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流酒仙娘 第19頁

「若是有你在旁伺候著,我也寬心不少。」

水凝香挑起眉。「誰要伺候你!你該不會忘了吧?這一回可是我贏了你,婚事早就告吹了,你想耍賴不成?」

段巽乾故作驚詫地道︰「你不同我一塊兒回杭州?婚禮都已經籌備好了呢,如果你不跟我一道回杭州,我哪有臉自個兒回去?倒不如死在異鄉算了!」

「那可不關我的事。」她冷冷地道︰「橫豎你若真要娶親的話,還怕沒有姑娘肯嫁你嗎?回杭州之後,再另找個好對象不就得了?」

「我就要你!」

水凝香怔愣地凝睇著他,驀地勾起冷笑。

「得了!我壓根兒不信!」她才不相信,可沒來由的,臉燒燙著,胸口窒悶得很。

「你說到哪兒去了?」他啐了一口。

「若非如此,你三年前早該上門提親的,為何要等到這當頭?」她搖了搖頭,又夾起菜。「段公子,我不是傻子,豈會不知道一般男子皆難以接受我的性子?可你卻說娶我就是為了我這麼一個人……說穿了,你根本就是為了我釀酒的手藝,是不?」

段巽乾一愣,沒想到她居然猜得如此準確……他不諱言先前確實是這麼打算的,可也不全然是如此……

「我是認真地想要你這個人,所以才要娶你,否則,你以為我會為了你的手藝而情願受折磨?」

他又不是呆子,會純粹為了一棵搖錢樹這麼賣命,他會如此執著,全都是為了她!

「我不信!」她答得果決,心頭卻跳顫得厲害。

唉,自個兒到底是怎麼了……他的身子都好了一大半,她也毋需感到內疚,可為何心頭還是跳顫得教她快要無法呼吸?

「你討厭我嗎?」他突然問道。

「為何這麼問?」她的柳眉蹙得極緊。

「你甚少正眼瞧過我,即便是現在,也甚少對上我的目光。」而他就不同了,他可都是仔細地盯著她,就怕錯過她每一種迷人的姿態。

「是嗎?」她怯怯地瞅了他一眼,隨即又移開視線。

她不知道自個兒為何老是不願正眼瞧他,唯一知曉的,就是她並不厭惡他,若是在三年前,說不準她還會對他死心塌地呢。

她自小就與他指月復為婚,多少會對他有一份憧憬,可是她等了又等,到了及笄依舊等不到幻想已久的人兒上門提親,反倒是等到刺耳難听的冷嘲熱諷……或許先前她是有那麼一點厭惡他,可是現下不會了。

畢竟,他已上門提親,也道過歉了,而街坊鄰居們也都知曉這件事,更知道他為了她而參加酒仙大賽……光是他這個舉動,便教她心里舒服許多。

只是……他不該使詐贏了比賽,這是她唯一不能容忍的。

可話又說回來,在酒仙樓的比賽,她可是贏得游刃有余,況且還有街坊鄰居為證,雖然丟了酒仙頭餃,可她至少挽回了一點顏面,說真的,她已經不氣他了。

「你不回答我,那麼……是否表示你並不討厭我?」他提心吊膽地問。

「那又如何?」她又夾起飯菜準備喂他,卻驚覺他擒住了自個兒的手,她不禁攢緊眉頭。「放手。」

他這個人怎麼老是喜歡毛手毛腳的?

「咱們回杭州成親吧!」他緊抓著她的手不放。「你老是待在蘇州,喝的大都是蘇州的酒,也沒啥機會見識到其他地方的酒;若是你嫁到杭州來,我如果要外出,必定是帶著你一道走,帶你喝遍大江南北的好酒,比如大理的藏雄酒、烏縣的三白酒、紹興的女兒紅……」

她原本死命地想要收回自個兒的手,可听了他的話之後,她微惱的表情變得有些期待。

他說得一點都沒錯,她老是待在蘇州,所能嘗到的好酒的確相當有限,若是可以跟他東奔西跑,不管是塞內、塞外的酒,甚至是西域的……

「我听說西域有種酒是拿葡萄釀的。」她好奇地發問。

「可不是嗎?我還喝過呢!」他無奈地笑了笑。

他果真猜得一點都沒錯,只要同她提起了酒,她定會靜下心來听他說,她在意的,果真只有酒……那他該是感到開心,還是無奈?

