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啊!」她羞怯地低下頭。
他緩緩靠近她一步,伸手攬住她的肩,視線一與她黑玉也似的瞳眸相交,便再也移不開了。「虹兒,我真高興有你做我的娘子,這是我這輩子遇過最幸運的一件事。」說著,他的唇帶著極端崇敬的心情印上她的額。
她渾身一顫,再度慌得不知所措。「我……那個……」身體好熱,有一點火苗自額頭被地踫觸到的地方竄燃了起來,一點一滴燒進她的皮膚、肌肉,最終深焰進骨髓里。
「虹兒!」他抬起她的下巴。
她看見濕潤的、帶著欲火的唇瓣不停地朝她靠過來,越來越近、越來越近……她的心變得好亂、好亂。「不,不要!」話一出口,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,從不示弱的段虹怎麼會用這種愛橋的口吻說話?
他的唇硬生生停在她的櫻唇上方,近得可以感覺到她紊亂的喘息噴在他臉上。「對不起。」他嚇到她了,他感到一陳心疼,急忙放開她。
她的心無端端地從縹緲虛無的雲端墜落結實冷硬的深谷。「不,沒關系。」太奇怪了,為什麼在擺月兌慌亂後,她所得回的卻只有空虛?
他退離她一大步,勉強忍住想要再踫觸她的渴望。
她覺得心失落了,只能無措地望著他。
沈默悄憔地降臨隔離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建構起來的親密。
「虹兒……」該死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?
「那個……」對於奇怪的感覺,她同感無力,只得沒話找話說。「我看想在鎮上買雞是不可能了,不如我們去捉些山雞帶回廟里,圈在廟後養吧!」
尷尬終於被驅逐,他忙不迭地順著她的話道︰「好啊!你說哪里有山雞,我們去捉。」
「烏山上有,我帶你去。」
「你想捉幾只?五十只夠不夠?」
「太多了,嫣娘吃不了那麼多的。」
「可是我听說女子生產就像到鬼門關前走上一回,很危險的,不好好補補怎行?」
「也對,可是一次捉足五十只,我恰帶不回去,不如分幾次捉。」
「好啊!我明天陪你來捉、後天也陪你來捉、大後天……」他說得興起,惹得她不由自主笑彎了腰。
在笑聲中,那分隔兩邊的手不知不覺牽上了,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,拖出兩條長長的人影,緊密地貼合在一起,像煞一對濃情蜜意的愛侶。
「頭兒,大事不好了。」晚膳時分,官良一臉慌張來到土地廟。
某種野獸般的直覺敲響皇凌塵體內的警鐘,他立刻推開椅子站起來。「對不起,你們先吃,我出去一下。」話落,他一把揪住爆良的衣領,拖著他往外走。
「喂,你……」段虹想問他發生什麼事了,誰知他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肅氣息,竟逼得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直到皇凌塵和宮良離開半晌後,她梗在胸口的悶氣才一泄千里地吐出。
「可惡,神秘兮兮的,在搞什麼鬼啊?」她也跟著推開椅子,追了出去,口中喃喃念道︰「在我的地盤上,休想有事瞞著我。」
皇凌塵拖著宮良直避入後山樹林里才開口。「我父王又想干什麼?」
「這回嗷天王爺就算有心想干什麼,也做不成了。」宮艮遞上一封信函。
皇凌塵拆開一看,向來舒朗的五官登時冷硬如石。
「頭兒,現在該怎麼辦?殿下交代下來的任務好不容易才查出一點兒眉目,皇上卻以王爺病危為理由硬要將您調回京城,您要走嗎?」
