挑剔宮女 第19頁

他審視著穗簪,自然發現這穗簪價值不菲,倘若是一般宮女,或許有可能在出宮之際順手偷了件東西出來,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她!他太清楚她的傲骨了,自然明白她是寧死也不可能做這種事。

如果她真的貪圖榮華富貴,那麼今天她就會臣服在他之下,但她卻寧死不屈……她的傲氣、她的反骨由此可見,然而他卻極想要馴服她一身野烈的性格,想要征服她那一雙晶亮無懼的水眸,他的心里涌上一股念頭──

「說,這穗簪是你打哪里偷來的?」他冷聲道。

藺纚衣倏地抬頭,不敢置信地瞪視著他!偷?他用偷這個字來說她?那等于他已經定了她的罪了嗎?

「我沒有偷,那是愛貴妃娘娘賜給我的!」她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她的心好痛……他的言語化為利刃,狠狠地刺進她的心底再狠狠地割著,讓她痛得無以復加!他不是挺懂她的嗎?不管她躲到哪個地方偷空,他總是能夠找到她,而且她之前也同他說過很多話,他應該十分了解她的性子才對,為何他能夠這麼斬釘截鐵地出口傷她?

為何她會覺得如此地痛苦?好痛、好痛……他怎能不信她?那三個千金丫環讓她打得鼻青臉腫地躲在一旁笑得齜牙咧嘴,仿似在嘲笑尉遲方勍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說詞,她不在乎,她在乎的是他居然毫不猶豫地將她定罪。

之前不管她到底是怎麼犯錯惹禍,他從不曾發怒要責罰她的,現下到底是怎麼著?他是不是甫睡醒,還不夠清醒?

「還不說嗎?」他沉著聲。

他知道她不可能做這種事,然他這麼說的用意,只是要她對他低頭……不為什麼,只是要她對他低頭。

這是馴服她的一個契機,不一定可以成事,但可以試試看。

「說什麼?你現下要我說什麼?」身為一個奴婢對主子說話不該是這種聲調和姿態,可她現下管不了那麼多了,她倏地爬起身,大步走到他跟前,晶亮的水眸像是要噴出火似地瞪著他。「你為何不信我的話?難道你真的信了她們的說詞?難道你看不出來是欲加之罪?你主子就是這麼當的嗎?難怪你下的下人會逃也似地飛出府外,無人能夠久留!」

尉遲方勍直看著她仿若一團火般的嬌美容貌,心里涌上莫名的一股沖動想要將她擁入懷里……

「放肆!你能這般同主子說話的嗎?」管事隨即跳上前來。

「我說錯了嗎?」她一點也不覺得她有錯,「昏庸、無能!」

她罵得爽快極了,但是不知為何再難听、再不敬的話語都無法紓解她心中的痛,一點也不能解開這椎心之痛,一股深深往心里扎的痛楚……被趕出去也無妨,不給餉銀也無妨,但是至少要還她一個清白,更要把穗簪還給她。

「你倒是個好丫環,用此等口氣同我說話?」他握緊了拳,沒料到她不低頭反倒是張牙舞爪地對他叫囂!無妨,他就不信他馴服不了她這只野馬,只要把她囚禁幾天,就不信她還不低頭。「來人,將她押人後院的水房里,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接近,更不允許給她送膳食!」

藺纚衣瞪大眼,傻愣地由著人把她架起往外拖。

他要把她關起來?這是哪一門子的道理?犯了錯的人,他不罰,而她這個遭人陷害的人卻要被人關起來……她不敢說自個兒是忠僕,可至少她問心無愧,他怎能把她關起來?而她的心……怎麼會那麼的疼痛難過……

第十章

「大哥,纚衣不可能做這種事的!」得知今天凌晨,藺纚衣被大哥差人押進後院水房之後,尉遲再勖拖著病體踏進許久未進入的東水樓,一探究竟。得知狀況之後,不由地為她求情。

尉遲方勍斂下黑眸直盯著放在手中把玩的穗簪,過了好半晌之後才淡淡地道︰「我知道。」

他知道,他當然知道!

