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Sowhat?」芳艾聳聳肩。「你幾時見我一次只跟一個人交往?我愛韓震青也愛邁克,如果你要追究,巴黎還有個San,是我的法國情人。這也沒辦法,美麗的女人總是比較不甘寂寞。」
舒翼火冒三丈。「我以為你對韓震青認真,所以那時才把他——」
「把他讓給我嗎?你們根本就沒真正開始,他又不是你的誰。坦白說吧,韓震青是我想嫁的人,但是婚後我還是會跟其他男人交往。」
「這對韓震青不公平,他是認真的!」
「他要是不高興,那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,輪不到你說話。」
「What'swrong?」邁克過來關切。
芳艾笑著安撫男友,舒翼揪緊雙手,怒咆︰「我要告訴韓震青真相!一切一切,全部!」她說完轉身奔出婚紗店,攔了計程車,直赴韓震青住處。
芳艾看舒翼離開,厚厚厚,她笑了,這次一定成!
傍晚,韓震青正準備到酒館,門鈴驟響,他抓了外套穿上,打開木門,隔著鐵門看見丁舒翼。她面色慘白,氣喘吁吁,眼色驚慌,像受了驚嚇的小鹿。他覺得胸口像被什麼重擊,她的表情害他緊張。
「怎麼了?」
「我是白鶴,」她說了。
他表現鎮定,但心中一陣狂喜,終于她來阻止,她來告白一切。
她急道︰「你不能娶芳艾,她……」舒翼頓住,不,她不能說芳艾壞話。「韓震青,她不適合你!」
不適合?他沒听錯吧?韓震青眼中閃過一抹驚愕。
她跑來阻止他娶芳艾,只因為她覺得芳艾不適合他?不是因為她愛他?不要他跟別的女人結婚?
他退一步,打開鐵門。「進來說。」
「不,先讓我說完。」難得鼓起勇氣,她一鼓作氣全說了——
「在你生日當天,搞大爆炸給你慶祝的是我!2001年,在新德里,你追蹤古物遭報復,受傷住院,每晚在聊天室陪你度過長夜的人是我。2002年,你因公務,困在河內,等待上級指示,連續七天帶你玩線上游戲解悶的也是我。你記得嗎?我們在線上虛無城市佔領八萬兵士,攻陷惡都,建立新城堡,共享領土一百萬平方公里。我們共用一個帳號,密碼1721,是我們倆的生日組合……我知道這些,我才是真正的白鶴!」
她激動得目眶泛紅,胸腔劇烈起伏。
他望著她,像似還在等著什麼。
他問︰「還有嗎?」等著她坦白對他的情感。
她抿了抿嘴,深吸口氣說︰「我冒用周芳艾的照片,騙了你。對不起。」
這個他早知道了,但最重要的她還沒說。
「還有呢?」他等待著,強抑住想將她擁入懷的沖動,天知道他等這刻等多久了啊!
她逐項招認︰「當初沒料到我們會見面,你說想知道我的模樣,但你瞧我,我長得很普通啊,我寄了芳艾的相片給你,讓你以為我很美麗。後來……沒想到她也喜歡你,所以她來了,所以……我是……白鶴,所以……」
因為他表現冷靜,于是她越講越小聲,終于閉上嘴,打量著他,心中困惑。已經說出真相了,為何他表現得這麼平靜?他沉靜的面容無半點喜悅,他不喜歡他所听見的嗎?她沉默了。
他催促道︰「我在听,你繼續說。」
「我說完了。」
他挑起一眉。「就這樣?」她還沒招認對他的感情,除了道歉,她該說說她有多在意他,多怕他娶別人!還有她在乎他,就像他在乎她那樣。
可是她緊抿住嘴,瞪著他,他嚴肅的表情令她有壞的聯想。
難堪的記憶,掐住她的喉嚨。她開始各種可怕的臆測,她看著韓震青的眼楮,試圖揣測藏在那雙暗眸里的情緒,接下來,他將會說什麼?他的拒絕?他不高興嗎?
