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做什麼工作呢?買得起那麼貴的房子?」小叔叔咳了聲,佯裝沒听到河東獅吼。
「小叔叔,他在外商公司上班,薪水還蠻豐厚的,現在回來還接了不少替同業還有企業規劃的案子,他忙得很。」皮琪拉尷尬嬸嬸的直來直往,卻又不能站在薩克這邊聲援。她沒有說謊,每次他一有閑暇就會打開電腦回E-mail,好像有無數的E-mail要回,最多的是英文信,也有日文、法語,甚至綜合各地傳來的情報做匯整,然後下令。
小叔叔暗自點頭。這孩子已非吳下阿蒙,這十四年的時間把他磨成了一把光亮又沉練的寶劍了。
「兩人在一起,錢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一個男人要有肩膀,要懂責任。」小叔叔話里明顯有話。
「我懂,我買了房子,先把小琪母子接過去住,我會做個盡責的丈夫,我知道未來的路很長,淺夏已經這樣的年紀,不知道還願不願意無條件地接受我這父親,但是不管怎樣,我都會往讓小琪幸福的這條路去努力。」這是他負責任的方法。
「你的意思我懂了,淺夏那孩子呢,你們問過他的意思了嗎?」牽扯到小孩,大人已經沒有說了就算的權利了,何況,他的老婆肯放人嗎?淺夏可也是她的心頭肉。
說人人到,外面響起了單車剎車聲,抱著書本的淺夏一頭闖進來。
「爸、媽我回來了,我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,有什麼好吃的?咦,姐,你們臉都這麼嚴肅……」他看到薩克了。「你也在。」
薩克有那麼一下子的錯愕。
淺夏喊小叔叔爸爸,喊小琪姐姐……他如炬的目光回到了皮琪拉身上。「我們談談。」
第8章(1)
薩克終于明白這些年皮琪拉的肩膀上扛著什麼。她看過了他背著私生子之名的苦,她不要她的兒子也被別人這麼說。
或許他不應該這麼問,但是——「你……考慮過要把孩子拿掉嗎?那時候。」
「要生、要拿我都聯絡不到你,我很掙扎,掙扎得每天吃不好、睡不好,可是每當我下定決心想去拿掉的時候,肚子里的淺夏就會很不高興,很多害喜的情況都會跑出來;可是當我說要留住他的時候,他就很乖,讓我讀書,讓我存錢,甚至快要生的時候,大腿只有一點點水腫。」
「生下他後,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,除了肚子餓,除了尿濕讓他不舒服,從來沒讓我吃過苦,在後來的這些年里,我一直向上蒼感謝,我初二、十六都跟著小嬸嬸拿香拜拜,謝謝滿天神佛給我這麼一個孩子。」
「我對不起你。」
「才沒有,好吧,生孩子那一剎那因為太痛了我罵過你,五六年過去,十字頭的時間過去,我心死了,唯一感謝的就是身邊有淺夏,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聰明,才十四歲就已經是跳級生,上個月他們校長還特地來家里說願意寫推薦函,讓他去哈佛見習,問我願不願意。」說起媽媽經來,皮琪拉滿臉放光。
薩克模著她的臉,心痛到不能自已。他的愛害慘了她。
相戀的人誰不渴望對方的身體?他太魯莽,那時的他能給的太少,卻要走了她最美好的東西,要是他能克制,多替她想想就好了。他譴責自己,但是,後悔無濟于事,現在,小琪身上的責任應該換他來扛了。家人是最甜蜜的負擔不是?他責無旁貸。
半個月後,經過無數的溝通,他用誠意打動了兩個長輩,一家三口搬進了天境花園。
