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舌美人 第11頁

她明明記得上了二樓好像是走到隔壁棟,所以她只要朝反方向走,就一定可以找到剛才登上二樓的樓梯,只要找到樓梯下了樓,她一可以很快地找到大門,但是……她現下都已經在一樓了,為什麼還是找不到大門?

大門呢?誰來告訴她大門在哪里?

是哪個白痴蓋了這種無聊的房子整人?住家不就是讓人休息、出入方便的地方嗎,干啥搞得這般復雜?

她記得要通往大門之前,好像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門……好,她現在就開始來找門,只要是門就全部打開來試試看。

反正是他自己說的,這麼大一間房子,每個地方都由她自由來去。

卯巧書在七彎八拐之後,很快地找到一扇可以打開的門,然而她一推開進去,卻發覺里頭是一個房間。

「哎唷,怎麼又是房間啦?」她不禁有點火了。

能不能別把隔間的門和房間的門都做成同一種樣子?他不怕迷路,但是她會啊,而且她現在是要逃命耶,哪里有時間再一道一道地慢慢開?

「真是夠了!」卯巧書無奈地拉上門板,卻見一只手自她的身後探來,抓住她握在手把上的手,倏地將門板迅速關上。

「要用餐了,你怎麼跑到這里來?」戴緒允輕問,語氣和以往一樣溫和,卻多了一絲幾乎難以發現的惱意。「剛才我要人去喚你用餐,才知道你不在房間,一下樓,卻發現你竟在這兒。」

她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這里似的,是因為他那群兄弟到這兒來,讓她發現了什麼,還是她反悔了?

「我在參觀啊,是你要我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,只要是我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去,所以我就……」有人說過,吵架的秘訣便是先聲奪人、先發制人。「喂,你把門關得這麼快,好像怕我會做賊似的,既然你這麼見外,何必要跟我簽約呢?我干脆回家算了。」

吵架要吵贏,不但要先聲奪人、先發制人,還要把過錯推到對方身上,然後一鼓作氣地把對方的氣勢壓下,然後再乘機逃跑。

這是她多年來的心得,至今尚未失敗過,而像他這般脾氣溫和之輩,想必更難逃過她的算計。

「你覺得我太見外了嗎?難道我們還不夠親密?」戴緒允驀然大笑出聲,濃濃的笑意之中帶著些微懲治的意味,更有著淡淡的邪氣,他的大手倏地勾上她縴細的腰,將她拉向自己。「那我們是不是該從現在開始培養親密感呢?」

卯巧書驀然瞠大雙眼;狼……她遇到一匹大野狼,而且是一只老謀深算的智慧型犯罪狼!

好樣的,這麼快就現出原形,是擺明了當她是不敢反抗的小紅帽嗎?

他是哪只眼楮看見她穿著一身紅衣,而且還滿臉恐懼的?別以為只有他才是披著羊皮的狼,必要的時候,她也會考慮變身。

她原本有點不太好意思坑他,是因為覺得他這個人斯文的感覺還不差,但是現在就不同了,她已經發覺他對她有著濃濃的興趣,既然如此,倘若她不狠狠地坑他一筆,她就不叫卯巧書!

「你不是說要用餐了嗎?」她不退反進,溫柔地依進他的懷里。

「我覺得培養我們的親密感比用餐還重要。」他笑得極為邪氣魅人,尤其當他拔掉銀框眼鏡之後,她才猛然發現,他有一雙極為深沉詭邪的魅眼。

「我警告你不要違約,要不然我會馬上轉頭走人!」她不滿地沉下臉。

可惡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她怎麼會有一種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錯覺?

一般人若是遇到剛才那種狀況,一定會因為她的投懷送抱而略有松懈,但是他非但沒有,反而還趁勢摟緊她,讓她連一點退路都沒有,甚至近得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息重疊在一塊兒。

混帳,他是打破香水還是拿精油泡澡?那香味簡直快要薰歪她的鼻子了,能不能煩請他遵守一下兩人簽定的合約?

「沒問題。」他邪氣地彎唇輕笑,雙手立即松開,略微退後一步。「我們去用餐吧!」

「哼!」卯巧書重重地嗤哼一聲。

可惡,她怎麼好像白痴一樣?這下子她豈不是又回到原點了?

她要逃耶,可是怎麼又乖乖地任他擺布啦?

真是邪門!

***

「吃飯啊,為什麼不吃?」

四方形典雅的小餐桌上,鋪了銹上金邊的純手工編織桌巾,上頭擺了一只插著海芋的琉璃花瓶。

戴緒允坐在卯巧書的右手邊,親切地為她切著牛排,順便為她倒上一杯微涼的伯爵茶。

奇怪,她一定是撞鬼了,要不然怎麼會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?是預知夢嗎?可是她不記得自己會做預知夢吶,偏偏眼前所有的擺設及食物的陳列都讓她有種熟悉感,更可怕的是,有誰會準備這種料理?

十分熟的牛排加上一盤切細的萵苣,還有一碗七分滿的糙米飯,再配上一壺微涼的伯爵茶?

這並不是什麼減肥料理,更不是什麼健康食譜,這只是她個人偏愛的餐點而已,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會這麼搭配的。難道他派人偷偷地調查過她?可是也不對啊,這種料理通常只有她在家里時才會這麼做的。

因為可薇總是說,這種料理她看到之後便倒足了胃口,嚴重影響她的食欲,所以不準美人館里的大廚替她準備這樣的餐點;換句話說,他若要調查也是無從查起,因為她是一個人獨居,而館里除了她最要好的三位知己外,其他人是不知道的,但是他卻……

「我問你,你個人很喜歡這樣的吃法嗎?」她凝視著他那頭擺的菜色,完全和她面前的一模一樣。

她才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。

「滿喜歡的,一開始是不習慣,後來就慢慢地覺得這種吃法沒有什麼不好,而且也挺健康的。」戴緒允動作優雅地將她的牛排切成小塊,接著又回頭切著自己的,而且手法一樣俐落。

「有人教你這樣吃嗎?」這可奇怪了,真有和她習慣如此相似的人?那她非得要好好認識不可。

「嗯,可惜她已經不在了,要不然我會介紹她給你認識。」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仿若在談論天氣,一逕地切著全熟的牛排。

可不是?當初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卯巧書已經消失了,不是嗎?

他至今仍是有所懷疑,為何那時候的她和現在的她幾乎完全沒有改變,不管是個性或是飲食習慣都一樣。

醫生跟他解釋過,失憶前後通常都會出現相反的人格,但是她卻沒有,或許套句醫生曾經告訴過他的話,人體是奧妙的,沒有人知道人體到底是透過什麼特殊的方法自己痊愈。

人體的變化有時候不是科學可以論定的,因為它有可能會不按牌理出牌,就像她現在一樣。

「不在了?」卯巧書挑起眉。「是……已經死了?」

不對,她這樣問會不會太直接了?姑且不論那個人是誰,她這樣的用字遣詞似乎有欠考慮。

要改、要改,下次一定改,至少也要稍稍拐彎抹角才行。

「死?」他皺眉睨著她。

「呃……就是……」還有哪句話可以代替啊?就說嘛,語言是天底下最麻煩的東西,說得直接一點會讓人認為毒舌,說假一點又讓人說是虛偽。

懊死!她怎會連一句話都說不好?她到底是不是台灣人啊?

「她沒有死,她永遠都活在我的心底。」戴緒允笑得有點詭異。

他這麼說也沒錯,她空白的六個月被他封鎖在記憶里,所以那時的她會永遠活在他的心底,這話一點都沒有錯。

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