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麗附議。「可以開燈了嗎?」
經理心中淌血,還以為他們會喜歡浪漫的安排說……
燈開了,服務生領他們入座。
這時候經理朝服務生使眼色,服務生轉頭朝後邊招手。
嘉麗攤開餐巾。「我餓死了。」
三名演奏手下台到他們身旁,用戶風琴彈奏英文歌曲--「愛情海」。
白舶仕皺眉,車嘉麗錯愕,樂手微笑地繞著他們打轉。
餐廳經理為自己的安排感動得熱淚盈眶,多浪漫啊!然後他親手遞上盛開的一千朵紅玫瑰給白舶仕,並對白舶仕眨眨眼,暗示他送給女朋友。
白舶仕臉色很難看,瞪著紅玫瑰。說了句︰「這段也省略。」
「呃……」經理尷尬,將紅玫瑰遞給車嘉麗。「生日快樂!」
嘉麗瞪著那麼一大束紅玫瑰,哭笑不得。
「妳要就拿去吧,餐廳準備的。」白舶仕道。
好像很重……車嘉麗對經理道︰「謝謝,花很漂亮,放旁邊吧,可以上菜了嗎?」她餓慘了。
「是的。」經理很想哭。他們真是情侶?
鮮花被扔到一旁,紅酒端上來,開始了情人套餐,這里講究氣氛,菜一小盤一小盤端上來,每一盤都要等上十幾分鐘。
半小時後,車嘉麗開始不耐煩。她對正在品酒的白舶仕道:「我以為這一餐很豐盛的。」嘉麗瞪著小小一盤色拉,嘆了口氣。「為了這頓,我還故意餓上一天,再這樣一點一點上,我會餓死。」
「西餐廳講求的是氣氛,妳有沒有常識?前菜先吃,然後主餐然後才……」
「行--」嘉麗傾身,對他低聲道:「你慢慢吃你的『氣氛』,我要去吃麻辣鍋,我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。」
白舶仕用一種「妳無藥可救」的眼神瞪她,然後對經理交代。「全部一起上吧,不用一道道來。」算了,又不是跟欣蘭用餐,不必講氣氛了。
「是,全部一起上吧。」嘉麗朝經理笑瞇瞇,笑得經理滿臉黑線條。
「呃……好,好的。」
他們倆默默用餐,沒什麼好聊的。
白舶仕心情低落,望著車嘉麗,他相一一-這一切本來是要給傅欣蘭的驚喜,原本部策劃好了,計劃卻趕不上變化。看嘉麗吃得津津有味,白舶仕感慨,沒有胃口。
見車嘉麗喝了口濃湯,又啜飲一大口冰咖啡,白舶仕皺眉了。「妳干麼?」
「嗄?」嘉麗困惑。
「哪有人又暍濃湯又喝冰咖啡?妳又吃熱的,又暍冷的,沒有人這樣吃的。」
「我是人,我這樣吃。」
「這樣吃下好。」白舶仕糾正地。「妳應該先暍熱的湯,過一會兒後,再喝冷飲。」
嘉麗挖一大杓女乃油用力地抹上面包,她提出疑問。「喏,我問你,大醫生,冷飲暍下去,是到哪里?」
「胃。」
「嗯。」她咬一口面包。「那濃湯喝下去是到哪里?」
「胃。」
「所以兩個最後都到哪?」
白舶仕青筋浮現,車嘉麗又挖了一大坨女乃油,直接幫他回答。「胃,是不是?所以這樣吃有什麼問題?等一下吃跟現在吃統統都在胃里攪一團,有什麼差別?」
白舶仕深吸口氣,翻白眼。「隨便妳。」
「嗯,多謝。」嘉麗吃一大口抹上厚厚一層女乃油的面包,呼~~好滿足、好過癮!
