚集的警察還未走光,聞德仁找到了那個要求他做筆錄的警察,跟他說了席惜的事。
警察皺了下眉。「你確定真的有問題嗎?」沒憑沒據的,他們很難出動。
「我無法確定,但是我女朋友不會胡說的,拜托……」聞德仁手上沒有任何證據,只能以人情請求。
那警察想了一下,聞德仁剛才還幫他們捉搶匪,現在拒絕他好象不通情理。
終于,他點頭了。「好吧!我叫兩個同事跟你一起去看看。」
「謝謝、謝謝。」聞德仁幾乎給他下跪道謝。為了席惜,他什麼都肯做。
不一會兒,兩個警察走過來。「聞先生嗎?你說懷疑有問題的餐館在哪里?」
「我是聞德仁,麻煩兩位了,請跟我來。」聞德仁領頭又往京兆四川小陛的方向跑去。
聞德仁跑得太快,那兩個警察愣了三秒鐘,才邁步追趕他。
他那種好象天就要塌下來的反應也讓其它警察感到不安。
不久前聞德仁面對搶匪還表現得很冷靜的,是什麼情況會讓這樣一個沈靜的男人驚慌失措?那情況一定很不尋常。
幾個警察互視片刻,又有兩個人追了上去。
聞德仁帶著兩名警察沖到京兆四川小陛,這時應該是晚餐時間,飯館門卻鎖得緊緊的,所有的窗戶也都拉上了窗簾。
一般的餐館會這樣嗎?才怪。
聞德仁舉腳就踢破了餐館大門。
「聞先生!」跟在他身後的警察嚇了一跳,聞德仁這種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。
聞德仁卻不管,埋頭就往餐館里沖。
但才跨進不到十步,一股甜膩中帶著腥氣的味道就竄進了他鼻端。
他皺眉,急忙提醒身後兩名警察。「小心,這空氣的味道不對,似乎有麻醉的效果。」
兩個警察的臉色也變了,他們見多識廣,一聞這種味道就知道大事不妙。這種燻香最常在一些轟趴派對上使用,這里一定不是間普通餐館。
「我要通知其它同事。」其中一個警察說。
「麻煩你了,我先進去看看。」聞德仁實在放心不下席惜,獨自一人闖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