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幼稚園老師不能親親嗎?」夏曉山幫女兒講話。
「她親的是強暴犯!」夏太太吼。
夏曉山為女兒辯解。「女兒又不知道巫克行的背景,他的模樣造型變那麼多,連我都認不出來,這不能怪穎兒,穎兒要是知道就不可能……」
「你閉嘴!」夏太太吼叫。
夏穎兒捧住腦袋,頭好痛。他們一定要選這時候吵架嗎?她心里夠煩了啊……
可憐的老媽,氣炸了,忍不住對女兒叨念︰「你才剛鬧完那麼大的悔婚,又交了個不正常的男人,你腦子是怎麼回事?你有沒有腦筋?你到底是怎麼回事?你哪里不正常?」
「哇,我不管啦~~我神經失常啦!」夏穎兒抓狂了,抓了鑰匙跟皮包就往門外奔。
「你去哪~~」老媽吼。
「買咸酥雞啦!」
「她又發作了。」夏曉山很擔心,看女兒奪門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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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要吃東西,要看電視,要忘記腦子里吵鬧的音聲,不要再去想那個人的事,要忘記全世界,躲在自己的快樂城堡。
可是,東西全買回來了,零食越嗑越空虛,電視越看越煩,腦子的戰爭越打越激烈。最後,她倒在地板,右手拽著一包女乃油椰子乖乖,瞪大眼,看著天花板發呆。
老媽起床上廁所,看到她那副呆傻模樣,又罵她了。「你又沒在看電視干麼不關掉?浪費電!」
「……」夏穎兒還是瞪著天花板。
啪!老媽把電視關了。「不要躺地板,要睡就回房去睡!」壞習慣。
「……」夏穎兒不應聲,眼楮空洞地睜著,好像天花板有她要的答案。啪!老媽真狠,燈也關了,頓時,客廳一片黑。
「隨便你。」她氣呼呼回房。「養出個廢物,都怪你爸寵壞你……」
喀……喀……喀……黑暗客廳,一聲聲響著吃乖乖的聲音,午夜听來,頗為哀怨。
夏穎兒賴在地板吃乖乖,一會,夏曉山偷偷從房里溜出來了。模黑,走向賴地板上的女兒,沿途還不小心踢到桌腳,慘哀一聲。
「靠……邊站……」痛死人啦!「寶貝啊……你還好嗎?在想什麼,很難過嗎?」
「……」夏穎兒不答腔,只是有氣無力地吃著乖乖。
夏曉山在女兒身側躺下,陪女兒一起望天花板,伸長手心。「賞老爸幾個乖乖吧。」
夏穎兒拿一把乖乖放老爸掌心。父女倆,躺在黑漆漆客廳吃乖乖,一起制造詭異的「喀喀」聲。
夏曉山靜靜陪女兒嗑掉兩包乖乖,女兒終於肯講話了。
「爸,我迷路了。」她眼眶濕了。
「迷路?可是你沒在走路啊?」
「我腦子在走。」
「好吧,你迷路了,迷到哪去了?」
「我認識的巫老板,不像會強暴女人……」她想了整晚,想不通。
「嗯,所以才有人說啊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」
「不是,他不像在偽裝,他對女人很尊重,不對,他甚至尊重流浪狗,甚至尊重一只蟲子,他不像壞人。」
「那是因為之前被抓到了,所以不敢亂來了吧。」
「爸。」夏穎兒突然跳起來。「我要去問他,我要他親口跟我證實這件丑聞,不然我不信,說不定他是被栽贓的。」
「你瘋了嗎?他都跟人家和解了。」
「我還是想問,我要去,不然我躺這里一直想,我快瘋了!真的快瘋了~~」
「來、再吃一包乖乖,說不定就好了。」夏曉山拉住女兒,不讓她定。
「這次乖乖沒用,咸酥雞也沒用,我吃到胃都痛了,腦子還是在打架,我要去問他,我不能這樣不清不楚的就再也不見他。拜托……」
夏穎兒哀求老爸放手,夏曉山深深注視著女兒,看到她的決心,知道攔不住。
