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死從子 第12頁

「哦……是」

她站起身,垂乎恭送他離開。關羽翩不禁在心底嘆了一口氣,好可惜喔,原本是可以進他的書房,明目張膽地一探究竟的,想不到這大好的機會居然被自個兒搞砸了。

唉,府里的戒備這麼森嚴,還有哥尤這麼好身手的侍從駐守,她要如何潛人這院落?

真是浪費了這個機會!

夜半人靜,入夜之後的王府感覺有點冷清,值班巡邏的侍衛已都回房休憩,只留幾位看守重地的侍衛未撤。

如此絕佳的時機,若是不動手的話,就太對不起自己了。

『你要上哪兒?」關戒覺好奇地問道。

「你把小蘭芷看好,若是她在半夜里又踢被子了,你要記得替她蓋好。」關羽翩拍了拍他的肩,她一身準備夜襲的裝扮。「咦?天候挺凍的,你的身子怎麼會這麼燙?」

她把手擱在他肩上,頓覺由他身上所傳來的異常溫度。

必戒覺不自然地甩開她的手。「我年輕力壯,不似你這麼怕冷,身子熱了些是正常,倒是你,現下要出去,你該不會是打算要去……」

「知道便好,甭說出口。」

她原想要捂住他的嘴,可想到他那正值年少的古怪性子,便打消念頭。唉,戒覺在這兩年內變了好多,再也不黏她了,甚至還會推開她。對了,她最近似乎常讓人給推開耶。

「你到底是怎麼著?」關戒覺盡避覺得自己頭重腳輕,渾身不對勁,但仍想阻止她的膽大妄為。「這兒是王府耶,我同你說上幾回了?這兒可不是你愛怎麼撒野便怎麼撒野的地方!」

「你擔心我?」她低問了一聲,揚起一抹笑。

「啐!你以為我會擔心你?」他冷哼一聲,別過臉去掩飾眼底的擔憂。「你要知道,倘若你被人給捉了,那我和蘭芷都會被你拖累的。」

「那你就甭擔心了,因為我是不會被捉到的。」她扁了扁嘴,心里閃過一絲落寞,難過他居然不會擔心她。然而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想的,她決定的事,是不會輕易更改的。

「你廠他不禁氣結。「你這女人……老是說你是我娘親,那你是不是應該要服從我這個兒子的命令?」

老是利用「夫死從子」這句話騙人,老是利用他在騙人,如今真要她從他,她會肯嗎?

「那就先喊聲娘親听听。」她等著呢。

要是他真願意喊她一聲「娘」,那麼代表他真有把她當成娘親看待,她或許會考慮為了他,打消今兒個晚上的夜襲。

「你!」他怒瞪著她。

是她自己要去冒險,他可是好心要阻止,她竟反倒想佔他便宜?不管了,隨便她!

必羽翩見他別過臉去,挑了挑柳眉,倒也不以為意,畢竟這不是他頭一回拒絕她,她已經麻木了。

「那我走了,把小蘭芷看好。」

話落,她踏出門外,一個翻身便上了屋檐,像片薄羽般地在屋檐上頭移動,眨眼間便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。

當年她會被取名為「羽翩」可是有緣由的,而這緣由便是因為她的腳步輕盈,像是羽毛飛舞般地輕柔,因此頭目才會特地教她輕功,讓她得以在竊人財物時,不至于會失風被逮。

呵呵,她雖然不算是善良百姓,可她也是取之有道的,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戶人家,就能夠讓她一展身手的。

不過,這王爺同她也沒什麼過節,也沒听人說過這王爺殘虐無道、茶毒百姓。對了,她只取不義之財,這王爺又沒有做出什麼天地不容的罪愆,她要取他什麼財物?

