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迅速以外衫遮住傷痕累累的背。「這沒什麼,你別怕。」
「為什麼?」她小手撫上他背上凹凸不平的肌膚,昨晚光線不好,加上她太緊張,居然沒發現地背上這一大片可怖的傷疤。「是誰把你打成這樣?」他的背幾乎沒有一寸完整的地方.天可憐見,受傷之初他是多麼痛苦啊!
他沉下了臉,黝黑的雙瞳里閃著陰影。
她腦海里靈光一閃。「是嘯天王爺!」
他唇邊勾起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。
想不到世上有如此殘忍的父親!段虹想起自己的經歷,雖然父母早亡,令她在成長的過程中吃足了苦頭,但土地廟里那些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卻非常地疼愛她,義父更是待她猶如親生女兒。
而皇凌塵的親身爹爹……嘯天王爺怎麼狠得下心把親生兒子打成這樣?
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打你了,就算是嘯天王爺也一樣,他敢再欺負你,我就要他好看。」她雙手圍住他的腰桿,緊緊地抱住他,好像要用生命護衛住他似的。
她憤怒的言辭听過他耳里,化成一股暖流,撫慰過他背上每一道傷,突然,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。
「謝謝你,虹兒。」他的眼眶不知不覺地紅了,知道世上有人如此珍愛自己的感覺真好。
「凌塵,我們回家吧!」在京城里盡遇些不好的事情,她覺得討厭,還是土地廟好,雖然破爛,但溫情洋溢。
「難得進京,你不逛一逛再回去?」
「不了,我們現在就去買禮物,買完立刻回家。」
「也好。」他頷首,著實想念土地廟里的熱鬧、歡笑,還有人與人之間最美麗的溫情。京城雖是他出生的地方,但在這里,他感受不到絲毫的歸屬感;可那間土地廟,一個下雨漏水、刮風發冷的地方,卻像個「家」一樣,深深吸引了他游子的靈魂。
「回來了,他們回來了。」熱鬧的招呼聲像煙火一樣將整座土地廟給炸翻了過去。
廟祝公、老瞎子、老婆婆、丁仔、大鴻……土地廟里所有的人一听見皇凌塵和段虹回來的消息,紛紛擠到門邊歡迎他們的歸來。
「你們回來得正好,吃晚飯吧!這是對遠游歸來的人最貼心的一句招呼。
皇凌塵和段虹相視一笑。「回家的感覺真好。」以後不管他們去到多遠的地方,永遠也忘不了今朝的溫暖。
丁仔貼過來拉住段虹的手。「虹姐姐,你說要買禮物給我。」
「都在馬車上。」她笑,看著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又叫又笑跑過去翻那輛大馬車。
皇凌塵突然發現有人在拉他的衣擺,低頭一瞧,是雙胞胎中的弟弟。「有什麼事啊,小可?」
「嫣娘生了一個好漂亮的妹妹喔!」小可比手劃腳地說道。「老婆婆說現在我也是大哥哥了,跟塵哥哥一樣。」
「你是小扮哥啦,大哥哥是我才對。」雙胞胎中的哥哥擠過來抱住是凌塵另一條腿。「我說得對不對,塵哥哥?」
段虹笑看他被兩個小表頭纏得月兌不了身。說也奇怪!土地廟里的大小孩特愛跟著她四處撒野,但小表頭的嗜好則明顯不同了,他們喜歡皇凌塵,成天塵哥哥長、塵哥哥短的,差點沒纏著要與他同睡一張床呢!
