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玉滿樓 第7頁

「真的?可方才奴家輕觸君大哥的身軀時,覺得有些燙手呢!」

說著說著,她的無骨柔荑又再一次欲爬上他的身軀,他連忙再往後退了一些,直到她踫觸不及。

「沒事的。」他回應得很無奈。

會發燙還不都是因為她,男女授受不親呀!

老天爺!別再靠近他了,他已經感到周身燙得好似連撩牙都快要長出來了。

「可奴家瞧這毛氈不夠大張,能御得了寒嗎?」她輕拉著毛氈,微擰起眉。

「能,這暖和得很。」只是短了點……別再同他說話了,他渾身燙得不對勁,甚至連眼前的她看起來都有點糊了。

「那麼君大哥的腳……」

畢來銀把毛氈一扯,輕巧地往後一拋,屈膝跪在毛氈上朝他移動,毫無顧忌地攀上他的腿,想要查看他的傷口。

「不礙事、不礙事。」

不要啦!甭男寡女共處一室,而她又恁地百無禁忌……或者說她是蓄意挑誘他。就是嘛!倘若她不是蓄意要挑誘他的話,又何必挑在這當頭跑到他這地方來?他可不認為她是擔心他到睡不著覺。

「讓奴家瞧瞧嘛!」她硬是要拉開他的褲子……

「不用了、不用了……」都跟她說不用了,她怎麼還是王硬上引他總可以說不吧?不是她這個二主子說了便得照辦的。

可好了!他愈是不依,她愈是要扯。

畢來銀有些氣惱,自己出自一片好心來探望他的,孰知他竟是以小人之心、度君子之月復!

她雖不似大姊那般鐵石心腸,但也不是好惹的。

「大小姐有拿藥給小的,小的抹上之後好多了。」別再來了!天寒、腳抽痛已經夠慘了,她能不能別在這當頭鬧得他連睡也不成眠?

懊不會是她們兩姊妹聯手要欺負他吧?

「銀兒,他都說他已經好多了,你還杵在那兒干啥?」

陰冷的聲音傳來,即使身後一片漆里!他也猜得出來是什麼人;微微回身,果真見著一身胡服的她,他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,在心底更加確定這絕對是她們兩個聯手欺負他,目的就是要把他給趕出畢府。

唉!讓她們兩個一攪和,他甚至覺得頭有些疼了。

「大姊,君大哥有點發燙。」

畢招金聞言,微挑起眉,眼帶輕蔑地睞著他半晌,才開口譏諷道︰「那便由著他發燙吧!橫豎這會兒凍得很,倘若他的身子發燙,八成也不需要毛氈御寒了,那我倒也省事不少。」

君不二一听,險些潸然落淚,感嘆這世間竟真有她這般無血、無淚之徒,沒側隱之心便罷,居然還落井下石。

可惡,真是要把他給氣死了,氣得他只覺跟前一陣發黑,什麼都快要看不清楚了……咦?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兒,這房里不是有一盞二千金帶來的油燈嗎?怎麼他好似連那油燈的火都瞧不見了?

「可是大姊,君大哥他……」畢來銀的話未完,便見他直挺挺地往自個兒身上倒下,她伸手一抱,發覺他身上的燙比她先前觸及的還要高上許多。

「大姊……」

第四章

「這藥方給他服下,不出幾帖,保證他藥到病除。」

迷迷糊之中,他似乎听見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著,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,另一道尖銳的女音不客氣地打岔著。

「幾帖?那得要花上多少錢啊?」

咦!這聲音不是畢招金也不是畢來銀,會是誰啊?

「這個嘛……倘若要快好些,一帖要一百文錢,若是要慢好些,一帖三十文錢。」大夫倒也一五一十地回答,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的對話。

「沒有再便宜些的了嗎?」

哇,有沒有搞錯?一帖藥三十文錢都要喊貴,那干脆別吃。

「老夫好歹也執業多年,人人都知曉老夫絕對是童叟無欺。三十錢一帖的藥,只需要吃上個七八帖便可以痊愈,若是姑娘心疼藥錢而延誤了醫治時間,豈不是因小失大?」

說得好,一點都沒錯,連三十文錢都嫌貴的話,就別費事吃藥了。只是……這藥是要給誰吃的?該不會是要給他的吧?

