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泰迪,他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。」依據他深沉的雙眸。優雅而俐落過人的舉動,她相信,他背後一定還有一個大謎團有待厘清。
「唉!希望真相別太驚人才好。」真搞不懂,她為何老跟謎題扯不清!
「難道我這輩子都沒福氣過平淡日子了!明明……」思緒未完,一個虛軟無力的呼救聲隨風送進她耳畔。
「救命。」
「誰在那里?」不及細思,她翻過花圃,朝著聲音來處奔去。
有人說,個性決定一切。依君樂水強悍、精明的大姊大脾氣,就算沒麻煩,她也會自己去找麻煩。
所以嘍,她想過安穩平淡的日子,先把性子改了再說吧!
「哇!」君樂水在栽種著九重葛的圍籬邊撞上一堵壯碩的身影,當下被彈得倒飛三尺外。
「樂水。」漢伯急跑過去扶起她。「你在干什麼?」
她模著鼻子,眼眶含淚。」好痛。」
漢伯薄扇般的大掌上下前後拍撫去她滿身的泥灰。「女孩子走路小心點嘛!萬一不小心撞傷了,在身上留下疤痕,多可惜。」
「人家也不是故意的。」她可憐的鼻子都快扁了。「我听見有人叫救命,一時心急,才會撞到漢伯你的。」
也許是錯覺,或者是陽光太過熾烈曬得人發暈,總之漢伯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可怕極了。「有人喊救命,在哪里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她搖頭。「我在後門口等人的時候听見的。」
他抬眼望著花園對面的木門。「既然是在後門口听見的,你應該往外找啊,怎麼會向花園這兒來?」
「可我覺得聲音是從這里傳出來的啊!」
「但這里只有我,沒其他人啦。」他手指著自己。「我可不記得幾時喊過救命。」
「當然不是漢伯你啊!我听見的是個女人的聲音。」
漢伯疑惑的視線鎖著她。「這附近也只有你一個女人啊!你有喊救命嗎?」
「我無緣無故喊什麼救命!」
「那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怎麼會這樣?四處張望一下,君樂水搔搔頭。「難不成我听錯了?」
「什麼東西听錯了?」泰迪的聲音驀然響起。
君樂水回頭一望,才想開口。
「蘭杰爾先生。」漢伯竟搶先一步打了招呼。「你早啊!」
「蘭杰爾先生?」她來回看了兩個男人一眼,止不住的疑惑爬上心頭。「有誰可以為我做一下介紹嗎?」
「啊!」漢伯一拍腦門。「我差點忘了,樂水你還沒見過蘭杰爾先生。」
「不,我們見過了。」她笑得有那麼一絲絲陰冷。
泰迪拋給她一記安撫的眼神︰別火得這麼快,待會兒你可能還得向我道謝呢!
「原來你們早認識了。」漢伯卻不知險惡地笑得開懷。「那我介紹起來就更容易了。蘭杰爾先生,這位是君樂水小姐,虹燁山莊的常客,不過我們的感情就好像一家人一樣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泰迪點頭微笑。「有關君小姐為了尋找父母,連續五年定期拜訪山莊一事,我早有耳聞。」
「樂水是個孝順的好孩子。」望著君樂水,漢伯眼底蘊含著藏不住的慈愛。「樂水,蘭杰爾先生是山莊的大恩人。九二一地震後,山莊受到嚴重的害,多虧蘭杰爾先生伸出援手,我和你華嬸、王叔才能這麼快又重新站起來。」
「你們向他借錢?」這可有趣了,她忍不住要虧他兩句。「穩當嗎?為何不申請政府補助?」
「申請政府補助手續麻煩得要命,還不一定下得來。況且蘭杰爾先生也沒催我們還錢,只要了一間房,隨時可以來度假,這對我們來說比什麼都有利。」說起泰迪,漢伯就滿月復感激。