對于匆促搬家淺夏一開始是有微詞的,這樣上學得多繞一段路。不過,孩子最可愛的地方也在這里,對于擁有臨湖美景,有寬敞游泳池、健身房,自己還有一間單獨大房間,最後又得知這個新手爸爸答應每天載他上下課,他滿意極了。當然,不是這樣就對新手爸爸一笑泯恩仇的……他還要再觀察。
親情是不能選擇的,而且姐姐媽媽看起來很開心,雖然他舍不得那邊的「爸媽」,不過據說新手老爸也給他們買了一間大房子,就在樓下,改天,去把他們拐過來住,這樣樓上樓下,一家人又團聚了。他的小算盤打得美滋滋,一點小小的離愁很快散去。
為了搬家,皮琪拉請了兩天假,即使有很多事不用她親自動手,瑣碎的事情也不少,薩克不樂見她忙上忙下的,直說這些事情都可以交代鐘點管家及就好,可是她說她喜歡自己來。
看見她進了浴室,他也跟著鑽進去。浴室很大,和式風格,浴白跟溫泉池沒兩樣,透過窗戶,外面景觀一覽無遺,但是令他好奇的不是那個,他看著橘子香氣的沐浴露,薄荷味道的洗發精,牙缸牙刷一樣樣從皮琪拉的購物袋里拿出來,那種家的感覺在形成。
「這是我的嗎?」彼得兔的浴巾還有毛巾,雙雙對對。
「我們三個人都一樣。」她最後拿出刮胡刀放在鏡台上,對薩克的問題笑笑地回了。
嗯,他喜歡。
然後他又跟著來到光亮潔新的廚房。對于這個廚房皮琪拉很滿意,廚具是德國被譽為廚具界的勞斯萊斯Bulthaup,五公分的牆面系統,足以支撐整個流理台、微波爐、冰箱等離子電視等廚具及家電,不落地規劃,純白的色系,擺月兌了廚房一向油膩沉重的感覺,人性化的設計,讓人能輕松上手使用。
薩克恍惚地打開冰箱,一向只有礦泉水跟黑麥汁的冰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生鮮蔬果。嗯,真好。他們家甚至有了一盆小黃花。
「我休息兩天,怕同事忘記澆水,就把它帶回來了。」不知道薩克為什麼要跟上跟下,回過頭,看見他對著那盆小花發呆。
薩克見過這盆小黃花,它就放在皮琪拉的櫃台前面,他還記得它有個奇怪的名字叫貓兒臉。這個本來只有家具的房子忽然不一樣了,多了人,有了氣味,有了溫度,連植物都有了。他,有真正的家人了。
「薩克?你在想什麼?」她放下手邊的東西,靜靜地看他。他今天表現得很反常。
「小琪,你會一直陪我到老,到我駝背,到我牙齒掉光,頭發都變白了吧?」
她笑了出來,卻發現他是認真的,他那如同新鮮綠葉的眼眸中,多了種名叫渴望的東西。她的心像融化的女乃油,軟得一塌糊涂。原來,他跟著她,跟來跟去,像鼻涕蟲似的,居然是在擔心這個。
她仿佛看到那個年少的薩克,別扭冷漠,極為沒有安全感的樣子。現在的他成年了,成就非凡,可是他的心底還住著一個怕寂寞的彼得潘。
她把手捏成小拳頭放進他很大的手掌心,感受它的溫度。
「你知道女人很傻的,一旦愛上,就把什麼都押上了,而且你這麼帥,很難想象變老的樣子。」
她還沒說完,薩克已經一把把她抱進懷里,重重地吻她。親她的唇,吻她的耳垂,從嘴唇到耳垂,又從耳垂到嘴唇,慢慢地舌忝舐,接著把她推到牆壁上,一手圈住她的腰,一手與她十指交扣,他慢慢咬她,頂開她略顯僵硬的唇,試探地伸出舌尖,輕柔地滑動。
她的舌尖踫到他的,若有似無地一顫,誰知道薩克卷住她的,輾轉吸吮。皮琪拉平緩的呼吸急促了起來。事情一旦起了頭,就無法阻止。抬起迷蒙的眼,她看見他含著的眼楮就近在咫尺,衣料互相摩擦著,在敏感的皮膚上挑逗出快感,仿佛希望能一把撕開對方,全部佔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