絕世天妃 第23頁

「那……捉賊本不是軍隊擅長之事,偶有失誤也算正常。」嘯天王爺強辯道。「況且幾名毛賊也動搖不了國本,真正會危害到國之大體的只有叛亂與外族的侵略。」

「幾名毛賊是成不了什麼大事!但幾十名、幾百名呢?現在的國泰民安,百姓們路不拾遺、夜不閉戶,不是你的功勞,是凌塵的;因為有他這位‘天下第一名捕’在,老百姓們才能夠安居樂業,不須擔心賊子的脅迫。」嚴格說來在民間,皇凌塵的聲望不知比嘯天王爺高上幾百倍呢!

「虹兒!」皇凌塵拉拉她的衣袖,她夸得他臉都紅了。

「唉呀,別拉啦!我今天一定要點醒這個愚蠢匹夫。」段虹拍開他的手續道︰「況且我相信,以凌塵的聰明才智,他既能將‘六扇門’領導得如此出色,有朝一日讓他領軍出戰當也不成問題。」

「虹兒我不喜歡戰爭,也不喜歡殺人,我不會領軍出戰的。」她夸得太離譜,連皇凌塵自己都听不下去了。

「你听見啦!」嘯天王爺冷嗤一聲。「他連殺個人都不敢,還談什麼領軍出征?」

「誰說領軍征戰一定得守你那一套以‘殺’立威的法則?」段虹回身溫柔地望著皇凌塵。「一百個將軍有一百種領軍作戰的方法,凌塵不一定要用'殺’來立威啊!他這麼聰明,不管是多麼狡猾、奸詐的惡徒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,盡數被他逮捕歸案;將來他若領軍走也能想出另一套除了‘殺’之外的立威方法。他不會成為‘你’,但他絕對有本事成為另一個國之棟梁。事實上!我認為他現在就是。」

皇凌塵看著她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她對他的信任如此之堅實,不知不覺動搖了他過往一切的認知。

也許他就算成為「黑騎軍」的領導者,也不會變成一個殺人魔;也許他就算上了戰場,也能在獲勝的同時,干淨地退下陣來;也許他就算不得已弄髒了雙手,依然會有人守護著他的心純白如昔……不管怎麼樣,這一輩子,只要有她在,他再不須擔心自己會為殺意所控、而失了人性。

段虹的小手撫上了他激動的面頰。「你知道嗎?無論發生了什麼事,我你的娘子,永遠愛你如昔。」

她說「愛」了……她說她愛他!仿佛等了千百年那麼久的時光,他終于等到了今生所愛。

「虹兒……」激動地將她拉進懷里,再也等不下去了,他想吻她、想抱她,迫不及待。「我們走吧!」他不想再留在這處傷心地,他想跟她在一起,

「也好!」她在他懷里輕額首。「該說的都說了。這里沒什麼值得再留戀。」

他們手牽著手、肩並著肩往嘯天府外頭走去。

「等一下!」嘯天王爺向來霸氣的聲音突現一絲顫抖。「塵兒,你不能走。」他花了大半輩子打下來的榮耀與成就,兒子若不肯繼承,待他死後,這些東西該怎麼辦?

皇凌塵頓了下腳步,緩緩回過頭。「對不起.父王,我不會再回來了。」深深的一揖代表了他誤傷父王的歉意,也當還報了嘯天王爺的養育之恩。

「不——」子承父業乃天經地義之事,就算與皇凌塵多年不睦,嘯天王爺仍舊深信著有朝一日兒子會回到他身邊、繼承他的位置。但不知為何,那向來堅如鐵石的信念在見著此刻皇凌塵決絕的背影後,起了大大的震蕩。他有個預感,這一回他是真的失去兒子了。

