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只是單純的師生關系。」
「關小姐不是你的學生,她甚至不是我們校內的學生。」
「她將來會考樹醫執照,師生的定義這麼狹隘嗎?」
趙先生冷冷地說︰「我只是在盡我的職責,你應該要知道避嫌,她甚至可以自由進出你家,還有你家鑰匙……這,實在很難說服我們你們之間沒什麼。」
「我知道了……好,隨便你們怎麼想,退經費就退!」教授氣沖沖離去。
返回實驗室,莫教授穿過正在影印資料的關娜妹,經過兩名正在討論植物病癥的學生,來到背對他正在讀報的江素文。
「是你發的黑函?」他吼,猛地把江素文從椅子揪起。
頓時鴉雀無聲,大家噤聲下語,被教授嚇到。
「什麼……」江素文呼吸一窒,目光閃爍不定。
「你發黑函到國科會,亂說我跟關娜妹的事,說我襤用補助款?是不是?」
江素文不敢直視他的眼楮。「我不知道教授在說什麼……」
「你還——」突然胸口銳痛,教授眼前一黑,往旁倒下。
江素文傻住了,研究生們尖叫,關娜妹沖來,朝旁的研究生吼——
「叫救護車——」她推開江素文,趴在教授身側,檢查心跳,沒心跳。檢視呼吸,也沒呼吸?冷靜,冷靜,她深吸口氣,顫抖著,開始做CPR,重壓教授胸口……
研究生們慌成—團,手足無措。一會兒,教授恢復心跳,救護車趕到,他們將莫教授抬上擔架,緊急送院。
到院後,電擊搶救,待恢復正常心律,心髒科主任檢查後告知他們,教授的心髒前往左降枝前段血管完全阻塞,非常危險,要立即進行心導管手術。手術進行時,關娜妹跟研究生們等在外頭。
護士過來問︰「請你們通知他的家屬辦手續,補簽手術同意書。」
研究生們面面相覷,沒人知道怎麼聯絡教授親人。
「莫教授在台灣沒親人,」關娜妹出面處理。「他的父母都已經去世,我可以代辦所有手續。」關娜妹前去跟護士辦完手續,填寫同意書時,手顫得握下穩原子筆。
「請問……這是很困難的手術嗎?」
護士不敢保證。「醫生會盡力搶救他。」
辦完手續回來,手術還在進行。關娜妹心亂如麻,回想教授昏迷前對江素文的指控,她盯著坐在角落,蒼白著臉的江素文。
必娜妹走過去,停在她面前。「是不是你?」听教授提過江素文來問論文的事,沒讓她過,所以她記恨教授?!必娜妹目光銳利,看得江素文頭皮發麻。
「我沒有……」她低頭,心虛得很,她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。
「你敢發誓嗎?如果有,出去被車撞死。」
江素文喘一口氣,看向它處。「我懶得跟你說。」
真的是江學姊?坐在另一邊的兩位研究生,也看得出江素文表現得很心虛,她們竊竊私語,平日再討厭關娜妹,也不至于要去寫黑函陷害教授,江素文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?好可怕!
必娜妹逼她。「你看著我,你發誓,說你沒做,我就信。」
「我干麼發誓?」江素文惱羞成怒。「要不是你自己行為不檢點,教授怎麼會被誤會?是你的問題……」
「你發誓。」
「莫名其妙!」江素文起身就想走,被關娜妹扯回來。
「我知道是你,你這個渾帳——」
「我渾帳?你呢?你才下賤!你啊——」一記巴掌,摔到臉面上,打得她跌在地上。
必娜妹瞪著她,手心熱燙。「教授要是怎麼了,我不會放過你。」她不再忍耐了,這種人是敗類!
「你憑什麼打人!」江素文撫著熱燙的右臉,爆跳起來。「我告你傷害!我告你!」她朝另兩名研究生吼︰「你們都看到了,她打人,幫我報警,我叫警察抓她坐牢,我要驗傷!」
「學姊……」
「別這樣,教授還在動手術……」她們都不想幫江素文。
江素文拿出手機。「好,我打,我要警察抓你,我要你坐牢!」江素文氣炸了,管教授是生是死,她不放過關娜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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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宇宙沖到警察局接關娜妹,小小爭執,警察建議她們私下和解,但是江素文堅持提告。處理完手續,警察讓她們離開。
在警察局外,鄭宇宙摟著女友,問江素文︰「你一定要告嗎?」
「對。」
「你確定?」
「對,她活該。」
「你非要告?」
江素文想吐血,這男的智障嗎?回答第一遍,還挺有氣魄,重復到第三次,煩躁了。「對對對,我一定告,我們走著瞧。」攔計程車,走了。
非常時期,鄭宇宙駕跑車,第一時間,將關娜妹載回醫院看教授。
手術很順利,教授轉送普通病房,關娜妹放心了,留下來看顧。教授癱在病床,昏睡著。手腕吊著點滴,穿著綠色病人服,看起來好老好脆弱。關娜妹看著,好心痛。
「你怎麼會打那個女人?」鄭宇宙問她。
必娜妹將經過說給他听。
「……所以我打了江素文一巴掌,被她控傷害罪,弄不好以後會有前科,但我不會後悔。」她冷著臉說。
「……」鄭宇宙沉默了。
她以為他會罵她傻,沒想到,他低頭,肩膀顫抖,竟然笑起來。
「笑什麼笑?!」她問,他卻越笑越響,她踢踢他腳尖。「我問你笑什麼笑。」
「我……我想到江素文在警察局嚷著要告你時,她……她右臉還有你的巴掌印,你有沒有發現……她生氣時有點斗雞眼……」
必娜妹噗地也笑了。「有,她真的氣炸了,她氣到眼楮快月兌窗了。」
「哈哈哈……她一定想不到你敢打她。」
「打人不對,但我真的氣昏了!」
「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失控,我以為我女朋友是個成熟穩重又冷靜的女人。』
「我是啊,但是她真的太賤了——」
他大笑,她本來很難過,听著他爽朗的笑聲,也跟著笑了,原本好郁悶的,可是,發覺待在他身旁,很有安全感。明明他平日一副吊兒郎當的輕浮樣,但是當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時,他那種天塌下來也沒什麼的調調,倒是讓她很安心。
「江素文想告就告,我絕不會賠錢給她,就算要被關我也無所謂。」
「嗯。」他听著。
「這世界沒天理,為什麼那種人都不會受到報應?反而像教授這麼好的人,變成這樣。她誣蔑教授濫用補助款,但是教授除了把經費都放在研究上,自己的退休金也全捐給荒野保護協會,他為這個世界盡心盡力,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現在他這樣,要怎麼去巴西?我越想越氣,這世界還有公平嗎?」
「放心,她不會告你,她不會。」鄭宇宙笑笑地說。
必娜妹不知他哪來的自信,但他說得很篤定。
夜更深時,關娜妹蜷在長椅,睡著了,鄭宇宙到護理站租了薄被,幫她蓋妥,怕她著涼。又留意教授的狀況,確認無恙後,好!他吸口氣,下了決定,悄悄離開病房。
這個世界,還是有希望。他討厭那些讓他心愛女人難受的事。
Tiger蜷在髒臭的囚籠里,和過去每一夜一樣,死氣沉沉賴活著,它看不見希望,失去汪汪叫的好聲音,它本來是頭神氣的牛頭更,Tiger這名字很威風,可是它活得很鳥。突然,它瞪直眼楮,看見籠子鐵門,緩緩打開。它往上看,黑暗中站著一個好高大的男人。
男人蹲下來,微笑,問︰「想不想跟我走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