白舶仕又有意見了。「喂!」他好意提醒。「女乃油的成分妳明白嗎?它不好消化。妳知道它怎麼制造的嗎?妳涂得也太多了吧?對身體不好。」
嘉麗反駁。「管它什麼成分,好吃我就涂多一點,不可以嗎?」唆!她灌一口紅酒。
他又道:「酒要慢慢喝,慢慢品嘗,哪有人--」
「白醫師--」嘉晝麗火大了。「麻、辣、鍋!」
「嗄?」
「你請客我是很高興,但你要是再這唆唆,管東管西,我情願去吃麻辣鍋。」
白舶仕表情僵硬。「我好心給妳建議。」
「我善意給你提醒,美酒佳肴吃就吃,好好享受,管它什麼順序什麼好不好,嗟~~殺風景!」
「是,反正妳不是我女朋友,我懶得管。」他凜容道。
「呵~~」嘉麗笑了,指著他的臉。「厚~~你生氣了?」
「沒。」他用力切牛排。
「喂!」嘉麗環顧四周拘謹的服務員,湊上前低聲跟他說︰「別說我佔你便宜,等等請你去唱歌。好樂迪現在一九九唱到天亮,啤酒無限暢飲。」
又喝酒?!白舶仕婉拒。「謝謝,這頓不請妳也是白白浪費,妳盡量吃,不用回請。」
「不行,我請你唱歌,我不想欠人情。」
「我心領,真的不必。」
嘉麗眨眨眼,笑了。「你放心,你唱不好我不會笑你。」
白舶仕瞪她。「誰說我唱不好?我只是想早點回家,今天國家地理頻道要播黑猩猩的成長史。」
「拜托~~」嘉麗翻白眼。「你養猩猩啊?少看一次會怎樣?那麼大房子回去一個人對著電視干麼?」
兩人爭辯不休,哪管得了杵在一旁的經理和一干服務生們,個個一臉黑線條外加唇角抽搐。
第五章
怎麼會被她煽動的?白舶仕不懂。
距離晚餐三個小時後,他和車嘉麗在包廂內喝個不休,互灌啤酒,比賽酒拳。許是酒精的催化,拉近了彼此的距離,他們吵吵鬧鬧,互相嘲笑對方沒人要,然後狂點失戀的情歌唱,氣氛好輕松。
白舶仕唱陳奕迅的「K歌之王」--「我以為要定唱的用心艮苦,妳總會對我多點在乎,我以為雖然愛情已成往事,千言萬語說出來可以互相安撫……」
嘉麗噓他,白舶仕氣死了,真想扁她。他唱得很深情說,她卻在一旁笑嘻嘻。
而當嘉麗表情哀怨地唱那英的「征服」時,她唱得聲嘶力竭,非常投入。「就這樣被你征服,喝下你藏好的毒……」
白舶仕按下唐老鴨的特殊音效,嘉麗的歌聲頓時變得荒腔走板,她氣得拿麥克風敲他。
他哈哈大笑,切歌。下一首,李宗盛的「寂寞難耐」。
「我的歌!」
「我的歌!」他們倆同時叫道。
「妳有點?」
「你也點?」
嘉麗立刻抓起麥克風。「我先唱,一人一段。」她踢了高跟鞋,跳到沙發上,搖頭晃腦賣力高唱,又吼又叫!
「總是平白無故的難過起來,然而大伙都在,笑話正是精彩,怎麼好意思一個人走開?」
白舶仕接唱︰「寂寞難耐喔寂寞難耐~~」他接錯段。
「笨~~還沒啦!」嘉麗瞪他一眼,續唱︰「不是沒有想過,隨便談個戀愛,一天又過一天。三十歲就快來,往後的日子怎麼對自己交代?」
「喔~~寂寞難耐哦哦,寂莫難耐~~」這次白舶仕接對了。
他們大聲合唱:「愛情是最辛苦的等待,愛情是最遙遠的未來,時光不再、啊時光不再,只有自己為自己喝采,只有自己為自己悲哀……」
嗚嗚~~這根本是他們的心聲,抓緊麥克風,他們放肆高唱,發泄心中怨憤。
兩人大吼:「寂寞難耐~~寂寞難耐~~這一次我的心情不古問不低不好不壞,哦哦~~寂寞難耐~~寂寞難耐~~」
他們唱得面紅耳赤,嘉麗唱得落淚。嗚嗚~~感嘆自己情路多坎坷。
白舶仕唱到心痛,為自己抱屈。就在李宗盛這首「寂寞難耐」中,他們盡釋前嫌,惺惺相惜。
又幾個小時後,白舶仕醺醺然,車嘉麗爛醉。
嘉麗閉著眼,倒在沙發,扭著身體胡言亂語。「我要一個男人永遠愛我,我要一個男人什麼都听我,我要……」
「什麼什麼?」白舶仕笑了,撐著額頭,瞥她一眼,他也有三分醉了。「不可能、不可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