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?’宗粲凡不禁納悶地問著。
旭延的個性不是挺好的,再怎不悅也不會這樣挖苦人,怎……
他這反應直教宗粲凡感到不對勁,難不成他真的對和心萍一點印象都沒有?
‘我說的是實話,哪里錯了?’他反問。
他還沒說她隨便,說她花痴呢;一見到他便攀上身來,說她有多矜持他也不相信。所以說她會受騙,他真是一點也不意外。
虧她居然還敢那厚臉皮地接近他,看來他還是早點結婚,免得老是遭逢桃花劫。
‘廢話,你這種說法……’季馨站起身繞到展旭延身邊,卻見到和心萍不知道什時候已站在廚房門口。‘心萍。’
她听見了嗎?是從哪一段開始听起的?
眾人皆抬眼往她探去,只見她牽動嘴角,勾勒出教人移不開視線的笑容。
‘我……送花茶來。’她用很輕,很輕的音調講著,彷佛要掩飾心底那一道破碎的聲音。‘馬鞭草和菩提花葉對神經緊繃有明顯的改善效果,也可以提高人體的免疫力……飯再等一下就好了。’
他不是阿仁,她的阿仁是恁地溫柔而貼心,一點也不像眼前這個男人這口無遮攔,更不可能出言傷她。
‘要不要我幫忙?’季馨湊近她問著︰‘你沒事吧?’
和心萍搖了搖頭,笑得一派天真。‘再一下子就好了,我一個人應付得來,沒問題。’
沒事的,他又不是阿仁,她何必在乎他到底說了什。
‘真的?’
‘嗯,我去忙了。’重重地點了點頭,她刻意閃身掠過他,忙鑽進廚房里。
她一進廚房後,外頭依舊是一片靜寂,唯有季馨不客氣地擰起眉,‘展先生,我知道你的家世好,但要傷人也不是這種傷法的,你往後若敢再對我朋友說這種話,我保證我一定會把你攆出去。’
‘你忘記你破壞了我的訂婚典禮?’展旭延把眉挑得很高。
‘這是這、那是那,得罪你的人是我,又不是我朋友,你就算心情不好,也不可以拿我朋友出氣啊。’他是一個這可惡的人嗎?
‘是是是,我知道了,這樣總可以吧?’展旭延敷衍地說著,‘最好是這樣!’
‘是——’展旭延拖長了尾音,笑聲隨即逸出口。
‘喂,朋友妻不可戲,你靠我老婆這近做什?’
‘誰是你老婆?’
站在廚房里,和心萍盯著瓦斯爐上的炖鍋,但耳里听的卻是外頭他們的嬉笑聲;她的淚水不停地滑落,卻依舊沖刷不掉心中那份沉重的痛楚。
第五章
她非得要想個辦法不可,展旭延不是阿仁,她的阿仁才不會像他那壞嘴、才不會像他那過分,傷人不用刀,光是靠那一張嘴就可以吐出利劍,然後將她傷得不成人形。
‘心萍,水滾了。’
怎會有人像他這壞,一點也不在意他人是不是會因為他隨意的一句話而弄得遍體鱗傷。
‘心萍,不是應該要加花茶了嗎?’
壞人,他是個超級大壞蛋,無情透了,可惡極了!‘心萍,花茶……’
到底是誰老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?‘什東西……’和心萍的怒吼本要月兌口而出,然一瞧見眼前的男人時,她不禁噤聲了。
‘季軍?’他怎會在這里?
‘心萍,水滾了,你不是要放花茶嗎?’季軍指著她眼前的爐子。
她斂下眼,看著早已經滾開的水,然後拿起量杯盛裝花朵,在仔細秤量過後再趕緊倒進滾燙的水中。
‘不好意思,我在想事情。’和心萍滿懷歉意地干笑著。
對了,是她自己要教季軍煮花茶的,怎會把這件事給忘了?
