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難自禁 第21頁

白雨荷俯身,難得親密地模模心意的額頭。「意見,你一向聰明。如果能得到一個結果自然是好的,倘若不行,最後何時該離開,你應該明白。」她溫柔地勸女兒。「愛情就似賭局,輸贏多少,不是重點。聰明的往往是知道何時該退出的人。」

「我不想退出,一旦我退出,等于是永遠失去了。」

「不……」雨荷清麗的眼眸里藏著深沉的智慧。「你會‘走路’嗎?」

走路?心意不解。「有誰不會走路?」她當然會。

「當後腳提起時,才能往前是不?」

「對呀!」

「如果執著,兩腳死死抓緊路面,哪兒也不能去,你如何前進?有時放棄,不執著,反而是另一個生機,反而可以打破僵局。」

心意听得似懂非懂,白雨荷微笑地凝視女兒那困惑的表情,心意畢竟還年輕。

「你記得了,某天你也許就開竅、明白了。現下好好躺著休息,娘在這兒照顧你。」

心意听話地合上眼楮,她抓住母親的手。「娘……這世上我最愛你。」

白雨荷眼眶一紅,禁不住笑道︰「你對每個人都這麼說。」

心意知道娘指的是那個瘋癲的姑姑,她也笑了。「你知道我說真的……」她真的喜愛瀟灑豪邁的爹爹,孤僻冷傲的親娘,甚至是粗魯瘋狂的姑姑。

但此刻她奮不顧身想得到的,竟是譚銘鶴的愛。她好想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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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頭,白雨荷躺在丈夫懷里,她輕聲地說︰「我和那丫頭談好了。」

龍浩天抱著心愛的妻子坐在床上,他幫妻子糾結的長發用手指梳順,知道妻子還是放心不下女兒,他手臂一攬,讓她扎實地忱在他的肩上,他吻她雪白的臉頰。

白雨荷台上眼楮納悶地說︰「我不懂,為什麼我們不留在城里久一些,至少也要幫著心意看那男的打算怎麼處理,難道你不擔心女兒?」

龍浩天溫柔沙啞地貼著她耳際道︰「雨荷……你見過貓麼?」

「當然。」

「母貓在小貓出生不久,學會走路後,就試著遺棄它們,就算小貓跌蛟、就算小貓叫得再傷心,母貓也只是遠遠地冷眼旁觀。」龍浩天圈住愛妻縴細的頸子。「越是愛它們越是希望它們獨立,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女兒身旁,讓心意去走她自己的路,讓她跌倒了,然後明白如何靠自己站起來,否則當我們不在時,她啥都不懂不會,豈不是更慘?」

只有丈夫的話會讓白雨荷心服口服,她抬手攀上丈夫結實的手臂。「浩天,你總是想得比我長遠,就依你的話,讓心意自己去處理吧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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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長生藥鋪的老板,在酒樓和幾個面貌凶惡猥瑣的莽漢低聲討論事情,他自懷里掏出一袋銀子,推給莽漢里帶頭的,江湖人稱「紅鬼子」的薛老大。

「薛大,我特意差人找你們下山,就是請您上京給譚聶樊一點教訓。這是我們這兒藥鋪老板們的一點心意。」譚聶樊霸道的做事態度,害他們連著幾間藥鋪都紛紛關門。

長生藥鋪如今被衙門查封,他實在余恨難消,于是召集了吃過譚聶樊虧的老板們,決定給囂張的譚聶樊一點苦頭吃,哪怕是揍他幾拳也好。

紅鬼子嘴里嚼著煙草,污黃的牙暴凸,眼楮充滿殺氣,他冷笑著接下銀子,點了點數量,跟著問︰「听說……譚府在京城赫赫有名,長年壟斷藥材市場,看樣子是挺有點身家的,你給的銀兩未免也太少了!」他了呸一口。

