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寶游著游著,今天的海水怎麼好象特別溫柔?今天潛泳的姿態怎麼那麼恣意?她又回頭望他,他在,與她同在這海的深處,與魚兒共舞。
熊寶寶感覺到了,堅強獨立的自己,終于有被保護的感覺,她在心底微笑。
譚夏樹……和她這頭不解風情的熊,一同化成兩尾魚兒。她很愉快,天啊,她真的好愉快啊!
他們共游一陣,時高時深,看著陽光照射進海底,光影穿透藍的世界,散落他們身旁,然後他們在無數光影里穿梭著。
譚夏樹忽然朝她比了個手勢,她減緩動作,看他指了指珊瑚,珊瑚身上躺著一瓶落在海底的雪碧。
夏樹拾起雪碧,寶寶想——沒想到他還會撿拾垃圾,真環保啊?
兩人游了一陣,回到三米深的地方,待習慣了氣壓,才回到游艇上。
兩人陸續換回衣服,這時太陽西下,彤雲漫天,像紅的火在天空燒著,而天空下,海洋平靜地任游艇擺蕩著。
寶寶先換好衣服,她靠在躺椅上擦頭發。
譚夏樹穿了一條淺褐色亞麻長褲,走出來。夕陽映花了視線,寶寶手掩在額上,好看清楚他。
嘿,好家伙,光著上身就出來了。寶寶好奇地盯著那走近的男人,目光落在他結實的上身。沒想到她心中的這位公子哥,並不像她想象中文弱,相反的,他的肌肉分明,小骯結實,皮膚是漂亮性感的古銅色,她再往上看,被他胸膛上一條長長的疤痕震住了。
他注意到她驟變的神情,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疤痕,抬頭向她眨眨眼。
「酷吧!」毛巾甩上肩膀,過來在她身旁的躺椅坐下。「男人都該有道疤,來展現他的男子氣概。」
「為什麼有這道疤?」寶寶盯著他的胸膛,揣想這疤痕的來歷。
「妳真想知道?」他蹺著腿,雙手枕在腦後,很是愜意的模樣。
「怎麼回事啊?」那麼大的疤痕劃過心口,肯定有個精彩的故事。
他望著天空說︰「我年輕時混幫派,當上老大,和人爭地盤時被砍的。」
寶寶瞄著他,擺明了不相信。「我爸也認識不少黑道人物,把你的名號報上來,搞不好我有印象。」
「山雞。」他咧嘴一笑。
「你綽號山雞?」她好笑地問。
「山狗。」
「叫山狗?」
「瘋狗?黑貓?黑道兄弟不是都這樣取的?」
「說實話吧。」她笑了。
「好吧。」他伸出左手,揉模著那一把長發,這次她沒回避他的踫觸。他看著她,目光好溫柔。
「這是動心髒手術留下的疤痕。」他輕描淡寫地說。
「嗄?!」寶寶跳下躺椅,瞪著他。「你有心髒病?」
「已經好了,不是太嚴重,只是先天性異常……」
「干麼不早說?!有心髒病不能潛水。」
「我說已經好了。」
「萬一又發作呢?」
「醫生保證過,我現在和正常人沒有不同。」
「哪有這種事,早知道你有心髒病,我就不會——」
他目光一凜。「不會讓我跟你潛水嗎?別這樣。」好象他是個病耗子。
她住口了。他驟然嚴肅的目光,讓她警覺到他討厭人家當他是病人。
寶寶放軟口氣︰「不管怎樣,有心髒病不適合潛水,你學潛水時,是不是隱瞞教練了?」否則是不可能教他潛水的。
「我們可以換個話題嗎?」他的聲音難得的緊繃起來,表情也異常嚴肅。
寶寶急切地要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。「萬一你——」
「該死。」他驟然從躺椅起身,撇下她,走入控制室,結束談話。
她是第一次領教譚夏樹的脾氣,他的憤怒,讓她難堪又覺得很氣。她也是為他好,一想到她帶個有心髒病的人潛水,嘿,萬一剛剛在海底發生什麼狀況,他會沒命的。
他不知好歹就算了,他不愛惜生命干她屁事?嘻!寶寶煩躁地吁口氣。既然不干她的事,那她為什麼生氣?她窮緊張個什麼勁?她擔心!擔心?是啊,寶寶懊惱地想——她竟然開始緊張這個男人了。
想她熊寶寶可是女中豪杰,英勇瀟灑,幾時竟變得婆婆媽媽了,還苦口婆心勸他咧,要命。最嘔的是,人家根本不領情,還和她發脾氣。
譚夏樹待在控制室里,他生氣了。
寶寶佇立甲板上,她也氣。
沉悶的氣氛僵持著,她坐回躺椅,背對他臥著,看著夕光中,海面低飛的鳥兒。不管了,他愛氣就盡避去氣,別以為她會過去跟他修補關系,哼,他慢慢等吧!
不知道過了多久,游艇抽錨,譚夏樹調整游艇方向,回航。
海風輕拍她的臉頰,長發干了以後,輕輕飛揚,可她的心還沉滯在不快的氣氛里。
忽然,身後傳來歌聲——
「Whydobirdsuddenlyappear,Everytimeyoucuenear,Justlikemetheylongtobe,closetoyou……」
為何烏兒突然出現?只要妳一靠近。就像我一樣,他們也渴望接近你。
她笑了,「Closetoyou」是木匠兄妹的歌。她回望,隔著控制室玻璃,看見他拿著游艇的擴音麥克風,對她歌唱——
「Whydostarfalldownfromthesky,Everytimeyouwalkby,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……」
為何星星從天而降?只要妳一走近。就像我一樣,他們也渴望接近你。
她心坎漲滿溫暖,听譚夏樹低沉的嗓音哼著愉快的歌曲。
「Closetoyou,oh~~closetoyou,closetoyou。」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,她微笑,迎著他的目光。
他一遍遍哼唱Closetoyou,親近你……仿佛他們的心,神奇的也在這歌里,親密靠近。
就在這一瞬,勇奪好幾屆武術冠軍的女豪杰熊寶寶,終也不敵愛情魔力,嘗到戀愛的甜蜜滋味,沉淪愛情海。
四目相望,憑歌傳情,游艇擺蕩,她覺得她愛上這個男人了。原來愛一個人的感覺這麼舒服,懶洋洋、輕飄飄,很甜蜜的啊。好象被透明的幸福團團包圍,好象這個世界只剩下他,如此耀眼,在她眼底閃爍著,寶寶覺得她整個人從里到外亮了起來。
從不讓誰征服,這一刻她卻甘願投降,在他溫暖的目光底。
他固定航行方向,走出控制室,回到她身旁。
「天要黑了。」他坐在她身邊。
「真快。」她下意識地說。
「舍不得回家?」夏樹听了微笑,撥開拂在她臉上的發。「原來和我約會這麼開心?」
她昂著下巴,笑睨著他,沒有回話。
咦?默認了?他挑眉。「不跟我斗嘴了?」她不是很愛逞強的?
「希望我開口損你?我真不該讓你失望,你——」
「嘿!」以指輕覆她的嘴唇,眸底覷滿笑意。「閉上你的嘴,我有獎品給你。」
「獎品?」她笑了,眉一揚。
「是啊。」
「什麼?」她面對著他坐直身子。
夏樹彎身拿起方才潛水時,從海底撈起的雪碧。「我們的收獲啊!」他揚了揚雪碧。「我看過,沒過期。」拉開拉環。
她驚詫地嚷︰「喂,你要喝它?」
「有何不可。」他灌了好大一口。「嗯……」閉上眼,一副品嘗到人間美味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