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流嗜賭娘 第6頁

「也好,咱們明兒個再聊。」

他笑得眼都彎了,然卻教她不禁打個寒顫,趕緊逃離他灼人的視線。

走得這麼急,她逃得掉嗎?逃得了身子逃不了心,一旦逃不了,她就只剩下任他宰割的命。

「爵爺?」

一大早,天方亮,贏瑩梳裝完畢便往廂房走,輕敲門板等了好一會兒後仍沒等到半點回應,不由得微蹙起眉。

出去了?那爹娘還要她來喚齊皇淵一起用早膳。

對了,昨兒個他說自個兒像是病了,會不會真的生病?

此念頭甫浮現,她隨即推開門踏人偏廳,直闖進寢房,見他依舊躺在床榻上,急忙向前輕觸他的額頭。

不溫不熱,反倒挺涼的。

「我還以為是誰在喚爵爺,原來是你。」齊皇淵一把將她擁入懷里,將她反壓在下,一雙漂亮的黑眸直睇著她,「不是說好我喚你一聲瑩兒,你便直喚我一聲皇淵來著,怎麼今兒個又喚起爵爺?刺耳透了。」

嘖,怎麼又扮成男兒身?是因為他的到訪,還是她偏愛這等裝扮?

贏瑩眨眨眼,像是被他的動作給嚇著,過了好一會兒才微惱地低斥︰「爵爺,這等舉止不合禮教。」

誆她!原來他早就醒來,故意裝睡引她人內好欺負她。

看來,她的猜測無誤,他確實不安好心眼,說不準滿腦子都在想著該如何欺負她。

是她笨,到這當頭才看穿他。

「倘若你嫁與我就不會不合禮教了。」他湊近她一些,嗅著她身上清新的氣息,直想要吻上她的嘴。

「得等你贏了我再說。」她不動聲色地睇著他,佯裝不在意他的逼近。

好個漂亮的男子!一頭色澤如檀木似的發絲流瀉而下,半掩著他魅惑眾生的俊臉,更沒來由的教她心頭狂顫幾下;倘若她扮回女裝,就怕也不如他這般惑人吧。

他真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齊皇淵嗎?

對了,他該不會根本沒什麼戰績,只是以色侍主而已?皇上對男子有……

彷若猜出贏瑩的想法,他立即惡狠狠地咬住她的嘴,「瑩兒,倘若你把我當成是個以色侍主的男子,可真把我瞧得太扁了。」

懊死的丫頭,該說她性子率直還是說她蓄意?

她心里頭想些什麼幾乎都表現在臉上。

她想得那般露骨,要他讀不出意思都難,所以她分明是蓄意氣他的。

「我沒這麼想。」她想要搖手否認,卻驀地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擒住她的手;對了,他方才咬她︰「你、你怎麼可以這麼做?你咬我,你……」

方才被他咬住唇瓣,她卻彷若被咬中舌頭般,氣惱得罵不出半句話。

她到底怎麼著,遭人這般輕薄合該要給他一頓教訓才是,卻偏在這當頭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
「怎麼著?我明明是咬了你的唇,怎麼好似連你的舌也給咬下來?」他冷哂著,鉗制住她的力道依舊末減。

唷,她雖是男裝扮相,卻還有絲姑娘家的羞澀。

這才正常,是不?能夠直視著他而不臉紅的姑娘屈指可數,饒是她也不會例外。

「放開我。」她咬緊牙,沉默好一會兒才進出這四個字。

臉已燒燙得難受,而他溫熱的鼻息還吹拂在她臉上,教她更是難耐。

是她笨,才會對他疏于防範,倘若真是因此而吃上悶虧、壞了清白,也只能怪自個兒愚蠢,怪不得別人。

但她怎能就這樣栽在他的手中!

她不甘心啊,真的好不甘心!

