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門女 第16頁

自個兒的妹子有什麼好搶的?而且看樣子,他的傻妹子好象也淪陷了,那他更得替妹子試探端弋的真心到底能持續多久才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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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兒高掛夜清爽,幾絲清涼的風帶著醉人的花香吹拂進偏房里的廂房,卻無法讓待在廂房里的璧璽降下心頭熱怒。

「公主,咱們今兒個真要在這里待下嗎?」惠安誠惶誠恐地跪在床榻前。

進入親王府之後,公主的心情似乎更差了,連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只覺得天候慢慢地暖了,他的心卻愈來愈冷了,快要被公主給凍死了。

「滾開!你這個狗奴才,全都是你辦的好事,讓本宮現下走不開!」他不提便罷,一提正好讓她有了發火的理由。「本宮現下正在親王府,你這個奴才怎麼不用你那顆不太靈光的腦袋想想,你以為親王會放本宮走嗎?你以為親王會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嗎?」

真是氣死她了,若不是因為這個狗奴才不同她說端弋要帶她來的地方正是親王府,她現在何須待在這個地方,哪里也去不成?

沒戳破她的身分,已經算是皇兄給足了她面子了。

啐,皇兄也真是的,皇阿瑪要他鎮守蘇州的水道和港埠,他居然笙歌到天明,瞧此時都什麼時辰了!

都已經是二更天了,他們居然還在偏廳里飲酒作樂,還找了一群窯子里的女人,從晌午喝到現在、玩到現在,他們不累她都累了,他們想瘋,還得看她有沒有興致奉陪哩!

只要一想起端弋那雙眼無恥地勾引那群女人,她就想吐!

什麼跟什麼嘛,他之前同她說的話全都是假的,全都是誆她的,而天底下有只有她才會相信!端弋是個沒節操、沒道德的下三濫!

「那咱們是不是應該──」

「璧璽,妳睡了嗎?」

外頭突地傳來胤禨的聲音,打斷了惠安的話;惠安連忙抬頭睇著自個兒的主子詢問,見璧璽一點頭,他隨即起身,開了門隨即又跪在地上。

「親王福安。」

「退下。」

「喳。」

惠安連忙讓開讓胤禨走進來,再慢慢地退到門外,關上門之後,便乖乖地當起守門狗,悲嘆奴才的乖舛命運。

「皇兄……」一見到胤禨不發一語的站在自己面前,噙笑的俊臉上莫測高深,璧璽即使再不願意也要起身。「璧璽見過皇兄。」她為噘起杏唇,一雙水眸四處游移,就是不願意正視他。

戴了那麼久的面紗,她實在有點不習慣失去面紗的遮掩,以及接受他人如此的目光。

「這是不是為兄的第一次見到妳的真面目?」胤禨淡笑著在她身旁坐下。「嗯,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幾次面,不過那個時候妳還小,日子一久,為兄的實在記不得妳原來的面貌了。想不到嚇得王公大臣不敢接近的丑公主,竟然有著傲視群倫、傾國傾城之貌,戴上面紗也是應該的。」

「皇兄,你是在損我嗎?」她不滿地噘起唇。

想到全是皇兄召來那群窯姐兒,她便忍不住要生他的氣。

「不,不過若不是為兄的還記得妳的聲音,又湊巧還記得小惠子的話,那豈不是壞了妳的大事?」听完端弋所說的事,他倒想了解他這個寶貝妹子到底是怎麼離開宮中的。

「我……」那皇兄是決定怎麼做呢?幫她還是送她回京城?

「妳知道端弋就是妳未來的額駙嗎?」他挑重點問。

「我知道。」她回得無奈。「全都是因為他先逃婚了,我才只好跟著逃,孰知天下這麼大,我偏遇見他;原本我們是想往杭州去的,可小惠子那狗奴才居然忘了帶銀兩,于是我只好跟著他,就跟到現下了。」

「其實妳自個兒也想逃婚,對不?」嗟,她的性子跟野馬沒兩樣,他會猜不出她的心思嗎?

