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,陳老師。」他玩笑地說。「我最喜歡師生戀了。」
陳穎哧地笑出來,拿餐巾扔他。他聳肩,她低頭叉了一塊肉,冷冷一句。「記你大過一次,慕同學。」听他哈哈笑,她也開心地笑了。
必念慈很想哭,很想陳穎消失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慕藏鱗真喜歡陳穎。關念慈注意陳穎的一舉一動,注意這情敵的眼角眉梢——她長相清秀,但沒有自己五官出色;她打扮單調,沒有自己性感;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好冷漠,不像自己那麼美麗討喜;她就連胸部也沒有自己大,身材縴瘦得過分,不像她曲線玲瓏。究竟怎麼回事?她做了什麼,可以令藏鱗從非常討厭她到一下子就愛上她?
必念慈想不透,好嘔啊!這晚餐本來是屬於自己跟藏鱗的,她偏偏來攪局!
鈴~~電話驟響,慕藏鱗起身去接。
陳穎胃口大開,把他舀的馬鈴薯泥全吃下月復。
「他真能逗你開心。」關念慈酸酸一句。「沒想到他說幾句,你食欲立刻變好了。」
陳穎默不作聲,隱約感覺到她不友善的目光,乾脆低頭不看她。
「真糟糕!」慕藏鱗踅返。「我要調件貨去店里,有個客人急著要。」
「那我走了。」陳穎立即想逃走,關念慈令她不適,可慕藏鱗按住她肩膀。
「別走。」他彎身注視她。「我很快就回來,你多吃點,等等我。」那麼溫暖的口氣,害她無法拒絕。
「小慈,我很快回來。」他拿了鑰匙出門。
他走後,屋里的氣氛變得詭異,兩個女人之間暗潮洶涌。
必念慈打量著陳穎,陳穎感覺很不舒服。
「你們好像很熟了。」關念慈笑嘻嘻,說的話卻都像帶著針。「他這人就是這樣,大學時就很受歡迎,都是因為他的個性,怎樣?他很溫柔吧?他對女人很有一套的。」關念慈說得好像很了解慕藏鱗似的。「他家教好,溫文儒雅,很多女人誤解了便自作多情起來,常常莫名其妙地倒貼他,讓他很困擾。」
陳穎不想回應,頻頻飲酒掩飾她不悅的情緒,然而關念慈卻自說自話,不肯罷休。
「對了!」關念慈看一眼趴在客廳地板打盹的貓。「你的貓真有趣,下午自己跳到院子來,還巴著藏鱗撒嬌,真夠逗了。你怎麼訓練的?真聰明,本來藏鱗好氣那只貓,天天打電話跟我抱怨,說它吵得他不能睡……」
她到底有完沒完?陳穎冷著臉,乾了一杯又一杯酒。干麼說得好像她很卑鄙,故意讓貓來討好慕藏鱗?陳穎听的不舒服,但懶得解釋,關念慈畢竟是他的客人,不想給她難堪,要平時早就……
陳穎目光閃爍。要平時她早就掉頭走人、早就冷語回罵,可是現在……她幾時這樣遷就人了?陳穎呆了。都是因為他!陳穎赫然發現自己是這麼的在乎他。
「啊,對了。」關念慈笑問。「你知道那家伙最喜歡什麼嗎?」
這個陳穎倒有興趣了,抬起臉來望住必念慈。「什麼?」
「硯台啊……」關念慈幫陳穎倒酒,輕描淡寫道。「他啊,好喜歡收集硯台,簡直著魔,為了喜歡的硯台,無論多少錢、再怎麼困難他都要拿到手。」
「喔。」也對,他好像很喜歡書法。
必念慈忽然模著下巴沈思道︰「他一直在找一只硯台,叫什麼……瓖塵硯的,形狀可怪了,據說像一本被截去一半的書,他有蓋子卻找不著硯台。那硯台可值錢了,听行家說一只要近千萬,真不知誰幸運,有那寶貝肯定發財了。」