「好了,好了。」老婆婆走過來拉開雙胞胎。「你們的塵哥哥和虹姐姐大老遠地從京城趕回來也累了,先讓他們去梳洗一下準備吃飯,你們不許再吵」結果,皇凌塵和段虹是被一雙雙不舍的眼神送進房里的。
「累嗎?」放下包袱,她回首一笑。
「回來就不累了。」他搖頭,走過來攬住她的腰。
「你太寵小表頭,以後會吃大苦頭喔!」她笑著刮刮他浮出點點胡渣的下巴。
「你這麼寵那些大小孩,不怕被他們吃得死死的。」他拉起她的手輕咬舌忝吻。
她瞪眼,噗嗤一笑。「反正我們是兩個傻哥哥、傻姐姐。」
「我沒有兄弟姐妹。」他低嘆。
「我也沒有。」十年前那場大水把她所有的親人都一起帶走了。
「而從今天起,我連爹娘和家都沒有了。」
「可是我們有這間土地廟,還有阿爹、婆婆、老瞎子和丁仔、大鴻……很多很多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。」
「
他們是我們僅剩的了,所以疼愛他們是理所當然的。」他笑著將她擁進懷里。「而你是我最愛的。」
她踮起腳尖,輕吻上他的下巴,感覺到點點胡渣輕刺著她粉女敕的頰,帶來一股酥麻的刺激,嬌顏不自覺紅了紅。
「既然你也覺得疼愛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事,那就趁著天氣好的時候,將土地廟翻修一遍吧!」省得遇上下雨天,外頭下大雨、里頭則涓滴不絕地下著小雨。
「我早想翻修了,最好在廟後再加蓋幾間房,嫣娘生了,不好再跟老婆婆她們擠一間,不方便。」
「幾個小表也漸漸長大,那張大通鋪眼看著就要擠不下了。」
「廟祝公和老瞎子老是睡屋檐下也不好。」
他們像一對平凡的夫妻,討論著家里的狀況.喃喃不絕,樂在其中,直到……
「你們是弄好了沒有,大伙兒都等著你們開飯呢!」老廟祝一聲催促驚醒了他二人。
「呵呵呵……」段虹望了皇凌塵一眼,笑彎了腰。「瞧瞧我們,簡直像對愛擔心的蠢爹娘。」
「我喜歡當蠢爹爹。」他抱起她,輕輕地吻著她的唇。「我若有孩子,我一定要常常陪著他,與他一起讀書、習武、玩耍,我們會很開心、很開心。」
她嬌嗔地在他唇上輕咬一口。「那你也得看我,願不願意當個蠢娘親啊!」
「你不可能是蠢娘親的。」他突然沈下語氣。
「你是什麼意思?」段虹瞪眼。他該不會想找其他女人幫他生孩子吧?
他大笑地拍拍她的肩。「你是個精明的娘親,由你教出來的孩子這一輩子都不必擔心吃虧上當了,因為你自己就是個騙術高手。」
她鼓著雙頰,拉起他的手輕輕一咬。「打從遇到你之後啊!我這個高手就變低手,事事不順了。」
「那就別再騙啦!」他任她咬著,反正也不痛,倒有股親密的契合感,這是專屬于他二人間的游戲。「你想不想做點兒小生意?」這是他考慮很久之後得到的結論,想叫她別再騙人,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她找份更賺錢的買賣。
「我做生意!」她嚇得忘了再咬他的手。
「嗯!我出本錢,你來做。以你的聰明才智,我想不成問題。」
「那你呢?」
「我還是當我的捕頭啊!」他拿出懷中的「斬惡玉令」細細地看著。「我喜歡捉賊,可以維護百姓們的生命財產安全.又可以與賊子斗智。」
「那你要小心幄!」她伸手摟著他的腰,螓首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。
「我會的。」他輕撫著她的背,溫柔地撫去她心里的不安。
驀地——
「喂,你們到底好了沒?快一點兒,我們等得快餓死啦!」連老瞎子都等不下去出聲催促起來了。
皇凌塵和段虹相視一笑,兩只手緊緊地牽系著,昏黃的燭光將兩條身影拉長融合成一條。
「來了——」快活的聲音下隱含著無限情意。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;這將是他們今生最期待的結局。
烏山上,點點金芒透過茂密的林木在草地灑下一大片迷人的光暈,伴著和風輕送,女敕草隨風飄揚,像極一張天然的大床。
初墜情海的愛侶們總是禁不起的誘惑,就地翻攪出一陣旖旎氛圍。
「晤……凌塵,別這樣,我們是來捉山雞的,不是……哇——」當皇凌塵的手探進段虹前襟,兩指攫住她胸前的蓓蕾,她再也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尖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