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味小妾 第2頁

柳眉搭上瀲灩水眸,鼻若懸膽,唇若杏菱,精致的五官瓖在粉女敕的瓜子臉上,活月兌月兌是個美人胚子;而唇角輕勾出來的淡淡笑紋,顯示她是個愛笑之人,舉止輕緩優雅,更可看出她性子溫和。

如今來到興王府,面對這間破宅陋房,她依舊一派優閑。

拿起手絹輕拍著臥榻上頭的灰塵,隨即自懷里取出兩個錦囊。

她先打開主子給的錦囊,里頭有一張手書,張開一瞧,上頭只提了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──

借子。

這是怎麼著?

借子?子嗣能借嗎?

據她所知,八皇子興王尚未有子嗣,要她上哪兒借去?

沉吟了下,她驀地恍然大悟,難道所謂的借子,是要她賠上清白,懷了興王的子嗣?

這命令會不會太荒唐了些?

不是說好了,只是要探探興王是否有謀逆之心而已,怎麼會變成了借子?難不成……東宮太子知道了她的心意,故意出這道難題,硬要強迫她死了這條心?

唉,早在八百年前她就死心了,他又何苦在這當頭再提醒她一回?

真不是什麼好差事哪!

早知道是這種事,她就不該貿然答應大哥的要求;只是,這種事似乎也由不得她,是不?

段家與大內的關系非比尋常,世代皆為大內出財出力,段家彷佛成了大內的影子,當今聖上當年因此成功排除異己登基帝位;如今,當年的戲碼再度重演,東宮太子的眼里是容不下半點能夠威脅他的人存在。

而段家,似乎注定要為東宮太子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,就算她不想接下這麻煩事,也不容她置喙。

盡避有點無奈,清麗的粉顏依舊煩悶不已,她隨即又打開另一個錦囊,里頭一張紙條,上頭只有簡潔有力地題上一個大字──

逃!

見狀,她不禁笑彎了眼。

大哥也真是太天真了,進了興王府,她還有後路嗎,她還能逃嗎?

運氣好一點,也許可以在這里過著無人理睬、孤獨到老的生活;若是差一點,說不準明兒個興王隨便找個罪名便置她于死,她能逃到哪里去?

太天真了!

接下這命令,踏進興王府,她早已有所覺悟了。

只是,抬眼環顧了四周,她不禁又搖頭輕笑,心想,明兒個一早,可有得她忙的了。

還不知道能不能借個丫鬟充當幫手呢?

輕嘆一聲,她起身將段綦寫給她的紙條湊近燭火,不一會兒紙條便燒個精光,化成灰燼,她輕輕將灰燼一吹,便隨風而去。

至于東宮太子親筆的手柬,盡避只是兩個字,然而落筆蒼勁有力,字形端正,她細心地對折又對折之後,收進了懷里的荷囊里,隨即動手清掃床榻,要不就連今晚要窩在哪里都不知道了。

一早,段青起身到院落角落的井里取水,也不知道這是一口枯井還是怎麼著,教她光是為了打桶水便耗上近一個時辰。

她倒也不急,怡然自得的提著半桶水便往房里去,動作俐落地將里頭的灰塵拭淨;不一會兒的工夫,里頭一片窗明幾淨。

說到底,這個院落不過是無人整理罷了,只要稍稍動手打理,倒也是挺素雅的,至于外頭的庭院……

走到外頭,她瞇眼睇著石板空地旁的花園,里頭倒也有不少的花樹小草,只是看起來像是快要枯死了一般,不過她徐步走近,仔細地瞧著,才發覺那一簇簇不起眼的草堆,竟是草蘭。

不只,里頭還有多種蘭花,只是沒好好整理,才會令人覺得荒蕪。

反正,她現下待在這兒,就跟被打進冷宮沒兩樣,與其要她悶死,她寧可找點事做。

想著,她隨即抽出一條手絹,將一頭長發扎起,順便將袖子挽起,將裙襬撩起,隨即蹲在地上拔除野草,又忙著澆水,一會兒又從後頭的水房里搜出一把缺角的剪子跳到樹上,修剪枯芽。修剪完又躍到旁邊一棵,忙得不亦樂乎。