當然,現在他知道真正的白鶴長這樣,和芳艾差那麼多,他怎麼會高興?如果他喜歡芳艾,那她現在說這些不就太蠢了?如果他喜歡芳艾,這些話不但沒意義,反而造成他的困擾。如果他拒絕她……她的心會被擊碎。
丁舒翼面色一凜,心底惶恐卻表現得毫不在意,她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來保護自己。
當韓震青等待伊人吐露對他的情意,她卻說出令他發狂的字句——
「反正我只是覺得……既然你要跟芳艾結婚,就有義務讓你知道真相;但是如果你覺得她不是白鶴也沒關系,那你就娶她。」
他目光一凜,頓住她的話。他臉色變得十分陰郁難看,令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。
隱忍多時的耐性終于消失殆盡,他受夠了,听听她說的,他幾乎要沖過去掐她脖子,但他只是握緊拳頭注視她,口氣冰冷道——
「丁舒翼,我曾費盡心思接近你,哪怕我們隔著多遠的距離。你愛喝酒,我開始搜集世界名酒;想和你交往,我辭去工作開酒館買房子。而你呢?對我們的感情做過什麼努力?」
她瞠目,又退了一步。即使盛怒時,他也不曾用這麼冷酷的眼神看她。
「透過網路聯系多年,我以為我們了解彼此的靈魂更甚對方的外貌。以為我的付出你會感動,甚至在酒館為你保留‘環游世界’的權利。但你呢?你的回應是什麼?」
他口氣冷靜,但句句帶著控訴,她听出一身冷汗。听見他對她的不滿,听見自己的盲目,她張口,答不上話。
他們隔著幾步距離,客廳的燈光,將他的暗影打在她身上。他冰冷的視線,像利刃刺穿她的心。
她顫栗,覺得很冷。因為他現在看著她的眼神,還有說話的口氣,像再也不想與她有任何關系。
「我等了又等,來的不是你,而是周芳艾。」他看見她眼中的惶恐,但這次他把話挑明,不再心軟。「當我努力計劃我們的未來,你卻躲在暗處忙著自卑自憐……」甚至該死的敢說他要娶芳艾就娶,這份感情難道只有他一個人在努力?這太可笑了。
他眼里的絕望,擊潰她的偽裝。
「不是這樣的,我真的很抱歉……我其實……」
「你該死的很抱歉!」他咆出她的眼淚,她噤聲,怕會更激怒他。
「你真令人討厭。」他氣瘋了,口不擇言。
她抿嘴,因這句,面色蒼白。
「你听見了嗎?丁舒翼。」他憤怒地說︰「該死的你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,我從沒這麼沮喪過!你一直在猶豫什麼?怕我不喜歡你?你如願了,我現在討厭你,你高興了?」
她噤聲不語,被他驟來的怒氣驚駭,更被他殘酷的口吻嚇壞。
他氣她沉默,更氣她瞬間氤氳的眼眸。不,他不再心軟,她太可惡了。他剛剛說了什麼?對,他說他討厭她,結果她就這麼沉默著挨罵?她該死的為什麼不回嘴?難道被他討厭也無所謂?
「你說話。」他半命令道。
她深吸口氣,淚攔不住,滑落臉頰。
他看著她目眶殷紅,從那殷紅的眼眶里,他看到自己的失控。即使在過去審問罪大惡極的犯人,都不曾像此刻這麼情緒化。
真可笑,韓震青,你竟有這麼無能的時候!
「我叫你說話!」他咆哮。
懊說什麼?她六神無主,他說他討厭她了,說她如願了,但那不是她的本意啊!
她腦袋一片混亂,戰戰兢兢地回道︰「你听我說……我猶豫……是怕我們見面,你會不喜歡我……」
他下顎肌肉一緊,咆道︰「在你眼中我是在乎外貌的混帳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