他這個只見過藺纚衣兩次面的親弟弟都能夠說得這麼斬釘截鐵,而他這個幾乎同她朝夕相處的主子更不可能不知道,這事不用他講,他自然知道。

「既然你知道的話,為何你還要那麼做?」尉遲再勖不解地道。

「不然我還能如何?」他冷笑一聲,「先不論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她偷的,她都不該在大廳上,當著那麼多人面前對我口出惡語,倘若我不拿她治罪的話,往後我還有什麼威信管理這麼大的府邸?」

其實,在她開口辯駁之後,他就已經後悔了,後悔他不該錯失契機,造成了這種難以收拾的局面。

懊死,他後悔極了!

「那麼你的意思是先罰她幾天再放她出來?」

「看情況吧!」他緩緩地坐下,倒在椅背上,俊雅的面容上顯得有些疲累。「如果她願意向我求饒的話,我會放她出來,如果她執意如此的話……那麼三天後便將她趕出府,誰來求情都沒用。」

既然錯都錯了,倒不如將錯就錯!從沒一個女人敢如此漠視他的權勢,挑戰他的耐性,甚至還讓他馴服不了……無論如何,他就是要她乖乖地順從他,就是要她安分守己地待在他的身邊,而不是老說些驚世駭俗的話教他心煩。

他不信把她關在水房里,不給她三餐,她還能倔強地不妥協。

「大哥……水房里連一盞燭火都沒有,里頭堆滿了干柴、雜貨,你又不給她三餐,一個大男人都不一定捱得住,而你竟然要她這麼一個姑娘家窩在里頭三天,你這不是擺明了要餓死她嗎?」尉遲再勖頗為意外他居然會下這種決定。

「我是要她低頭,我是要磨去她的反骨,想要繼續留在我的府邸里,她就要按照我的作風行事。」他就不信她不低頭。

女人善妒多疑、貪婪又猜忌,而她……確實是有那麼點不同,可不同是不同,她的與眾不同,並不代表他必須要遷就,她既然是他的丫環,她就要懂得如何伺候她的主子,而不是伶牙俐齒地同他討價還價。

他是真的想要磨掉她身上不該存在的傲骨,但是不由自主地,心底就是會有那麼一點私心地擔憂她……

尉遲方勍以往從不曾為任何一個丫環感到如此心煩氣躁過,然而現下,他卻覺得心在動搖,他甚至想要到水房去探視她,然而他身為主子的尊嚴卻不允許自個兒這麼做,他唯一能做的,便是等!

等到她開口、等到她低頭!

「大哥……你與其這麼做,倒不如把她賜給我,讓她當我的貼身丫環好了。」尉遲再勖不解他為何偏是對她那麼殘忍。

「不成!」他想也沒想地把穗簪緊握在手中。

尉遲再勖突地笑了出來,「為何不成?難道大哥打一開始不是為了我而謹慎挑選屬于我的貼身丫環嗎?」他這不是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了?

「不是,我沒那打算,你的身子骨差,要個丫環在身旁伺候也不妥當,他日我會替你找一個貼身侍衛打點你身邊的事。」尉遲方勍微愣了片刻,瞬即發覺自個兒的異狀,心底隱隱感覺到某種情愫。「她是我的貼身丫環,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教導我的丫環罷了。」

再勖沒說錯……他確實是為了他才特地留下藺纚衣的,但是這件事似乎讓他拋到腦後很久,他似乎把這件事忘了,他壓根兒不想要把她讓給他……

「大哥,你從來不要貼身丫環,為何偏在這時候要一個不听話的貼身丫環?」尉遲再勖有點啼笑皆非,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夠這般後知後覺。「如果大哥覺得她這丫環不好的話,何不趕她出府?如果你覺得這麼做不妥,何不干脆把她賜給我,由我出面把事情搞定,不會留下閑話在府里流傳,這不就好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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