「我……」唉,她果然騙不過皇兄。看樣子,他八成會把她押回宮中。

「妳離開京城之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,妳知道皇阿瑪有多擔心妳嗎?」他微慍地輕斥著。

「我……」她扁了扁嘴,無言以對。

「今兒個我就差人送妳回宮。」胤禨凝起一雙絕冷的眸。「我已經差人將這個消息傳回宮中,先安了皇阿瑪的心,妳即使想再逃,也逃不出蘇州城。」

她是個涉世未深的公主,倘若讓她再待下去,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麼樣的事情來,把她送回宮中是最好的法子;不管她願不願意,他已經有了打算,絕不容許她拂逆。

「皇兄,我不想嫁予那個男人,我不要回宮!」

一想起要回宮,她便忍不住又想起端弋那混在女人堆里,笑得一副張狂霸氣的模樣。

啐,他真是沒眼光,若論外表,她連裝扮都不用便可以贏過那群濃妝艷抹的俗氣女人;可方才在偏廳,他卻連正眼都沒瞧她,彷佛忘了她一樣,全然忘了她的存在。

既然如此,那之前他又為何對她做出一些詭異的舉止,讓她誤以為他是一個男女皆可的登徒子?既然不缺女人,為什麼又要對她……他簡直是可惡到令她想鞭打他一頓!

「妳私自出宮,甚至還帶著宮中的公公一道,妳可知道妳錯了!」胤禨微怒地輕斥。「放心,為兄自然懂妳的心意,知道妳不想嫁,遂為兄已經擬了封信回交大內,告知皇阿瑪妳的想法,相信妳回宮之後,皇阿瑪便會撤了這門婚事,絕不會讓妳下嫁予端弋。」

他帶著微微惡意的笑,然而驚詫之余的她卻沒發現。

撤婚!?皇兄居然替她撤婚!

怎麼了?這是一件喜事啊!但為何她卻覺得心頭很悶,彷佛什麼東西正壓在她的心坎上?周身像是被雷擊中一般,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。

唉!她怎麼覺得好象連呼吸都有點困難?

她傻氣地按著自個兒的心口,蹙眉思忖著。

「怎麼?為兄這麼做,有什麼問題嗎?」胤禨凝神專注地睇著她,觀察她的一舉一動。

不消一會兒,他隨即確定自個兒的想法無誤──她確實是動情了。

唉,這個傻妹子,怎麼會傻得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?

「沒……」她傻愣地低下頭,仍是無解。

倘若不用下嫁于端弋,她便可以回宮,也犯不著跟在他身邊,看著那令人光火的畫面。

可心彷佛在痛,一點一滴地自體內傳出,慢慢地蔓延到全身,彷若是一種毒充斥在體內,輕輕地揪起難以言喻的痛楚,一絲絲的結成網,層層將她包圍。

這到底是什麼感覺?為什麼她會覺得痛苦?

她不是討厭他,不是急著離開他嗎?

「璧璽,怎麼了?」胤禨輕聲試探著,「還是妳不想撤婚?」

「嗄?不,當然是要……」連她都茫然了。

要撤婚嗎?是啊,像他那種人,壓根兒毋需她再多加理會,更甭想要她與他相處一輩子,自然是撤婚較好;可話尚未說出口,那痛楚宛若是千萬根針扎進她心里頭,連呼吸都顯得椎楚難耐。

他說他不在乎皮相,還曾經為了她救了一個女人,處處溫柔地照應自己,除了也那麼一點風流,那麼一點放肆……

啐,她怎麼在為他說話!

他那個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如此維護,可……

「為兄明白了,妳早些休息吧,明兒個為兄會差人送妳回宮。」胤禨點到為止,隨即起身打算離開。

「皇兄……」她急急喊著,卻又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。

「放心,為兄會替妳處理。」他笑得意寓深遠,這其中的意思只有他懂。

看著胤禨一離開,璧璽隨即軟進床榻里,一顆心惴惴不安,跳得張放狂獗,令她再無睡意,只得披起外衣,直往外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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