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又不能置她于不顧。唉,好煩。看來他得想辦法進入底下的密室一探究竟了。
「還不肯出來嗎?」泰迪繼續對著黝暗的夜空喊。「早就露餡兒了,再藏下去,未免難看,為了大伙兒方便,你們還是自己出來吧!別讓我動手,否則會有什麼後果我可不敢保證。」
四周照舊維持最高品質的安靜。
泰迪的耐心耗盡,隨手拾起地上的碎石,扔向杳無人跡的回廊。
可下一秒,奇怪的事發生了。
「唔!」回廊里,一個悶哼聲響起,接著一條頎長的身影自黑暗底處緩緩現身。「自頭一回見到蘭杰爾先生,我就猜到你非尋常人,果然,你的身手好得令人訝異。」
泰迪看著他一步步走到燈光底下,昏黃的光線照出來人烏亮的發絲和結實有勁的身體。
盡避年逾五旬,適當的保養和優雅的氣質仍使他保持最佳的男性魅力。他不是別人,正是虹燁山莊里出名的女性殺手——王叔。
「我也很訝異,原來王叔不只是個民宿經營者,還兼職當殺手。」他說。
豈料,王叔的反應卻異常的激動。「胡說,我這輩子從未害過任何一條人命。」
「那這彌漫空氣中的血腥味又是怎麼一回事?別告訴我,你們在這里殺雞宰鴨,我記得這里叫花園,不是廚房。」
「這不是我們的錯,從頭到尾我們根本不想害任何人。」他狂猛地揮舞著一雙拳頭。「偏偏你們怎麼也不肯放過我們,我們是被逼的。」
「就算魏鞅到處嗅東聞西很討厭,但那個偶然路過的女孩子呢?她可不是好管閑事的人,你們連她都不放過,這還有什麼好說的?」
「是她不好,誰叫她要大吼大叫的,還想捉我們送警局,我們只好……」誰都不想死,他們也只是求生存。
什麼嘛!原來藏姬真的管了閑事,真教人料想不到,原以為她只會照章行事的,看來有關看入的眼光他得重新再培養了。
但真相既是如此,他更不能放藏姬不管了,非得救人不可。
「看見殺人現場,誰不會想扭送凶手到警局?」他淡諷,故意引王叔發火。
「我不是凶手。」果然,王叔氣炸了,想也不想,埋頭朝他跑了過來。
泰迪後退一步準備迎敵。
同一時刻,他身後那塊人造花圃突被打開,某個人打斜橫里沖出來,毫無預警地撞向泰迪腰桿,將他整個人撞進深黝的黑洞里。
「快點把密室門關上。」那人大喊。月光下,他抬起頭,是漢伯。
王叔立刻照辦。
不到一秒鐘,後花園又恢復成原先的景致,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。
王叔整個人跌在地上喘氣,止不住的冷汗濕了一身。
「這樣的日子我們到底還要過多久!」拳頭在地上捶著,他好累。
「直到天打雷劈的那一天吧!」漢伯仰望夜空,笑得淒然。
「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當初,我們的夢想明明不是如此的,我們……」他好恨、好恨、好恨……
「別說了。我們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,只能繼續往前走。」漢伯彎腰扶起他。「走吧!廚房外還有一個人要解決。」
王叔瑟縮了一下,發狂的眸在一瞬間變得空洞。「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子……
「我和老婆不也一樣。」
「有時候,我忍不住要想,當初我們若不選擇撒謊,勇敢面對現實,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?」
「誰曉得?我只知道一件事——千金難買早知道。」而他們已陷得太深,無力回天了。
第十章
哇,好深好黑的地洞。
泰迪在半空中翻了兩圈後,穩踏地面。
還來不及讓眼楮適應黑暗,一陣壓抑的申吟聲竄入他耳畔,熟悉的聲音是……