「滋味如何?」她的一雙水眸直直地望入他的眸底。

「嗯……有點酸澀,但又有點甜味,不燒口也不燙舌,挺好入喉的,包管你要是嘗了,一定會喜歡。」

「真的?」她向往不已。

「有沒有興趣?我帶你一道去。」他打鐵趁熱地問。

「我……」她忽地歛去向往的表情,輕咳了兩聲,「我又……沒說要出閣。」

「我已經表現出誠意,又在街坊鄰居面前輸給你,你的心里應該舒坦多了,是不?」他豈會猜不中她的心意?不就是為了酒……唉,看來他這一輩子是很難比得上酒了。

「這……」他說得沒錯,她的怒氣一向來得快、去得快,況且她在眾人之前贏了比賽,雖然沒有得到頭餃,但確實是舒坦許多。

「咱們也甭管賭約了,就管咱們指月復為婚的事,你合該是我的妻,我合該是你的夫君,待我們成親之後,我便先帶你上衢州,我記得衢州有種香稻冷酒,听說是用冷泉配以青梗米所制成,是嗆辣了一些,但依你的酒量肯定是不痛不癢,還會讓你相當著迷……」他在她耳邊低喃著,緩緩地挑誘她薄弱的意志力。

不能再遲了,已經遲了四天,倘若再遲下去,娘肯定會著急……雖然這不是頂好的法子,但只要能夠得到她,就算不擇手段又何妨?

橫豎她並不厭惡他,只要先把她拐回去,再慢慢地動之以情、誘之以利,好讓她對自個兒日久生情……

「真的嗎?」她的心神飄遠了。

「你要知道天下之大,什麼酒都有,然而你只待在這里,終其一生你究竟嘗得到多少酒?」他再下一帖猛藥。

「這倒也是……」心神飄得愈來愈遠了。

「一個姑娘家在外頭總是諸多不便,倘若有個男人相伴,想去哪兒便去哪兒,想做什麼便做什麼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她的心神已經飄到幾千、幾百里外的白雲上,就連他正無賴地偷著香吻也渾然不覺。

「橫豎你也不討厭我。」

「嗯。」她傻愣地歛下眼。

「嫁給我吧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尾聲

段府里里外外都貼著大紅喜字,每個穿廊上都掛著一盞大紅燈籠,把段府照得像是白晝般燦亮,而院落里熱熱鬧鬧的,賓客將段府擠得水泄不通,喧鬧聲、絲竹聲不絕于耳。

突地,有一道頎長的身影偷偷模模地往新房走去。

他行蹤鬼祟,彷若是怕被人給逮住,不停地瞻前顧後,像是做賊般潛入新房。

「凝香?」

新房里頭只有微微的燭光,他往床榻一探,沒見著她的人,再往喜桌一探,發現她竟窩在喜桌旁,而地上擱著兩壇酒。

「哼!」水凝香冷哼一聲。

「喝……完了?」這可是兩壇上等的貢酒呢。

「沒了?」水凝香睇著他空空如也的手,柳眉攢得死緊。「你居然騙我!你不是說新娘子不能在筵席上飲酒,遂要我回房等著,你要替我再取幾壇上等的酒來?」

「我……」

「騙我……」她扁起嘴,把頭巾丟到一旁。

段巽乾先是關上門,再迎上前去。「別惱了,今兒個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,待明兒個一早,我再替你找兩壇上等好酒。」

「不要,你要是不替我找來好酒,我就不跟你圓房。」水凝香往一旁的貴妃椅一坐,別過眼不瞧他。「這可是你自個兒答應我的,不料你卻出爾反爾,擺明了是要誆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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