「哼!」皇凌塵冷冷一笑。「不走成嗎?」當今聖上的親筆信函效力形同聖旨,除非他不想要腦袋了,那就不妨抗旨。
「可是您走了,光憑我們對付不了南宮瘋子啊!」
「我會盡快趕回來的。」他不信嘯天王爺真的病危,八成是使計想逼他返家,再將他控制於股掌間。不過父王未免太小看他了,十二歲離家,他四處拜師學藝,習得一身好武功後,化名進入「六扇門」,由一名普通捕快做起,直至統領整個「六扇門」,他憑的是實力,並非皇親國威的身分。
如今的他有本事、有能力,嘯天王爺憑什麼再想操縱他?不可能了,已習慣廣闊天地的飛鷹是絕不會再回到牢籠里、受人豢養的。
「可以嗎?」宮良不信嘯天王爺肯放人。
「放心吧,沒人困得住我的。」基於君臣之誼,皇凌塵自願回京,他並不擔心皇上和嘯天王爺聯手的逼迫,他已非昔日吳下阿蒙,但他不放心一個人。
「宮良我回京後,你要幫我看著虹兒,千萬別讓她出事,知道嗎?」
「我當然會保護夫人。」自從知道皇凌塵愛慘了段虹後,宮良就已認命,他會有一個性子古怪的上司夫人,可是……「夫人要問起您的行蹤,我該怎麼說?」
「就說我查案去了。」
「要對夫人隱瞞嘯天王爺的事?」
「對!」嘯天王爺殘酷冷血的惡名天下知,皇凌塵不要段虹因為他有那樣的父親而怕他。
「對你個頭!」一聲嬌斥驀地傳來。
「虹兒!」皇凌塵臉色大變。「你怎麼來了?」
她雙手插腰。站在一旁狠狠地瞪著他。「你是自己招,還是由我來逼問?」
「虹兒?」雖然他隱瞞自己的身世是有錯,但她的反應也未免太大了。
「你跟嘯天王爺是什麼關系?」她來慢了一步,只听到宮良那句「要對夫人隱瞞嘯天王爺的事?」但光听這句也夠了,她最恨人家騙她,雖然她本身是個騙子。
「我……」他實在是恥於承認有那種父親啊!
「宮良你說。」段虹逼問的箭頭轉向一旁無辜的第三者。
「這……」宮良為難地看著皇凌塵。「頭兒……」
伸頭是一刀、縮頭也是一刀,皇凌塵認了。「嘯天王爺是我父王。」
「你是……嘯天小王爺?」天哪,她作夢也想不到她會嫁給一名小王爺。
「虹兒,你听我說,我雖然是……」
「拿來!」不等他說完,她突然對他伸出了手。
「拿什麼?」
「聘金啊!」段虹正煩惱土地廟年久失修,怕挨不過今年冬天呢!而身邊竟然有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爺,不從他身上挖點兒銀兩好助土地廟里一伙人過個好年冬,未免太對不起自己。「上回你娶我的時候,我以為你只是個窮捕快,沒跟你要半兩聘金,沒想到你竟是個小王爺,那太好了,聘金拿來,我也不要太多一萬兩就好。」
「一萬兩!」皇凌塵還沒說話,宮良先喊了。「段姑娘,你當這是在搶劫啊?何況你也沒有嫁妝。」
「我沒有嫁妝是因為我家窮,但他不一樣啊,他家這麼有錢,救濟一下老婆娘家也是應該的。」尤其老廟祝一天到晚撿些人啊、小貓、小狽的回廟棲身,不管她賺再多銀兩,都不夠老廟祝這位散財濫好人散,她只好想辦法從別人身上挖嘍!
爆良還想再說,卻被皇凌塵揮手打斷他的話。「宮良你先回去準備一下回京要用的東西,我明天一早就走。」
「是頭兒。」頂頭上司不要他多管閑事,宮良還能說什麼?走人嘍!
爆良走後,皇凌塵轉而望向段虹。「如果你是想重建土地廟,我可以幫忙,但我沒有一萬兩這麼多。」他很了解她她愛錢絕非為了自己,但身為叛離家門的人,他也的確缺乏龐大的財力來資助她。
「身為堂堂的嘯天小王爺居然連一萬兩都拿不出來?」太遜了吧?
「問題是我這位小王爺早離家出走十餘年。」
「離家出走?」她大眼轉了轉,情況好像不大妙。「那你為什麼還要回去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