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風也愛菲。」慕風心滿意足地摟著佳人。
春天果然來了。
艷陽下,柳夢蟬笑盈盈地提劍,擺出個看似凶狠的姿勢,劍尖指向前方,左手二指朝天也向著前方,左腳膝蓋弓起,一個很豪氣的劍式被她臉上那抹笑給消減了氣勢。
龐轍嚴高大威猛的身子就立在她後頭。
「不是這樣。」渾厚低沉的嗓音拂過她耳畔。他正教她劍式防身,大掌覆上那握劍小手。「使勁!」
夢蟬的心突地一跳,笑靨更深了。師父的手又大又暖,突然──「唉喲!」腦袋被狠敲了一記。
「叫你使勁!」他凶道,垂眸瞪著那小腦袋瓜。「你笑什麼?又在胡想什麼?」
夢蟬臉一紅,心虛地搖搖頭。她瞅師父一眼,笑了。
龐轍嚴緩步上前,另一手抓住她左臂,等同將她圈在胸前,熱熱的呼息拂上夢蟬頸背,她一陣恍惚,心不在焉地听著師父在她耳畔說著話,一邊調整姿勢。
「手再高些、下巴昂起。」他溫熱的體溫包圍住她。
夢蟬臉紅似火,她的背親密地抵在那一片寬闊灼熱又結實威猛的胸膛前──老天,她不禁想到他吻她時、他擁抱她時,那親密而熱情的滋味,老天,她根本無心練功。
夢蟬身上好聞的氣息,還有那艷紅了的頰,在在令龐轍嚴胸腔發燙、渾身燥熱。該死,他在心底詛咒,克制自己那只想把她壓在身下的沖動。
他對柳夢蟬有,而這折騰得他快要瘋了。她是如此年輕美好,而他對自己的情感混沌而焦躁,這不像平時的自己。龐轍嚴放開她,同時夢蟬轉過身來,又用那該死的無辜的表情瞅著他,那一對該死的水汪汪的眼楮,該死得害他只想吻她。
是的,龐轍嚴雙眸一黯,男人是貪婪的,他不否認自從吻過她後,他就開始想要得更多,更多……
「師父?」夢蟬抿抿唇,困惑地眨眨眼。「你生氣了?」因為她不夠專心嗎?
不,他沒有生氣,只是對自己的憤怒罷了。他抽去她手中劍,同時低頭封住她那善于道歉的嘴。甜蜜如糖的滋味將他的理智鏟平,而她該死的毫無矜持,只會該死的在他將舌頭探入她嘴里時發出該死的申吟……
他的吻熱切霸道,貪婪熱情地搜索她唇內的每一寸柔軟,當他這樣吻她時,夢蟬就會手足無措腦袋化成一攤漿糊,對于如何應付男人的,她生澀而笨拙,但至少有一樣是不必學的,那就是本能地讓自己的舌頭纏上他的,本能的將身體貼近他強壯的身軀,本能地在他輾轉熱吻下發出忘情的申吟。
炙熱激情的吻如燎原野火,他的大掌情不自禁在她柔軟的背脊摩挲起來,股間的亢奮和他殘存的理智拔河,好一會兒當夢蟬已渾身酥軟無力時他才咬牙放開她。
他臉上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復雜表情,黝黑的眼珠閃爍,灼熱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。
有一剎的沉默,而她為了那個深吻顫抖。
「夢蟬……」龐轍嚴注視她,她的發梢因他方才熱情的擁吻而亂了,她的氣息亦是,兩頰紅艷,唇兒泛著蜜澤,紅潤得似要滴出蜜汁,該死!他又想吻她了。
他懊惱的低咒,然後閉眼深深深呼吸,試圖冷靜理智地面對她。然後他睜眼,道︰「我曾騙卓菲,讓她誤以為我們一起。」
夢蟬昂臉困惑著,是的,他是說過。那是一個小小的謊言,但是……那還是謊言嗎?在他們一次次情不自禁的親吻後。
「師父?」她笨拙地皺皺鼻子,那可愛的動作,讓他瞳孔一縮又開始焦躁地想──也許他該親吻她小巧乳白色的鼻尖,然後繼續折磨她柔軟薄小的唇瓣。他眼神一黯,或者還有那縴白的頸,他能想象藏在絲綢衣裳里是怎樣嬌小縴柔的身軀,一想及此他身體某處又開始抗議了。
