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做好男人 第17頁

我愛奇跡課程,給花老師五顆星。馬上踫!扁明正大跟她踫,鄭同學暗爽。

什麼啦?老師你最好更玄一點!必娜妹眼角抽搐。

鄭同學不要臉,急狂地踫過來,關娜妹覺得好笑,他的高興太明顯了。

花老師繼續散布奇跡——

「好,都踫一起了嗎?很好,現在,想象你回到三歲的時候,你是個純真的小孩坐在這里……很好,慢慢睜開眼楮,什麼都不要想,不要去管對方是男是女,什麼身分,熟悉還是陌生,只是純真地看著對方的眼楮,用一個純真小孩的眼楮,去看著對方的眼楮……」

三歲?好吧,關娜妹變成關小妹,盯著也三歲的鄭小弟。三歲的關小妹很快便坐立難安起來,看著他,靜悄悄不說話,很尷尬捏……

三歲的鄭同學如坐針氈,滿以為自己是大方又豪放,然而沉默中,這麼近距離,盯著她看,不知為何,莫名地慌,他想移開視線,很窘。

眼對眼,兩人困窘又尷尬,三分鐘過去,花老師說——

「好,再閉上眼。」

終于……大家明顯地全松了口氣。

花老師說︰「現在,閉著眼楮,想著對方的模樣,記住,你是個純真的三歲小孩,想著你對面的人……好,現在睜開眼楮,以你純真的眼楮,再去看對方,看到對方眼楮里……不要想事,腦子不要判斷,不要有對話,只是靜靜看著對方眼楮……你是三歲的純真小孩……你有一雙純真眼楮,靜靜看著對方眼楮……」

奇跡是怎麼發生的?日後,大家回想起來,仍是一陣茫然吧!

當下,大家怎麼了啊?尷尬困窘的感覺,最後竟然都被稀釋,慢慢,奇跡誕生在一對對互相凝望的目光中……

必娜妹靜靜凝視鄭宇宙。

他的眼瞳,原來是棕色的,再望進去,深入到他眸底,深得仿佛穿透他的靈魂。她看見溫暖,便停泊在他眸底。她心頭麻麻的,像有什麼堅硬的剝落了,有什麼融化,內在麻麻熱熱……

鄭宇宙沒得防備,赤果果的,很純真的,被關娜妹的目光穿透。

他看著那雙黑潭般沉靜美麗的眼,也看進她的眼眸深處。他墜入了,沒得隱藏,沒有遮蔽,赤果果墜入她眼眸底,那麼黑暗沉靜,他忽然痛了,然後非常慌,他找不到隱藏處,他太敞開太赤果,于是他消失,融化在她眸底,被她看透……

「假如……這世上真有神……」花老師說︰「一個慈悲的神,你願接受祂以對方的模樣,來到你面前嗎?你願意卸下所有心事,卸下隱藏的痛苦秘密,把自己全交給祂嗎?假如世上有一個神,慈悲的神,假如你願意接受祂以對方模樣來到你面前,就輕輕去握住對方的手,跟它擁抱,跟它說,謝謝你……」

鄭宇宙看著她,很迷惑,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視線模糊?眼眶為什麼熱?

必娜妹忽然凜住目光,像發現什麼,然後是她先過來,先伸出雙手,去握他雙手,去擁抱他。

他腦袋昏熱,臉貼近她臉龐,靠在她肩頭暈眩。這才驚覺到,原來他在流淚,唉,糟糕,在喜歡的女人面前失態了。她堅定握著他雙手,有股力量,熱熱滲進皮膚,不斷填進來,有個他早刻意遺忘的傷口,瞬間被填補。他的內在,被巨大溫暖盈滿,他跟她之間,好像沒一點空隙。沒分別,沒有男女,好像是個大整體。從她身上流過來的能量,熱熱麻麻穿透他,撫慰他……

看見他落淚,關娜妹就主動去握他的手了。

假如她是個三歲的純真小孩,她不必假裝自己很酷,她樂于關懷別人,當他的眼神看起來無助又無辜,她只想好好擁抱他,就張臂抱他個暖暖地。當他在她肩頭哭起來時,眼淚,也開始在關娜妹目中凝聚。