都怪那個男人,只因為他有一張酷似阿仁的臉,就搞得她心神不寧,害得她把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,直想著要證明他不是阿仁,奸讓自己別老是一見到他,便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阿仁。
但是,他一臉的嫌惡讓她欲進不前。
這一陣子,不知道是沖著季馨或者是宗粲凡,他老是跑到這里來用餐。
雖然他對她的料理沒有惡評,但他若不是一臉厭惡狀,便是當作她不存在。
她不認為自己得罪過他;倘若真要說讓他覺得厭惡的原因,那或許是因為她在初見面時,錯把他當成阿仁,情難自禁地飛撲到他身上。
可是真正吃虧的人是她耶,他干嘛這樣對待她?
倘若是阿仁,他才舍不得這樣對她;阿仁溫柔體貼、善良又窩心,跟展旭延截然不同。
哼,總經理又怎樣?他再了不起,還不是一樣要吃飯-
和心萍斂下長睫,不自覺地又陷入自我的思緒里,並暗罵著展旭延不可一世又自命非凡的傲態。
‘心萍?’
‘嗯?’她不甚在意地隨口回著。
‘從水滾加入花朵開始計算,要等多久才算煮好?’季軍見她恍惚得嚴重,忍不住提醒她一下。
‘嗄?’和心萍迷糊地抬眼睞著他。
‘花茶,還要放著它繼續滾嗎?’季軍不由得急了。
‘啊?’她先是一愣,隨即回神連忙關上瓦斯,再打開蓋子;睇著顏色深沉的茶水,她不禁輕嘆了一聲︰‘哎呀,滾過頭了。’
她這一陣子是怎搞的,怎會一再地砸自個兒的招牌?
她唯一的拿手絕活就是煮花茶了,但近來卻三番兩次地搞砸;若再這樣下去,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。
‘心萍,你到底怎了?’季軍不禁也嘆了一口氣。
真的不是他的錯覺,她最近實在迷糊得可怕、迷糊得教人匪夷所思;這癥狀本來就挺嚴重,但現在更迷糊到無可藥救的地步了。
‘沒事啊,我只是在想事情。’她笑得有點尷尬,‘不好意思季軍,看來我得準備重煮一壺,因為這一壺已經煮過頭了;正常大概只要五分鐘就可以,但我看這顏色應該已經煮得超過時間,這樣的花茶是沒辦法販賣的。’
從那一天起到現在為止,她到底煮壞了幾壺茶啊?
她根本就不是很在意他,但不知道為什自己會一直想著他?
一定是因為那張臉的關系,只要她想出辦法確認他不是阿仁,她就不會再這般失常了。
‘心萍!’
一听見耳邊突然傳來季軍拔尖的吼叫聲,她連忙抬眼采去。見他直指著她不禁疑惑地自我審視︰她怎了嗎?
‘你的手啊!’他趕緊抓起她按在壺蓋上卻不覺得燙的手,然後將其擺置在水龍頭下沖著水。‘你怎會把手給按在壺蓋上頭,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燙嗎?’
一個人再迷糊也該有個限度吧?
‘嘿嘿。’她無奈地干笑兩聲。
說真的,他要是不說的話,她還真不覺得燙哩。
‘你哦!’他真是被她給打敗了,明明年紀就比他年長,怎見她做事一點都不像他老姐那老練,甚至連一半都不及;而且當她這樣笑起來,簡直就像是個涉世末深的小妹妹。
‘對不起嘛,我在想事情。’不行、不行,再這樣下去她會完蛋的。
‘好了,你先到外面去吧,這里我幫你整理。’季軍見她的手只有些微紅,連忙推著她往外走,免得她待會兒又不自覺地受了傷。
‘可是我還沒煮好花茶。’那是她的工作耶。
‘我來,我知道怎煮,你讓我試試看,就當是考驗我的手藝。’
‘這樣子啊……’
‘你不相信我?’
‘沒的事,就交給你吧。’反正她的精神根本就集中不了,交給他總比她浪費材料的好。‘那我先出去了。’
‘交給我吧。’季軍拍拍胸膛。
和心萍點點頭往外頭走,在還未瞧見人時,便已因听見了展旭延那慣有的戲謔聲而輕蹙起柳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