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一張網,茫然而直覺地縛住他。
荊無痕緩慢地她著火的身體,他開始覺得理智在崩潰,他想——他要救她,僅此而已,但是……,她熱情的回應,將他毫不猶豫地拉近那一片火海。
她要吞沒他了——荊無痕想。
他悍然且親密面緩慢地填滿她的柔軟,如果她存心要燒他,他也只有陪葬……
香思毫不猶豫緊緊地密密地接納他,那甜蜜又痛楚,凶猛的愍望將她推進無底漂淵。
這個男人……他的汗濡濕了她,她緊閉雙眸,激動的喘息,任他充實她每一寸柔軟,然後她用她天生的溫暖柔軟?韌地裹住他冰刀一般的剛強。
啊……這個男人……她顫抖地抱擁池,是的,她找的是他……
游遍奇山異景,賞遍奇花異卉,原來……她找的是他!
千里迢迢,銀河暗渡,紅色的姻緣線啊……注定是他來揉碎她心底暗處的空虛和期盼……是他……香思被徹底地盈滿,完整的充實。
她心底激動的吶喊——是他,她找的就是他,荊無痕!
香思在他身下顫抖……我不怕……她劇烈地喘息……我不害怕……
狂風暴雨地席卷她時,她想——她愛他。
三更天?遠處鳥聲斷續。
荊無痕背靠枕,坐臥床上。身上披著一襲白淨罩衫,敞開的襟口出結實平滑的胸瞠。順著那片胸膛而下,腰際,是香思披敖的長發……香思俯在他身上,臉躺著他腿,雙手佔有地擱在他腰的兩側,她的背脊光滑細膩如瓷玉,原本蔓延的紫色花紋已經褪去,只留下淺淺的粉紅紋路。
她貼著他結實的身子,睡得相當沈,氣息均勻微弱……
荊無痕默默俯視身上的美麗女人,他伸手探上她額際,嗯……他垂下眼楮,那熱度已經緩了。
蔚香思已無生命危險。
一室平靜,濃香漸散,死亡的威脅解除,回復了寧靜。
然而藏在荊無疽冶然的面目下,只有他自己清楚,此刻,他一向平靜的心海卻是波濤洶涌。激情的火焰燃盡了,還給他的卻已不再是完整、冷靜的心扉。
「嗯……」香思微微蠕動,偎進他胸懷里。
她是那樣輕、那樣柔弱,仿佛非常的需要保護。荊無痕靜靜俯視著她,大掌覆上她頭頂,觸模到那絲緞般柔軟的發絲。他看著自己陷入那鳥絲內的手,小心地撫過她完美的頭形。
她舒服的輕嘆,于是他的心熱了。俯在他身上的,是怎樣美麗媚人的小東西,荊無痕迷惘了……
第四章
天方亮,曙光初透。
千里之外,龍虎門一聲怒咆劃破寂靜,霎時燈火通明,
牙兒恐惺地躲在香思房門旁,和眾師兄弟們驚駭地見樊烈狂暴的砸毀房內物品,香思的桌子被踢飛出去,椅子拋出窗,床套被褥全被扔下床。
「香思、香思!」樊烈瘋狂的將一屋子櫃子推倒毀壞,將櫃里的東西全掏出來扔到地上。「妳很聰明,妳聰明,讓牙兒迷昏我,妳就這麼迫不及待離開我嗎?!我樊烈就這麼讓妳討厭嗎?!」
見大師兄瘋狂的行徑,房外眾人皆噤若寒蟬。
樊烈把所有的物品摔壞砸毀之後,那沖天的怒焰未熄,反而燒得更加旺盛。他睜著因憤怒血紅的眸子,粗獷龐大的身形顫抖著。
「牙兒,告訴我,她究竟去哪?!」他從齒縫中進出僵硬的命令。
在他身後的牙兒被他嚴厲的聲音嚇得扶住門沿。
「大師兄……你息怒,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」
「牙兒!」他咆哮,驀然轉過身,直直走向牙兒陡然出手揪起她衣襟爆的黑眸凶猛地瞪住她驚惶的臉。
「信不信我一掌劈了妳?」
牙兒眼一睜,嚇得腿軟,師兄瘋了?「大……大師兄……」牙兒淌下淚來。
揪住她衣襟的手蠻橫一提。「快說!」
一旁師兄弟嚇得齊齊跪下,企圖幫小師妹解圍。
「師兄冷靜啊!」