「藏姬,是你嗎?」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文筆型手電筒,點亮。
距離他一尺遠處,一個半躺在地上的女孩子正勉力支起上半身,手中的槍口筆直對向他。
「別沖動。」泰迪趕緊往旁一跳,避開子彈攻擊範圍。
「是你……」一句話未完,藏姬強撐起的身子復軟軟倒下。
「你沒事吧?」泰迪一箭步沖過去,扶起她,發現她的腿骨呈現詭異的扭曲狀態,看來是骨折了。「這地方也不算太高,你怎麼會摔得這麼嚴重?身手退步了哦!」
藏姬橫他一眼。「你試試摔下來時,又被一個大沙包追著撞,看你能撐到幾時?」
「大沙包?」泰迪視線定在她身後,瞧見一道勁壯的身影。「魏鞅?」他走過去,扶起他,沾得一手濕黏的血,眉頭緊緊皺了起來。「醒醒,魏鞅。」
「放心吧!他死不了。」藏姬懶懶地翻個身。
泰迪這才發現魏鞅被做了緊急護理。「想不到你這麼熱心,還來不及照顧自己的傷勢,先行急救他人。」
「我像那種雞婆嗎?」姿勢一變,傷口受到牽引,她狠狠倒抽口氣。「幫忙急救的人是她。」她一手指向陰暗的牆角,那里蹲踞著一條正瑟瑟發著抖的縴影。「本來下一個照顧的人應該是我,結果你一來就把人給嚇跑了,我這只腳只好麻煩你啦!」
泰迪望了那女子一眼,某個念頭閃過他腦海。不過現在不是講那些話的時候,藏姬的腳比較重要。
他大掌握住她的腿,兩手一個用力,為她接合斷骨。
「呃!」藏姬整個人重重一彈,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。
泰迪眸光四下溜了一遍,試圖找出適合的硬物以固定藏姬的斷腿,但可惜,周遭空蕩蕩的,除了幾條被褥外,什麼也沒有。
「看來你的腿還有得耗。」沒有硬物支撐,斷骨容易移動,萬一刺穿表皮,造成開放性骨折,那就麻煩了,唉!
「如果找不到東西固定,就幫我把身上的馬甲月兌下來。」她突然這麼說。
「喔……」他才點了半個頭,猛地瞪大眼。「馬甲?你穿馬甲?」
「不行嗎?」就算她是殺手,也是個女人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愛美的好不好?
「當然可以。」他只是太意外了。
小心翼翼掀起她的上衣,瞧見她胸月復間一層又厚又硬的東西,臉都黑了。穿這玩意兒不難受嗎?真搞不懂女人為何要如此折騰自己?
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他將馬甲自她身上剝下。現今女子也有穿束月復的,但多具備透氣功能,型式也輕巧多了。
然而藏姬的馬甲卻是皮革與鐵線制成,入手沉甸,她竟穿得住,命他不得不佩服起女人為了美麗所做的犧牲。
「想到你竟能穿著這玩意兒與我一同接受訓練,我再也不敢小看女人了。」
藏姬啐他一聲。「你想太多了,我穿馬甲除了是想塑身外,最主要的是它還兼具基本防護功能。」
泰迪敲了敲那強韌的馬甲一下。「說得也是,這玩意兒刀穿不過,也可削弱子彈的威力,確是不錯的防護衣。那我幫你固定斷骨嘍?」
看看腿、再看看他手上的馬甲,藏姬狠狠抽口氣。「你動手吧!」
泰迪先解下領帶,再將馬甲卷成筒狀,緊貼她的斷骨處,使勁綁緊。
「啊!」藏姬白眼上翻,快痛昏了。
「好了。」看到藏姬和魏鞅都沒事,泰迪委實松下一口氣。
「哪里好?」才緩過一口氣,藏姬已掙扎坐起身。「我本來還指望你能發現我留下的求救訊號,想辦法救人,現在連你都掉下來了,我們還能好嗎?」
「就是為了救你們我才會想辦法‘掉’下來的,否則誰要來這里觀光?」敢情他的墜落是有意,而非失手啊?
「你真的有辦法救我們上去?」藏姬抬頭瞄一眼上面的鋼板。「那玩意兒看起來可不輕,就算你有槍,也不一定打得穿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