君不二在混沌的睡夢中掙扎著要睜開眼,卻發覺眼皮重得抬不起來,甚至連身體都動彈不得了;不但如此,周身還燒燙得難受,好似身上便有一盆火在燒著;難道他真的染上風寒了?

不會吧?自從他進人軒轅門之後,幾乎是不曾生什麼病、吃什麼藥,更別說染上風寒了,怎麼今兒個卻是這般不濟事?

八成是畢府的風水不好,他大概是被沖煞到了。

「好吧!」這女聲仿佛下定了決心,「那麼便抓個五帖吧!」

什麼?才五帖?君不二在心底暗咒了一聲︰那大夫不都說了,定是要十帖嗎?她為何就只要抓個五帖?倘若不是現分不允許的話,他寧可回頭找師父先把他的病醫治好再上畢府。

他甚少生病的,人人都知道一旦病了不醫就會釀成大病,身為主子的她們自然得要盡心照顧他才對嘛?

「那麼,老夫可不敢保證他服用五帖之後便一定會好。」

「無妨,那是他自個兒的造化,不過,不知道這一百五十文錢,能不能再折一些啊?這價錢……」

奧?什麼叫他自個兒的造化?

說真格的,他今兒個會恁地狼狽,還不都是拜畢府所賜,醫好他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,她還要討價還價?

天底下就有這種人!

「姑娘,五帖藥—百五十文錢,老夫可沒冤你。」

嗯!這大夫似乎也有些不悅……他可以了解他的心情。

「本小姐又沒說你冤了我,不過是心疼這一百五十文錢而已。」她的聲音听來確實是心疼不已,「罷了,本小姐願意花一百五十文錢救這個毫無用處之人,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,就希望這人醒來之後懂得知思圖報。」

有沒有搞錯?不過是區區一百五十文錢,丘多也只能真個兩斗米,怎麼搞得好像他欠了她多大的恩情似的?

這可惡的丫頭到底是誰?他非得要睜開限的瞧個清楚不可。

他努力睜開限,見著一抹縴細的倩影,但只瞧這玲瓏的身軀,還有她微側的螓首,他便可以斷定又是另一位佳人。

難不成她是畢府的三千金,那一個出了名的貪婪姑娘?

看樣子外頭的傳言無一樁是造假的,無論是她們的落雁之姿、羞花之貌,抑或是那教人退避三舍的性子……

他能不能先走一步?省得被人糟蹋。

畢府的千金真是接近不得啊!一個比一個嚇人,長得再妖惑眾生也沒用,那性子有幾個人受得了?

敝不得之前听說畢員外在廣場上搭樓台拋繡球,都無人敢接近!

夫妻可是要相處一輩子的,他可不願意結親沒兩口,他便按捺不住性子打死了甫迎人門的美嬌娘。

索性回去同師父求饒算了,這差事是做不得的。

「好了,珍兒,你差婢女去抓藥吧!」

輕柔的聲音傳來,君不二的眼微微一膘,赫然發現原來在炕邊還有一人,而且他不知道在啥時被人搬進屋里頭了。這是哪兒?

有霞帳避風,有暖炕聚熱,這才像人住的地方,不然外頭天寒地凍的,要是他在柴房多住蚌幾天,豈不是要把命都給丟了?

「我知道了。」華納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跟在大失身後往外走,還不住地開口問︰「大夫,這一百五十文錢,我可不可以分期付啊?倘若一個月付上十文錢,然後……」

接下來她再雜念些什麼,君不二已經偷偷括土耳朵不想听了。討價還價已經夠荒唐了,想不到她居然還要求要分期……難道畢府的宜貴全都是假的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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