「萬萬不可傷牙兒……大師兄?」
樊烈已經失去耐性,香思把琴帶走,她去哪?她還會回來嗎?失去香思的恐懼碾碎他的理智,樊烈朝牙兒怒咆︰「她去哪?說!妳說!」
牙兒驚懼地望著大師兄瘋狂的怒顏,渾身顫抖得有如風中落葉。香思的話清晰如昨——不論我有沒有命回來,妳都不準說出我的去向,更不可將嵩山之事吐露,咱們情如姊妹,妳答應師姊。
「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呀——」見師兄怒掌劈來,牙兒尖叫驚恐地閉上眼楮。
數日後——
荊掠暗啞的嗓音,回蕩屋內。
「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——」他細長的眸子注視床?上的可人兒。「又說,福無雙至禍不單行,我兒子救了妳真不知是福還是禍?」
「當然是福。」床上的人兒嫣然笑了,清脆的嗓音飽含柔意。香思坐在床上,氣色紅潤,嫣頰明媚,她毫不猶豫地答道。
右手握著筆,她凝眸專注地幫左手上掐著的圓形石子漆上顏色,恁是專注的模樣。
「喔?」斜斜靠著桌子坐的荊掠望著蔚香思專注的表情。
香思偏過臉來,忽然將擱在被上的盤子移至身旁,她放下筆,將那漆白了的石子和其它一堆漆好的放在一起,然後凝眸向荊掠綻出一朵笑。「老前輩,救了我,真是您大大的福氣。」
「是麼?」荊掠眼里漾出笑意,他不甚相信地望著香思聰慧的臉。
「當然,因為啊……」香思端起盤子,眨眨漆黑的眼楮笑得好燦燸。「因為我做了這個給您玩哪!」
「那……那是什麼?」荊掠好奇地引頸張望。
「你老對著那冷冰冰的兒子很悶吧?」香思笑瞇瞇地。「這可是很迷人的玩意兒。」她抓起一旁描奸的盤子。「喏——這是棋盤子——」她又指指床畔散落的石子。「這是白子,那是黑子,我們兩個病人可以下棋啦!」
「棋?」
「是啊!」香思興沖沖道。「我不能下床,你無法遠行,但是有了這一盤棋子,你和我就可以狠狠廝殺,過癮極了。」
荊掠眼色一黯,有此尷尬地道︰「原來那就是棋子啊……」想他們三大惡人浪跡江湖,仇敵無數,自幼就鮮少與人接觸,哪懂得這種玩意。「老夫……老夫我……」他根本不懂得弈棋,他只懂得殺人,只懂得使刀。
「噯——」香思兀自接話。「你不會是吧?」她無視他的尷尬,一語道破,「這很簡單,我教你啊,你坐過來這兒,包你一個時辰就學得通透。」
荊掠心上一喜,按住桌面就要起身。
忽然-條人影閃進來--
「吃藥。」荊無痕打斷他們談話,兀自端著藥湯步向香思。他停在床沿雙眸冶冷地俯視她美麗的臉。
香思明澄的眼眸閃爍,仰望他冶俊的面容,他的話總是那麼少,而那一夜他卻是那樣激情——思及那夜,她低下臉,香腮一紅。
荊無痕微微俯身,一只手橫過她削瘦的肩膀環住她仍虛弱的身體,另一只手將藥湯遞至她唇畔。
香思湊上唇,靜靜地讓他喂進苦澀的藥水。
荊掠有趣地望著無痕的動作,眼庭有了笑意。沒想到他兒子挺會照顧病人的,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緩慢、那麼小心翼翼?他突然冒出一句︰「唉呀!這樣喝多慢,你干脆用嘴巴喂她嘛!」
香思一怔嗆住了,猛咳起來,臉頰一陣燥熱。
荊無痕移開碗,轉過臉冷冷瞟了義父一眼。
一見到兒子責備的眼神,荊掠聳聳肩,無奈地道︰「我這兒子就是沒情趣恁地嚴肅,嘖嘖……怪不得香思姑娘要可憐我,制個棋盤給我解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