她不禁惱怒起自個兒居然對他這麼放心。

「倘若我不呢?」他慵懶地低喃著。

放是該放,但她滿臉通紅,正生趣呢,現下就放了她豈不是很可惜。

「我會恨你。」她認真地道,並緊抿著粉女敕的唇,「倘若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強娶我,我的心也不會懸在你身上,更別說要我當個稱職的主母。」

雖說她不至于想不開而自戕,但她肯定會恨死他,而且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再和他有任何交集,更甭說要她正眼瞧他。

「這般恨我?」真會如此?

「我不懂,你是個官,更是皇帝面前的紅人,而我是個畫圈放注的大莊,你該要拒我于千里之外,有多遠便閃多遠才對,為何偏偏反其道而行?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他真是教她想不通。「你的爹娘早已亡故,你只要捎封回信說婚約不算數不就得了,何必千里迢迢趕到蘇州來?」

他微挑起眉,唇角的笑有些邪氣,「你說的沒錯,打一開始我確實不想要這門親事,但有時候事情偏說不準,打我一見著你便拿定主意非你莫娶。」

他終究是要傳宗接代,但他向來不強求,倘若找不著一個合乎他心意的女子,要他如何甘心與之共結連理?

而且對象也不見得會是她。

接近她、戲弄她,圖的是心底爽快,更是為了打發時間替自個兒的假期增添些許樂趣罷了。

「我?」她眨眨眼,突地感到有一股寒意由背脊攀升而上。

他胡謅的,她才不信這等事,他根本是在尋她開心。

「怎麼,又說不出話來?」他再俯近她一些,睇著她一雙直勾勾而不懂得轉移視線的水眸子。

她確實長得挺賞心悅目,剽悍的姿態也不像他以往見過的女子,非但沒因為被他強壓在底下而感到羞赧萬分,更沒有半點抗拒或扭捏作態;倘若她不無端戳中他的痛處,說不準他真會對她多生點興趣。

「我可是以經營賭坊維生的,倘若你沾染我,不怕他日在朝廷無顏見人?」這麼說若使他明知國法而違法,真沾染了她,這不是挺怪的?

她不認為他真的想迎娶她為妻,相反,在她算計他的同時,他似乎也在算計她。

算計她什麼?她有什麼東西值得他算計來著?

「你都知曉我是皇上跟前的紅人,便應知道我可以只手遮天。」她方才那麼說簡直是太小看他的能耐。「況且,賭這玩意兒可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,在邊關閑來無事時,倒也可以讓士兵們放松休憩。」

「嗄?」大明律令不是載明不得聚賭嗎?

「大明律集解附例中規定,蓋賭博游蕩之,而耗亂之階,盜源之源也。」他輕喃著,緩緩爬起身,「然而,皇帝老子真能管得無邊無際嗎?哼,士兵們在邊關的日子可是很苦的,又不得回鄉探視妻兒,只好找點玩意兒玩樂,要不,日子該怎麼撐下去?」

贏瑩不解地睇著他,趕忙翻身坐起,「你的意思是說,你也贊同賭羅?」多麼驚世駭俗的念頭,虧他還是個官呢!

而且,他不是要輕薄她嗎?怎麼又放了她?

「不是贊同,但人總少不了要有一些玩樂的,是不?」他回頭笑睨著她。

她直盯著他誘人心魂的笑臉,壓根兒沒听見他到底說些什麼,只听得見自個兒的心兒怦咚、怦咚跳個不停。

第四章

「我決定好了。」

「喝!」贏瑩忙轉過身來,見著是齊皇淵後不禁輕呼一口氣,這才定了定心神。「你走路怎會沒有半點聲響?」

「嚇著你了?」齊皇淵揚唇輕笑。

「沒有。」看到他逼近,她忙走下拱橋,望著拱橋底下的河流,再隱身人垂柳之中。「你方才說你決定好什麼?」

「決定和你玩過五關。」他亦步亦趨尾隨在後。

「真要玩?」她微蹙起眉睇著他。

「贏了你好把你給迎娶回將軍府。」他笑得邪魅,像是認真又像是作假。

「想贏我可是一點都不容易。」她也跟著泛起笑意,「我長這麼大還沒輸過哩,憑你?有待商榷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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