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樓竊玉 第11頁

「荒謬,領導一職豈能用木偶游戲來比喻?簡直不倫不類。」說著,她氣沖沖地跑了出去。

「喂!」他追在她身後。打認識後,他好像總在追著她跑,只能望著她堅強挺直的背影暗自神傷。

如果她能放輕松一點、如果她能更信任他一些、如果她能對他笑上一笑、如果……那該有多好?

但可惜,那全是「如果」,件件都是他無法實現的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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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呵呵、哈哈哈……

迎接花陰茴來到靜水湖的是一串歡樂的笑聲,高高、低低,有男、有女。

她停下腳步,剎那間,錯以為時光倒轉,飛鳳島回到了十余年前,她父親尚在人世的景況。

那時,島上無一日不充滿笑聲。

男人在天未亮時就搭船出海,女人在岸邊揮手道別;接著,天漸漸亮了,忙碌的一天正式展開。

每一家的女主人會帶著前日的衣服來到靜水湖邊滌洗,大家嘻嘻笑笑,說著左鄰右舍的笑話。

成群的孩童在林徑中游玩,撿拾落地的椰子,偶爾也摘點兒小花、捉些小蛇昆蟲戲弄彼此。

日子過得像在仙境里一樣,每一天都好快樂。

她從沒想過有一天,理所當然的幸福會就此遠離。

「島主姊姊。」一個小女孩發現了花陰茴,跑得雙頰嫣紅來到她身邊。「你也來玩嘛!」

玩?那是什麼?她腦海里一片空白。

「島主姊姊?」小女孩踫了踫她的手。

她忍不住一縮,隨即瞧見了女孩受驚的眼神。

「我……」她不是故意的,但從周遭乍然岑寂下來的氣氛看來,所有人都察覺了她的異常。

「你忍心讓這純潔笑容消失?」不知何時,匡雲北競已模到她背後,濕熱的吐息拂上她耳畔。

下意識地,她屈肘往後一撞。

虧得他經驗豐富,早有防備,大掌穩穩一擋。

「是我,別這麼緊張,我又不會害你。」

她的未婚夫都可以毫不留情刺殺她爹娘了,她與他非親非故,這種事情誰知道?她不信。

而他也從她的目光里瞧出了她的懷疑。「好吧!起碼在我們彼此毫無利害關系可言的現在,你可以相信我對你無害。」

倘若她有這麼容易信任一個人,飛鳳島早八百年前就被鷹島上那群東瀛浪人給吞了,不會留到現在。

不過目前,她在他身上嗅不到殺氣,因此暫時收回利刺。

匡雲北微松口氣,笑著搭上她的肩。

「一起去玩吧!別辜負了小妹妹的好意。」

她不語,斜眸瞪了他一眼。

「難道你要壞所有人的興?」他這話說得很輕,卻再準確無比地擊入她心坎。

多久了,笑聲徹底從飛鳳島上消失?大人們為了生活,日日把臉板得嚴肅,卻可憐了小孩,年紀輕輕便與歡樂絕了緣。

還記得她在小女孩這個年紀時,可是每天都玩翻了天呢!

那時的日子真的好快樂。

他說得對,她是不忍心壞了孩子們的興。

強扮起笑顏,她模模女孩的頭。「好吧,我們一起去玩。」說著,她彎腰抱起女孩。

「哇!」女孩開心地舉手歡呼。

花陰茴把她扛上肩膀。

女孩笑得像只迎風飄蕩的銀鈴,清脆悅耳,繞梁三日不絕。

原地徒留匡雲北,無奈地望著空空的雙手發呆。

她的守護城牆真夠厚的,任憑他又敲又打又鑽,不破就是不破,相識至今十日,她沒有因為他而展露半分歡顏,好難過。

「決定認輸了?」一個調侃的聲音倏忽在他背後響起。

不必回頭,在這里敢這樣跟他說話的人只有一個——花陰舞。

「你說呢?」真懷疑初開頭,他怎麼會將在家兩姊妹給搞混了,她們的面容雖然有八分相似,但個性卻是天差地別,一個穩重、不苟言笑,一個則淡漠、冷言利舌到足可氣死人。

像現在,她又準備發揮她毒舌的功力了。

「『有志者、事竟成』,『吃得苦中苦、方為人上人』,『只要有心,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』;隨便你撿一句去用吧!」