思至此,她不由得停住腳步,陷入沉思。

是呀,她以往下手的對象不是為富不仁的商賈,便是凌虐黎民的貪官,如今她找不到理由好去偷取這王爺的珍寶,這有點難倒她了。

要說他性子陰晴不定,難以伺候嗎?感覺上有點像是強詞奪理,畢竟他待他們母子倒還是不差,沒對他們動過什麼皮肉極刑,還是要說他……動不動就發火,還用力地推開她,害她撞得多處瘀傷?這會不會有點像是欲加之罪的說辭啊?

畢竟一個曾經生龍活虎又意氣風發的王爺,因為一場戰爭而搞得如今只能關在自個兒的府邸里,哪兒都不能去,也難怪他的性情會大變。

不對,她怎麼淨在說他的好話?

像他們這種王公貴族,通常都是囂張得很,盡是剝削民脂民膏,挪為己用,他們怎麼樣都不能算是善良之輩除她要盜取他的一些珍寶、銀兩來濟貧,也算是替他點陰德,說不準他的腿會因此而好了,屆時他還得感謝她呢!

況且,她混進這王府,不就是要竊取財物來著?都已拖延數日了,倘若不趕緊拿了東西便走,難不成非要等到這王爺的色心大起再走?

必羽翩把竊取的理由找出來之後,她便往鐵戰野的院落而去,像片落葉般地輕落在他院落的小徑上,躡手躡腳地閃人他的院落,再悄悄地往今兒個他所說的東邊穿廊走去。

呵呵,那兒是書房,而這時候他該是在寢室才是。一般富貴人家都會把珍貴的東西藏在書房里,希望這鐵勒王爺也是一般。

她快速地走過穿廊,走到盡頭,打開了朱紅木門,里頭一片漆黑,令她只得雙手貼在牆上走。她在幽暗的書房里模索到燭台,輕輕地點上火,梭巡著里頭的擺設,只見里頭是兩排書架一直延伸到最後,一旁擺了石案、木椅,而中間有著一座屏風。

哎呀,看這情形,里頭似乎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。

必羽翩拿著燭台不死心地往書架走去,希冀在上頭可以找到些盒子,或是一些飾物。

他可是王爺耶,怎麼可能不會在書房里擺一些飾物?

必羽翩一手拿著燭台,另一只手則是在書架上翻找著。

最上層的書架,她自然是取不到,可似乎全都是一些書,不太可能放些值錢的物品,而下頭這幾層,她當然不會放過。

走著走著,她便模上了一塊冰涼的玉佩,取出一瞧,這玉佩翠綠剔亮,看就知道是上等貨。

瞧,王府就是同一般百姓不同,隨手一模便可以模到價值不菲的王佩,倘若她再用心找的話,還怕找不到更值錢的東西?

她不疾不徐地將王佩放進她系在腰上的香囊里,再次慢慢地找著,可她只顧著要找寶物,雙眼緊盯著書架,燭火自然也只照射在書架上,壓根兒沒發覺書架邊擱了一張矮幾;一個不留神她的腳便結實地撞上矮幾,發出一道巨響便罷,還痛得她想哇哇大叫卻又不敢出聲。

扮尤那家伙的功夫十分了得,他的听力一定也是極好,她要是喊出聲的話,他必定會發現她在這里。

「誰在那兒?」

鐵戰野如鬼魅般的聲音傳來,似乎早已候在一旁,只是默不作聲。

必羽翩驚訝地抬眼睇向屏風,見著了屏風後頭的那抹身影,嚇得她連忙將燭火吹熄。

老天啊,他怎麼會在這兒?

她真是太不小心了,居然沒有仔細地檢查每一個角落,不過無妨,橫豎他的行動不方便,倘若他真要追她的話,鐵定是這不到她的,但他若是出聲喊來哥尤的話,那可就糟了。

她現下是該先走,還是先把他敲昏呢?

正思忖著,突地听見重物摔落的聲音,她抬眼盯向屏風,卻發覺屏風被人推倒了,而且似乎是他故意推倒的。

他這麼做,豈不是要逼她使出絕招嗎?

她不是很願意,可是事到如今,是他逼她的。

第七章

「是誰?」鐵戰野怒喝一聲,如鷹隼般的利眸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梭巡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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