她不明白為什麼也想哭?難言的感動。這麼親密純真,這麼放松啊!和某個人,只是簡單對坐,不說話,不做表情,沒有分別,靈魂就貼近了,近得沒空隙,然後,一種嶄新體驗,就從他們內在升起……

多奧妙,太感動了,好多同學都哭了。

花老師說︰「希望你們喜歡這個奇跡,別忘了,曾經你們都是純真小孩,但願剛剛有人的心被治療到……好,跟對方說謝謝,下課了。」

鄭宇宙跟關娜妹擁抱著。

「謝謝。」他低啞道。

「謝謝。」她溫柔說。正擁抱著的,是和樹木不一樣的身體。都忘記多久沒和人抱,漸漸活得像植物,清心寡欲很好,但熱呼呼的擁抱卻更有活著的滋味,關娜妹微笑,感到體內某種情感,開始流動。

莫教授呢?他抱著花老師的腳痛哭流涕,哭得像小孩。老師要走,他還硬巴住老師的腿不放,哇哇哭,任她拖行——

「老師老師,我看著你時,我覺得好悲傷,我哭啊,眼淚止不住啊?哇啊、老師你是不是好慘啊?」

花老師停下腳步,俯看著他,開釋道︰「同學,不是老師慘噢,在奇跡課程,你看見的其實是你自己。你很悲傷嗎?」

「耶?」莫教授呆住。

「你很悲傷對吧?」花老師模模他的頭。「可憐的孩子——」

課程結束,學生散去,教室又回到空蕩蕩的模樣,木地板泛著光,鄭宇宙最後一個走,他被奇跡課程帶來的後遺癥所困,人還恍惚著,好像記起了什麼,好像作了一場夢。

在教室外,看莫教授跟關娜妹站在門口講話,談話內容,讓他的心揪成一團,撇開年齡差距,他們對話就像一般的戀人。

教授拜托關娜妹。「上完瑜伽課肚子好餓,我想吃炒飯,你煮給我吃好不好?」

「你是哭到肚子好餓吧?」關娜妹笑他。「那麼想吃嗎?回去後我炒給你吃。」

「冰箱還有什麼?」

「好像只剩番茄,沒關系,前面就有超市可以買。」

「我還要喝玉米濃湯,你上次煮的那種——」

決定好,他們走了,獨鄭宇宙被晾在大後方,關娜妹連再見都忘了跟他說。

他像愛情片中不重要的臨演,演半天連便當都沒得領,毫無存在感。目送他們遠去,嫉忌像蛇勒緊心髒,心里煩躁著,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。

連教授的冰箱里有什麼她都知道,可以想見他們有多親密,他還有介入的余地嗎?

他想,原來陽明山上的那一吻,對她來說沒什麼,對他們的戀情也沒影響,是他自己在那邊快樂地亂幻想——忽然,他看見關娜妹停下腳步,她轉身看著他,他呼吸一窒,听見她喊——

「喂、餓不餓?要不要一起吃飯?」她笑了,笑容像仙女棒,輕輕一點,就化掉他的怨憤。

鄭宇宙怔住,目光閃動著,狂喜和自尊,化成兩股力拉扯著、掙扎著。想立刻跑過去,不要臉的硬要跟。但是,要識相啊鄭宇宙,干麼去情敵家自取其辱,看關娜妹為情敵煮飯?看他們卿卿我我?有骨氣點!拒絕她!

「好啊。」鄭宇宙大步走向她。那麼,剛剛是在掙扎個屁?唉,苦笑。他一邊唾棄自己,又一邊的走向她。想著拒絕,一月兌口變答應。罵自己可悲時,人已走到她身邊,被她微笑的眼楮俘虜,恨她輕易地令他臣眼。

兩個男人的戰爭,從瑜伽道場殺到街上,輸贏很明顯,鄭宇宙滿氣餒的。

而贏的人總是大方的特容易,關娜妹邀請鄭宇宙,老教授沒有抗議,只是丟給鄭宇宙一個不在乎的眼神。「好啊,你就一起來吧,你負責買酒好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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