一個上午,她就這樣飛來飛去、跳來跳去,直到──

「就是這里?」

「是的,主子,這里就是蘭苑。」

「蘭苑?」走在前頭的女子,一頭金步搖在暖暖日頭底下閃閃發亮,一身精美的華服,更象征她尊貴的身分。「壓根兒不見半朵蘭花,這里會是蘭苑?」

「說穿了,這里已經荒廢好幾年了,打從我進王府前便無人在這兒住餅,更無人打理,王爺好似打算放任它荒涼,卻不知道怎麼搞的,這一回竟讓入府的侍妾給住進蘭苑來了。」

「哦?」蕙心微挑起眉,漂亮的美眸輕掃簡陋的院落。「她人呢?」

「不曉得。」跟在她身旁的小丫鬟眼色好得很,知曉該要怎麼應對,討主子歡心。「听說,王爺並沒有派丫鬟服侍她。」

「是嗎?」

「由此看來,王爺對東宮太子送來的這位侍妾沒半點好感,八成是她長得很丑。」小丫鬟蜜兒狗腿地說著。

「嗯哼。」蕙心漫不經心地應了聲,隨即走到蘭苑主屋的石階前。「蜜兒,妳進去里頭瞧瞧。」

「是。」蜜兒隨即快步進入里頭。

蕙心環顧這個看似荒廢已久的院落,心里不禁暗暗掂量著。

盡避王爺府內侍妾不少,但並不代表王爺愛好,他唯一偏寵的只有她,若不是她身分低微,早已被扶正當上王妃了。

如今瞧這簡陋的院落,王爺非但沒差人先行打理一番,就連個下人都不肯派給這位新進門的侍妾,看來……她的疑慮是多余的。

「主子,里頭沒人,只有簡單的細軟。」

「人會上哪去了?」

總不可能自個兒離開王爺府吧?若是她自願要走,她倒是樂在其中,只是王爺府哪里是由得人來去自如的地方?

蕙心正蹙眉思忖著,突見前方林子里飄下一道白影,教她不由得瞠圓眼,再仔細瞇眼一瞧,發覺那道白影是個人,而且正朝她徐步走來。

「真是對不住,我在里頭忙著,不知道有人來了。」

段青一派優閑,拎著剪子、提著桶子向她們打招呼,隨即繞過她們兩人,走到院落角落里的井邊汲水。

蕙心不解地瞪著她一身簡單的布衣,還有扎在頭上的手絹,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鄉野村姑。

她會是甫進王爺府的侍妾?

「不知道如何稱呼姑娘?」桶子丟進井里,得要再等上好一會兒,段青索性踅回,走到兩人跟前。

蕙心睇著眼前的素臉,不禁輕揚起勝利的笑容。「妳就是東宮太子送來的侍妾?」

「正是。」

面對她帶有嘲諷意味的笑容,段青倒也不以為意。

「我是後院的主子,所有院落的侍妾都得听我的吩咐,妳可以喚我一聲『蕙夫人』。」蕙心不禁搖了搖頭。「若是哪日有幸得王爺的恩寵,記得別太過恃寵而驕,不過依我看,妳倒是難以受寵。」

看來她真是多慮了。

「可不是嗎?」段青也笑得開懷。

她原本也沒打算要爭寵,她不過是依令前來,只不過先前說的命令和後頭再接到的錦囊內容,卻是有所出入。

瞧她笑得毫無心眼,蕙心不由得微瞇起眼。

她是真的毫無心眼,還是笑里藏刀?

「妳不想得王爺的寵嗎?」她小心翼翼地問著。

段青瞧了她一眼,笑而不答,趕忙又跑到井邊,汲了一桶水。

蕙心隨即跟上。「我先警告妳,別以為扮天真,我真的會信妳一點心眼都沒有,在這王府後院里頭,妳得小心一點,要是漫不經心地度日,妳早晚連自個兒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」

段青拉上一桶水,一臉無所謂地笑了笑。「段青明白也知分寸,多謝蕙夫人提醒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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