雹少華自以為是又說︰「唉,隨便啦,你們女人最那個了,我哥哥除了長得帥,有哪點好?你們偏偏要去巴著他,個個變成愛哭鬼,笨ㄟ~~我哥他只愛自己!」
「他是個混蛋!」茵茵咆哮。什麼叫只跟不麻煩的女人上床?「混帳!」
「沒錯!」耿少華大聲附議。
茵茵抬臉,瞪住他。「你……我在罵你哥ㄟ?」竟還幫腔?
「這世上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他!」少華眼中閃著怒火。「要不是錢花光了,我才懶得見他!」
茵茵听得莫名其妙。「跟你哥拿錢?你爸媽……」
「死了。」他說的很乾脆。
茵茵忽然心中一緊,對眼前看似叛逆的少年升起一股憐惜。
「喔……」真可憐。「那你們……」
「我跟你說,我們家本來很有錢。」他忿忿不平。「我爸是耿識雄,你听過吧?」他挑眉,很得意。
「什麼!?」茵茵駭得跳起,瞪住雹少華。「你……你們是耿識雄的兒子?」
雹少華聳聳肩。「一點都沒錯,威勝企業耿識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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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時分,夜涼如水,月色如銀,柏油路面,樹影兒婆娑,晚風徐徐。
黃色計程車靠邊停,美麗的長腿跨出,漂亮的粉紅高跟鞋落地,蔚茵茵跨出車子,甩上車門時看見了對面大廈前佇立的一抹暗影。
茵茵瞳孔一縮,怔住。車子駛遠,他們對望。
雹之界手中拎著的是茵茵忘了帶走的電腦,心底想的卻是這個女人穿著大衣感覺真嬌小,看見她平安歸來,他松了口氣。他在這里忐忑地等了好久。
茵茵攏緊大衣快步奔來,高跟鞋踩在地面,深夜听來非常性感。
雹之界將電腦拎至她面前。「你忘了帶走。」
「喔。」沒想到他特地送來,他等了多久?茵茵接下電腦,狐疑地打量他,一雙明眸寫滿對他的問號——他是耿識雄的兒子?
「晚安。」他伸手模模她縴瘦的臂膀。「早點休息。」一知道眼前這時髦美麗的女人竟是未經世事的處女,耿之界的態度立即做了調整,對她禮貌而疏遠,先前的熱情瞬間消失無蹤影。她是個好女孩,熱情、真誠,他不希望傷害她。
一個人怎能改變得如此快?茵茵狐疑地望著他。
一個人怎能令她覺得殘酷時,卻又忽然溫柔地讓她心動?
雹之界道別,擦過她身畔,緩步離開。
茵茵小手握緊,忽然回頭喊他︰「耿之界!」
漠然回身,他疑惑地挑起濃眉。
茵茵高聲問︰「你是……耿識雄的兒子?」
他目光一沈。「對。我弟跟你說的——」耿之界睜眸看著蔚茵茵忽然奔過來,張臂就抱住他,溫柔地擁著他,在他胸前嘆息。茵茵說了一句話,像針尖銳,毫無預警地,扎上耿之界心坎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怪不得他如此冷酷寡情,茵茵合目嘆息。「可憐的孩子……」霎時耿之界黝黑的瞳孔收縮,渾身繃緊。
雹識雄乃商界奇人,只手創造威勝集團,卻在一次並購案中,因為好友出賣他,導致投資錯誤,辛苦建立的企業一剎那崩潰。資產被掏空,周轉不靈,耿識雄從億萬富翁慘跌至背上數億債務,最後因承受不了巨大逼債壓力,拋棄幼子,與愛妻雙雙仰藥自殺。
當年這事非常轟動,社會版連刊好幾天,在商界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的,茵茵也曾耳聞過這商業鉅子的慘澹下場。萬萬沒想到,她會遇見當年新聞里的關系人。
茵茵雙手溫柔,擁緊耿之界身軀,他先前給她的憤怒與難堪跟他過去的苦難相比,根本渺小的微不足道。她心疼他的遭遇,她濫情地想安慰他。他的殘酷和冷漠,這剎彷佛都變得可以理解。
「怪不得……怪不得你這樣無情。」她替他難過。誰能忍受一夜之間痛失摯愛的雙親?當年他還小吧?