長生老板被他壯碩的身形嚇得死死地。「呃……小弟只出得起這些。」

「近來,我們成日在山寨里悶得慌,衙門追得可緊,弟兄們個個等銀子使哩!老兄……您說這譚聶樊是不是一只大肥羊?嗯?」

他身後的弟兄們听見老大這話兒,個個眼楮發亮,摩拳擦掌起來。

長生見他們一副歹樣,深怕連累了自己,慌亂地只管說︰「銀子可是給你們了,你們要干麼小的啥都不知、啥都不知!」他唯唯諾諾地除了撇清和他們的關系,也聰明的暗示自己絕不會泄漏口風。

紅鬼子一見他那膽小如鼠的模樣,回頭瞟了兄弟們一眼狂笑起來,他準備好好大干一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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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爹和娘,心意茫然地佇立城門下,她目送娘和爹的身影逐漸隱沒風雪中。

「真難得,他們肯讓你留下。」龍錦鳳雙手交叉胸前,低聲一句。「丫頭,快走吧,你身子還很弱。」

龍心意攏緊風衣。「我讓他們很失望……」

「傻瓜,他們才不會,真要失望的話,肯定姑姑拿第一名。你爹說我是龍家最不肖的女人了!」她握住佷女的手,發現那小手是如此的冰冷。「心意……你害怕麼?」

「怕?姑姑……我明天就去找譚銘鶴,一定要他娶我。」是的,她真的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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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知當夜,譚銘鶴自己打听到龍鳳酒館來了。那時她正在窗口發呆,看見他挺拔拔的身影踱進酒館,她緊張得將桌上的夜光杯收進匣子里,听見姑姑嚷嚷著帶他上來。樓。

心意慌亂地隨手梳攏長發,心砰砰的跳,他畢竟是在乎她的,否則怎麼會找上門來?她的雀躍是掩飾不住的,面容不禁綻放光彩。

她推開門,撞見正準備敲門的他。

龍錦鳳在一旁加油添醋地。「我們心意這些天病得差點丟了命,算你有良心,還知道找上門來!」

「姑姑!」心意給姑姑使眼色。「你樓下生意正好呢,這兒我招呼就行。」

「是是是,我在這兒礙事,這就下去,你們小倆口進房聊吧!」她嗦嗦的下去。

泵姑的話令心意尷尬得臉色緋紅,她退身讓譚銘鶴進去。

他凝視著心意,發現著女服的她何等的明媚、何等的清麗。烏黑的長發系著女乃黃色的絲帶,一身女敕黃層疊略微透明的絲質衣衫更將她雪白的膚色襯得發亮,細致聰慧的面容坦然地望著他。

面對那直接坦率的目光,他竟沒來由的心痛心虛。

「身體還沒好麼?」他關切地問。

「不礙事的。」她幫他倒了一杯茶。「坐吧。」他果然是關心她的,分明是愛著她的。

譚銘鶴靜靜凝視她半晌,心意倒也不急著說話,她喜歡這樣沉默地和他相對,哪怕彼此無言,任時光逝去、任美景虛設,只要能這樣看著他,已經值得。

那雙黑睜里,不似他冷漠疏離的表情,那雙黑眸往往泄漏他真正的情緒,此刻他似乎看見了什麼,他伸手輕輕踫觸她頸上紅痂的傷口。「怎麼了?」他憐惜的口吻。

心意開朗地笑了。「前天發燒,退不了熱,大夫用針放血。」

他的表情放柔。「很痛吧?」

听見你這句再痛都值得了!她微微垂下臉,精靈的眼楮凝視他。「我們來談婚事吧!」她直接說道。

以為譚銘鶴正是為此而來,可沒想到此話一出,他臉色驟變,表情僵硬。

龍心意何等聰慧、何等敏感,這樣一個小小不經意的表情已暗暗重創她,她的笑容隱去,臉色漸漸蒼白。

听見他殘酷道︰「我不是來談婚事的,龍姑娘,我不能娶你。」

龍姑娘?叫得多麼客氣疏遠!「既然你都肯娶了七個老婆,難道我比那七個都不如?」她的自尊心嚴重受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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