「好,但你要答應,你不在那里過夜,你手機要開著,我隨時會打電話監控那邊的狀況,你不要讓我緊張。」想到女兒要去見強暴犯,他不放心。
「好。」
「你……你真的愛上那個人了是不是?」
「是。」夏穎兒答得乾脆。「所以我要問清楚,他當初到底有沒有強暴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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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。」巫克行對她的質問,答得很乾脆。
夏穎兒愣住,再沒有藉口相信他。
凌晨一點,通常,這時候咖啡行已經打烊,他也回家了。
她憑著一股沖動跑來看他在不在,沒想到他真的在,他只開著吧台上一盞黃燈。她跑進店里,看他站在吧台內,背對門,他正在清洗器材。
听見聲音,巫克行轉身看著她。
然後她沖著他就問了︰「你真的曾經強暴女人?」
然後,他就那樣回答。
「是。」他微笑,對著她錯愕失望的表情,他笑得很挑釁。
「是真的?」她還是不願相信。
「是真的。」巫克行懶洋洋道,雙手往後撐在流理台,長腿閑適地交叉立著。她失望的模樣,似乎一點也不能傷他。
他像局外人,觀賞她呆愣的蠢樣。他低笑了,嗓音深沈磁性,講著很可惡的話。
「是啊,確實是真的,夏老師,要我再多講幾次嗎?還是要我講得更清楚,包括所有的過程?是,我強暴女人,我曾下流齷齪地強暴女人……為了不被抓去關,為了保住我的事業,我跟她和解,找了最棒的律師,讓官司打不下去。是,這就是我……」他挑起一眉,問︰「為什麼哭?」
是啊,為什麼哭呢?我哭了嗎?夏穎兒震住,模模臉,發現眼淚直直落。
「我很難過。」她哽咽。
「難過什麼?」他冷笑。
巫克行低頭看看手表,吹了聲口哨。「一點多了……」走出吧台,走向她。
她驚駭,退後再退後,很有壓力,她有點怕他。
他很故意地問︰「凌晨一點多,跑來見一個強暴犯?你不覺得太危險?」
「因為我不信你是那種人。」
「你不信?」他笑意更深,更逼近,她退得更厲害。「你不信我是那種人?」他湊近她,在她耳邊問︰「那麼,你又是為了什麼跑來質問我?你不相信我是那種人?既然如此,為什麼還要問我是不是?」
「我是不信,我是覺得你不會做那樣可怕的事,所以跟你求證,只要你說不是,我就相信。」
「喔?這麼偉大啊……多了不起的信任。」
「所以……你究竟有沒有做那種事?」
巫克行靠近,更貼近她,幾乎臉要貼到她面上去了,然後他用非常溫柔但其實很冷酷的嗓音說︰「你相不相信我,關我什麼屁事。」
他後退,冰冷的眼神,像要碎裂她。她在他冷酷的注視中,慢慢僵硬。
他說︰「听著,如果你以為我會在乎你或任何人的想法,那麼你不是自大得過分,就是太愚蠢。是,我是強暴犯,是,我是下流卑鄙,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標簽嗎?會在乎像你們這些蠢物的眼光嗎?」
「我只是要真相,我想听听你的說法!」她吼他。
「我的說法?」他揚起一眉。「我沒有說法,我憑什麼要跟你解釋?」他不想月兌罪,他不屑。
「巫先生……」
他臉色一凜,眸光冰冷。「你立刻離開我的店,夏穎兒,你沒資格站在我的地方,你給我滾出去!」他怒道。
夏穎兒怔住。「你干麼凶我?」她啜泣,傷心的哭了,對他咆哮︰「倒楣的人是我!你凶什麼凶?我討厭你!討厭你這個下流的男人,混蛋!」
夏穎兒跑出咖啡店,一路嗚咽著走回家。
夏曉山看女兒進門就追著問,一直追到廁所。「怎樣了?女兒,他怎麼說?解釋了嗎?他狡辯對不對?是不是說他無辜的?你不要傻傻就信哪,你別為那種人哭你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