雹之界繃緊身體,大掌握住她肩膀推開她。
「你以為你是誰?」他聲音很輕,卻冷得令人打顫。
他銳利的目光駭住茵茵。「我……我只是為你感到難過。」
他氣得想掐死她。「你有病啊?同情我讓你覺得很驕傲是不?媽的!萬華很多流浪漢,不如你去同情他們,去和他們上床,去抱他們去說一樣的話!你同情我個屁,莫名其妙!」他憎恨她同情的目光,可憐他的口吻。他失去冷靜,對她惡言相向。
茵茵倒抽口氣。「你……用不著說的那麼難听,我沒有惡意。」
「還有更難听的——」他冷笑,像一只蝕人的野獸,凶猛陰鷙噬血。「你要听嗎?說真的,我真意外你還是處女,你看起來一副等不及和我上床的樣子,想要就說,犯不著賣弄什麼同情我的戲碼,有夠惡心!」
「ㄏㄡˋ!」茵茵捂住胸口。「我的天!你冷靜好嗎?我只是關心……」
「見鬼了!」他凶惡地瞪住她。「誰稀罕你關心?自作多情!」他咆哮,她怔住。他看她愕然地眨了眨眼,她明媚的眼楮,一瞬間濕氣氤氳。他心中一緊,轉身大步離去,跨入車內,飛車駛離。他很久沒這樣失去理智了,听她提起往事,他最難堪的記憶,他瘋狂了,像刺蝟急急保護自己。
從來沒人這樣罵過她,從來沒有!茵茵太過錯愕,楞在路邊,目送他離開。
不知何故,他對她咆哮的模樣,害她很傷心,傷心的不是自己,而是另一種心疼他的感覺,滿溢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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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媽的!」耿之界飛車疾馳過立滿橙黃夜燈的高架橋,震耳的電擊樂,一下下恍若敲在他心口。
她憑什麼這樣?憑什麼可憐他?她自以為是誰?莫名其妙!
案母自殺後,他與弟弟寄居嬸嬸家。耿之界看盡臉色,那個無助惶恐的少年早早淹沒在殘酷的歲月流光底。那些辛酸、那些煎熬、那種種的不堪與屈辱,如今都被隱藏在世故的臉容底。
他現在這樣成功,就連當初瞧不起他們的嬸嬸,都倒過來期望巴結他,分點好處。
他現在如此杰出,再不會有人拿同情的眼光踩低他。
然而……
雹之界握緊方向盤,猛踩油門。可惡!今晚蔚茵茵看他的表情,宛如一把鉤子,把他記憶深處最黑暗的往事一下次全數勾了出來。
這該死的女人!
第四章
「哇靠!」霞飛驚呼。「他這樣罵你?」听完組長說的話,霞飛瞪大眼楮。
蔚茵茵撩撩頭發,一邊校對新的企劃文案,修改不夠周全的地方。
「怪不得他那麼冷漠,原來不是我的問題,嘖嘖!」茵茵蹙緊眉頭。「看不出他有那樣的過去,不知道他怎樣撐過來的,霞飛……」她問。「你能想像你爸媽自殺嗎?」
「這個喔……」霞飛仰著臉兒皺眉深思,她認真想了足足兩分鐘,這才望住茵茵回答。「第一,我沒爸爸,很難想像他自殺。第二,我媽很早就跑了,所以我實在很難想像那種心情ㄟ。」
「昏屬企」!茵茵眼角抽搐。「真……真可憐。」既然如此,她想那麼久干麼啊?
陳穎踱來,將下周草擬的提案擱至茵茵桌上,轉身要走時。
「凍ㄟ!」茵茵冷冷喊住她。那高貴的身影停住,睥睨地望著位子上的茵茵。
「什麼事?」一臉冰冷。
「陳穎。」茵茵眯起眼楮。「你早知道他爸是誰對不?」
陳穎挑眉,薄唇含笑。「怎?踢到鐵板啦?」她眼眸驟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