皇凌塵沒再回頭,與段虹攜手步出嘯天王府,這個養育他長大的華美牢籠,至此他終于與它徹底斷絕關系了。

真可憐!堂堂一介名捕居然找遍京城找不到一間客棧願意讓他投宿,而原因不過是他身上那一大攤血跡。

開門做生意的,誰不怕惹是非?因此不管是皇凌塵怎生好言好語、拜托懇求,最終,他和段虹也只能落得睡城郊破廟的下場。

「抱歉。」他用力握著被匕首刺穿了一個大洞的手掌,幸虧早有先見之明,一出嘯天王府就先把穴道點了以止血,否則帶著這樣的傷走遍京城尋找落腳處,怕不早流干鮮血,變成一具干尸了。「想不到沒有一家客棧願意做我們的生意,還要連累你睡破廟。」

「所以我說要去你們‘六扇門’總部借宿啊!」段虹低嚀一聲。真不甘心,宮良和小馬僮住得的地方,她居然住不得?

「對不起,虹兒,‘六扇門’成員皆為男子,他們在里頭……嗯!都很隨便,也常常衣著不整,所以……。實在不方便招待女客。」而另一個原因是,他居然不願她見到其他男人的身體,所以只為了一點無聊的嫉妒心,迫使她必須住破廟;想想真是慚愧。

「既然如此,你就該听我的話,賞那些客棧掌櫃們一人兩拳,看誰還敢不做我們生意。」夫君溫和仁慈,她是很高興啦,但好到讓人佔盡便宜她就不喜歡了。

「對不起!」他也覺得那些客棧老板太無情,但怕事本是人之常情,他又怎好苛責這人性常理呢?

「哼!」想不到在石頭山上睡破廟,進了京城,還是只有睡破廟的份兒,誰不成她命中注定一生都只能以破廟為家?

「對不起,虹兒,待明兒個我將這一身血痕洗干淨後,再帶你進城找間最棒的酒樓,請你大吃一頓如何?」

「那你最好多準備點銀兩,因為我會點很多東西,我還答應了大鴻他們要給每一個人準備一份禮物。」

「我天一亮就去雇馬車,好方便你載禮物回家。」他小心討好她。「好不好?別生氣了。」

段虹斜睨他一眼,見他又鞠躬、又哈腰的,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「算啦!反正我也住邊破廟了。」

「對不起。」他的良心又在抽痛了,也許他該拋棄無謂的嫉妒心帶她進「六扇門」總部。

「唉呀,我不是已經說‘算啦’?你又一直提來作啥兒?」她揮揮手,隱含憂慮的視線走在他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手掌。「倒是你的傷,沒事吧?」

「不要緊,血已經止住了,只要上點兒傷藥包起來,三、五天後就好了。」他輕聳肩,走遍江湖,再重的傷都受過,才不在乎這一點兒小口子。

但段虹不同,親眼看見夫婿為救她而受傷,叫她如何不憂心?「藥在哪里?我幫你敷藥包扎。」

「在我懷里。」他松開扶住傷口的手,深入懷里,有些不便地搜尋著藥瓶。

「我幫你拿吧!」她實在看不慣他笨手笨腳的樣子,貼近他身邊,將手伸進他的衣襟里尋找著藥瓶。

藥瓶還沒找到,他結實溫暖的胸膛反倒先燙著了她的手,兩朵紅雲倏地飛上她粉頰。

皇凌塵就近看著她羞怯的花顏。少了平時的潑辣,她顯得嬌媚而可人;但不同于一般閨閣于金的懦弱,她就算害羞,眼里的柔光依舊亮亮閃閃,像煞黑夜里的朗星,有一種奇特的魁力。

他瞧著瞧著,神魂兒好像被勾引入她的水眸中,在里頭,他踫見了另一個善良、美麗又多情的女人,是專屬于他的。他的娘子啊!他多麼幸運可以娶到她為妻。

她發現了他的凝視,疑惑地抬起眼,隨即被他眼底如火焰般的熱情所震撼,情不自禁倒退一大步,那遍尋不著的藥瓶竟隨著這一震蕩滾出他的衣襟,連同一條好笑的短褲——正是洞房花燭夜里,她被家人刺指留下的九方染血中帕。

短褲落了地,他尷尬地紅了臉。「這是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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