難怪泰迪說他住在這里,卻非山莊客人,這會兒君樂水總算懂了。
「如此說來,我倒得為漢伯、華嬸、王叔好好謝謝‘蘭杰爾先生了’。」就算他是個大好人,冒名騙她就罪無可恕。休想她輕易放過他。
「泰迪‧蘭杰爾。我的名字,君小姐可以直接叫我泰迪。」他自我介紹。
「原來蘭杰爾先生的名字叫泰迪。」漢伯大笑。「這可是我第一次听說呢!」
「嘖!」君樂水暗嘖一聲,算他厲害,短短幾個字又讓她失了找麻煩的借口,真是可惜。
泰迪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,逗惹的笑意爬上層角。「既然事情都已經解釋清楚了,君小姐先前答應我的早餐約會可以履行了嗎?」
他是故意的!君樂水睜圓了一雙明媚的黑眸瞪他。
卻听漢伯興奮的呼聲在花園里蕩漾。「原來樂水你……你們兩個……真是太好了。」他厚實的大掌砰砰砰地拍著君樂水的背。「你終于想通了,漢伯好高興,等你們結婚的時候,一定要告訴我,漢伯包一個大大的紅包給你們。」
「漢伯……」擊在背部的沉重感讓她一時無奈又心痛。
泰迪突然一箭步上前,握拳擊上漢伯肩窩。「好啦,漢伯,你如果想喝我們的喜酒,就放我們去約會吧!否則我們怎麼互相了解、培養感情…」
「對對對……」幾乎是半推半扯的,漢伯將一對璧人給送出山莊,途中還不忘細細叮嚀。「蘭杰爾先生,樂水年輕,要有什麼不懂的,你可要多擔待。樂水,蘭杰爾先生是難得的好男人,你一定得好好把握住,千萬別耍小姐脾氣知道嗎?」
望著身後闔起的木門,君樂水感嘆地喟了口氣。「說得好像我是個十足不明事理的小女孩。」不知為何有些嫉妒,明明是她與漢伯較熟,在他嘴里,卻把泰迪捧上了天,而她,只是只愚蠢的丑小鴨。
「那我豈不成了那個想要偷走小女孩的大惡狼了?」似乎覷穿了她的心思,泰迪戲謔地說。
她蔑視的眼神掃了他周身一圈。「原來蘭杰爾先生不只是只大惡狼,還有戀童癖,連小女孩都要。」
他仰頭大笑。「還在為我沒告訴你我姓氏的事生氣!」
「沒有啊!」她撇開頭,擺明了小姐火大中。
他親呢地摟住她的肩。
她側身、縮肩,試圖閃避。「大庭廣眾的,你羞也不羞?」
「兩情相悅,天經地義,有什麼好羞的?」一指抬起她的下巴,他安撫性的吻輕落上她的額。「別氣了,我並無心瞞你,只是不習慣對人敞開心胸。不過我答應你,往後一旦你開口問,任何事,只要我知道,絕對知無不言、言無不盡。」
「成語用得不錯嘛!」她真的很火嗎?還好吧!只是尚未接受他乍然冒出的新身分,心底有些不自在。
對于她的鬧脾氣,他不火也不惱,始終笑得安穩祥和。
她瞪著他,好半晌,怒火突然消失,徒剩嘆息。「算了。」她承認自己被他打敗了。
他微笑地牽起她的手,不提半字前塵舊事。
有關風度這點,他倒是滿分、一百。勝不驕、敗不餒,讓她不得不折服。
主動挽上他的臂,她綻開了跤目的笑顏。
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倚進他懷里,她語含嗔意地說。
「請問。」大掌勾起她一小綹垂落額前的劉海,他貪戀地凝視她難得一見的嬌態。
「你到底借多少錢給漢伯他們?」
「幾千萬吧!」
「幾?」柳眉輕蹙,她不敢信地二度求證。「你不知道正確數目?」
「沒指望要人還的東西,去記它干什麼?」既勞心又勞力,累死了。
「你真的不會逼漢伯他們還錢?」雖然很喜歡泰迪,但君樂水還是不免為幾個親人也似的摯友擔心。萬一泰迪突然逼債,依虹燁山莊目前的營業狀況,恐怕再拚上十年也不一定還得清債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