「該死!」他挫折地低吼。
夢蟬被他那聲低吼嚇了一跳。一向冷靜的師父最近常常在親吻她之後,發出類似的咒罵和懊惱的咆哮,及一臉沮喪的神情,彷佛她有多困擾他、多令他煩躁似地。
夢蟬立即悲觀地想,他為什麼總在親吻她之後生氣?是為了她笨拙的反應嗎?當他又懊惱地嘆氣時,柳夢蟬開始沮喪地啜泣起來。
「該死!你哭什麼?」他瞪住她,看她眼眸噙著淚光,一副很沮喪的模樣。
「師父你為什麼一直嘆氣?你討厭我?我做錯了什麼?你教我啊……」她小心翼翼地問,然後看見他一愣,隨即朗聲大笑起來。
他一邊笑,一邊朝她親昵地眨眨眼。「不是的,夢蟬,你誤會了。」他是對自己的而焦躁憤怒。
龐轍嚴以一種溫柔的目光看著她,然後他伸手勾起她下巴。
「我說過,事情處理完畢離開龐門後,就要幫你找個地方安身。」他垂眸注意到她不安地蹙起眉頭,繃緊身子,他猜她是往壞處想了。
丙然,她用一種干澀的聲音問他︰「師父……師父找到地方了嗎?」嗚嗚……淚水涌上眼眶,她其實只想留在師父身邊啊。
龐轍嚴溫柔地撥開她額前的發。「我請總管問過幾個地方,他們都很樂意收留你──有峨嵋堂,那里全是女弟子;福園山莊,是開染坊的,那里有師父舊識,會特別照應你;或是七里外的寶山寺,那兒的主持和我相熟,環境清幽,隨你想留多久都行。」
「那師父呢?」夢蟬一顆心直往下掉,聲音虛弱無力。「師父要回麒麟山嗎?」她鼻音好重,因為忍著喉間酸楚的緣故。
龐轍嚴看她臉色由紅轉為慘白,看著她焦慮的瞳眸又開始染起一層薄霧。
他微笑。「是,師父回麒麟山。」然後她那小巧白皙的鼻尖開始紅了,她幾乎要哭出來了。那泫然欲泣的表情,讓他決定不要再嚇唬她了。他揚眉,笑望她。
「或者……」他的聲音低得似酒醉人。「或者你想和師父回麒麟山?」
夢蟬眼一瞠,熱淚同時淌落頰畔。
他俯望她,看見她略略訝異地將臉仰得更高,恍惚得好似听錯了什麼。
望著她懵懂的模樣,他于是重復︰「或者你要和師父回麒麟山?不過那里生活單調乏味,人煙稀少──」他促狹地朝她眨眨眼。「甚至還有赤發妖,你要是不怕的話……」
她破涕為笑,揉揉鼻子,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上望他深邃的眼眸,那歡喜的表情太過明顯。
「怎樣?」龐轍嚴勾起嘴角,懶洋洋笑著等她回答,但其實心底早知道答案。
夢蟬小心翼翼地揚眉瞅著他。「真的?我可以和師父回去?」不是誑她的吧?
龐轍嚴鄭重警告道︰「只要你別再用毒菇煮湯。」
頓時她捂住鼻子尷尬地直笑,然後眼淚也涌得更凶了。那又哭又笑狼狽的模樣可愛極了,特別地討人喜歡惹人憐愛,于是他毫不猶豫地一把將她圈入懷里。
夢蟬貼在他肩上,又用那軟軟的聲音在他耳畔低低喃語。「師父對我真好……」夢蟬雙臂半圈著師父強壯的身體,忍不住地眼淚直落,但這是喜悅的淚水。她心悸地被師父牢牢鎖在壯臂間,她嘆息地想,師父是喜歡她的吧,而且很快的,她要和師父回麒麟山了。
很快的,那兒將只有她和師父,她可以永遠永遠陪在師父身邊,這樣想著,心底就溫暖踏實了。
龐轍嚴何嘗不是呢?這樣圈住她,心底有說不出的充實感。這種溫暖的親昵滿足是他從未經歷過的,讓他只想永遠地將她留在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