「感激喔!」通篇都是廢話。

「沒誠意,不過我不在乎。」她眨眨眼,輕松的語氣一變而為戲譫。「要不要我告訴你姊姊的弱點在哪里?」

「貞操嗎?謝謝,我不是采花賊,不干那種霸王硬上弓的事。」

「那也是弱點之一啦!但姊姊更大的弱點是,她一直想招個有能力、又不計較名聲地位的男子為夫。一來,可為在家延續血脈,二來,能助她重振飛鳳島。」

「也就是要人入贅嘛!可惜我雖對富貴功名沒興趣,也不喜歡矮人一截,如此好事,我消受不起。」

「這麼說來,對於與飛鳳島聯姻一事,你毫無興趣嘍?」這可傷腦筋了!姊姊難得對某人另眼相看,就這麼放他走了,天知道姊姊還要蹉跎多少年青春,才能找到真正心愛的人。花陰舞煩惱地皺著眉。

「我喜歡你姊姊,想她開心,因此為她分憂解勞,與這座島是否興盛繁華無關吧?」愛情最好別摻雜太多的外力,否則會很麻煩;這是匡雲北的經驗談。

「怎麼會無關?飛鳳島好,姊姊就會開心,你想姊姊高興,追根究柢不就是要助她重建此島?」這兩樣東西應該是畫上等號的吧?花陰舞不懂,聰明如匡雲北怎會不明白?「還是你看不起已沒落的飛鳳島?別忘了,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即便敝島經過十余年的征戰,實力、狀況都大不如前,但好歹過去也曾盛名百年,絕不致什麼寶貝都沒留下。」

「要錢,我們西荻國也不會比你們少,只是還沒開采出來罷了!而且,一座小小的海島有啥兒了不起,再強大也不過如此,咱主子可是堂堂一名皇子,將來征戰四方,要開創萬代功業也不是難事,何苦入贅到你花家受氣?」匡雲北都還沒說話,香香已搶出來替主子出氣。

「我們幾時給你氣受了?」要不是看姊姊似乎對匡雲北頗有意思,花陰舞才懶得管閑事。

雖然平時主子玩人玩得很凶,好幾次,香香都希望主子早早掛點,他好早早超生;但一面臨危機,常常,他還是會忍不住挺身而出;事後,再去後悔個半死。

「現在。」他蓮花指指著她鼻尖。「你這種態度就夠教人生氣了。」

「而你的娘娘腔更教人惡心。」花陰舞撥開他的手。「男子漢大丈夫,就該挺起胸膛,無所畏懼,誰像你,扭扭捏捏,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!」

「花姑娘要有所懷疑,我是不介意叫香香月兌衣驗證啦!不過我得說,香香會養成這種別扭的行為,真是我的錯。當年我撿到他時,他和我都還小,我也不懂得照顧小孩,就將他托給一班子太監、宮女照顧兼訓練,直到他十二歲,一些服侍人的工作都學會了,才來到我身邊。記得第一次看到長大後的他時,我也嚇呆了。他現在還好呢!當年他可是連上茅廁都學那些太監蹲著上,我教了他足足半年,才改變他那個可怕的習慣。」真不曉得匡雲北這番話是褒還是貶?

「主子——」香香臉都黑了。

匡雲北卻是一臉無辜。剛才被花陰茴削了一頓,他要不玩個人平衡一下,心里怎會好受?

「我說的是實話啊!」

「就算是實話……」側首瞄了眼瞠目結舌的花陰舞,香香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,永遠別出來了。「也別當著人家姑娘面前說啊!」他壓低聲音在匡雲北耳畔抗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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