必念慈一邊說著,一邊暗暗打量陳穎表情。陳穎沒啥反應,只是喔了一聲,低頭啜酒,表情也很平靜。關念慈於是繼續說︰「我想,要是讓他發現了瓖塵硯,傾家蕩產也會設法買來吧?」
陳穎咕嚕咕嚕又乾了一杯,這酒好甜跟果汁一樣,可是她開始感到微醺,酒精在她血脈里竄流。
必念慈忽然正色道︰「偷偷跟你說吧~~」
謗本不想听ㄟ!陳穎嘆息。
「其實——」關念慈口氣認真。「我這次回來,是想跟他重新開始。」
陳穎不想掩飾了,她臉色不耐,擺明她沒興趣听這事;可是關念慈不理她微慍的表情,繼續往下頭說︰「當初要不是我堅持去倫敦學設計,我們根本不可能散,那時他傷心極了……」
「關小姐。」陳穎抬頭,她有點醉了,可是口齒清楚。「你不覺得在背後說他的私事很不道德嗎?」
必念慈錯愕,跟著惱羞成怒,臉紅似火,她強詞奪理。「我把你當朋友,才會……」
「認識才一天,跟你又不熟,不要再說這種事,我不想听。」在慕藏鱗背後說他私事,陳穎感覺很不舒服。
必念慈瞠目結舌,竟有人這樣?當面給人難堪?關念慈板起面孔,憤怒地閉上嘴。
氣氛好僵,她們不再說話。陳穎只好卯起來飲酒,她激怒關念慈了,她也不想,但真忍耐不下去。
必念慈鐵青著臉逕自沈默,陳穎坐立難安,飲著酒祈禱慕藏鱗快回來。
終於在陳穎喝到反胃時,門驟然開了。
「我回來了!」慕藏鱗跨步進來,陳穎暗暗松了口氣。貓咪立即當地撲過去跟他撒嬌。他彎身模模貓咪,走過來坐下。看見一整排空了的酒瓶,他詫異地說︰「哇!你們喝這樣多?」他打量陳穎,她的臉很紅,眼楮也紅紅的,他笑罵她。「看樣子都你喝的,酒鬼。」隨即轉頭望住必念慈。「有沒有留幾瓶給我?」
「沒啦,這是最後一瓶。」她指著桌上僅存一半的酒瓶。「誰要你跑了,活該!」關念慈沒事一樣的招呼他。「快吃,菜都冷了。」親切地幫他重新添菜。
「你們都聊些什麼?」慕藏鱗拾起刀叉。
「聊你啊。」關念慈笑道。
慕藏鱗挑眉問道︰「我?我有啥好說的。」
必念慈忽然親密地捏捏他鼻子,故意問︰「怎~~我說你不行啊?」刻意高聲說給陳穎听。「你介意啊?」
他聳聳肩。「無所謂,我還不就那樣子。」他磊落道。
陳穎一口氣乾掉滿杯的酒,重重地擱落酒杯。
慕藏鱗轉頭注視她,她僵著身子。他擔心地探問︰「喂,你會不會喝太多了?」她緩緩轉過臉來望住他,她眼色迷惘,望住他的視線很奇怪,慕藏鱗感覺不對勁。「你還行吧?」
「我……」她眼色一黯,霍地起身。「我走……」轉身,「咚」地撲倒地上。
「喂!」慕藏鱗奔過去蹲下來審視她,她躺著不動,醉昏過去。關念慈也上前打量。
「她喝太多了,好像醉死了。」他失笑。
必念慈這才警覺,打剛剛她說話開始,陳穎就一直拚命飲酒,她拍陳穎臉頰。「醒醒?ㄟ……」她搖晃著陳穎。
「別搖她!」慕藏鱗制止。「這樣搖,她會想吐……」
陳穎揪起眉頭申吟,睜開眼楮,她眼色蒙朧,混沌的視線中,只看見他的臉。好暈……她於是閉上眼楮。「我……好暈……」天旋地轉。
「你醉了。」他低聲說,把她打橫抱起,小心護在胸口,回頭對關念慈說︰「我送她回去。」拿了鑰匙便出門。
必念慈望著他背影,心如刀割。她愣了一剎,追上前。「我跟你上去,我幫你……」
「不用了。」他微笑拒絕,將貓咪喚來。「親愛的!」貓咪起身跟著他出門。
門關上了,關念慈難受地掩住臉。對他的感情關不住,泛濫在心口好痛苦。今晚自己好卑鄙,嫉妒令她變成了可惡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