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情霸主 第2頁

張冷暗暗覺得可笑。

他已富可敵國,這領土、人民,甚至這一桌一木一草一樹,全都是他的財產,他還會在乎這麼一場微不足道的賭局輸贏?

他反而同情起這些人來。也難為他們肯進內場與他同桌對賭,大概是被上頭逼的吧?其它人全在外場玩得痛快。

他一一掃過眼前滿是懼意與討好的臉,轉念一想,他們實在沒膽,搞不好,誰贏他他還打賞哩!真是——

「呀!怎麼這里也開了一桌『天九』啊?」忽然一聲清脆悅耳的活潑音調插了進來。

張冷抬眼一看,是個著青衣的少年人,雖然嘴上蓄了一撇胡子,整張臉仍充滿稚氣。

一旁人皆為這冒失闖進的少年人捏把冷汗。同桌之人都恨不得逃之夭夭,他竟敢闖了進來,還興沖沖地繞著賭桌打轉。

如玉穿上了男裝,玩遍外場每一桌,輸輸贏贏下來還多了五十兩銀子,手氣好得沒話說。

她見到這里還有一桌「天九」,而且桌上堆滿銀兩,兩只眼盯得直發亮,口水就差沒流下來了。她搓著手打量一番後,就想下場去廝殺一番。

賭迷心竅的她,完全沒有看到歡沁正猛向她眨眼,暗示她出去。

如玉邊砸出銀子,邊對莊家喝道︰「來!傍咱一副好牌——」

莊家正要喝斥這個無禮的小毛頭,卻見張冷抬眉示意他發牌。

莊家牌剛發落——

如玉立刻拍桌一喝︰「對子——」今天真走狗屎運。

莊家身子一顫,眼見霸主的銀子被刮了過去,臉色登時泛青起來。這沒長眼的小子,難道不認得霸主嗎?

如玉神氣地再砸下三十兩銀子。「莊家,再給咱發一副好牌,贏了我賞你銀子。」

莊家此時已說不出話來,更加小心地一一發牌。

人人屏息翻開自己的牌底,尚未翻完,就听得如玉狂笑大叫︰「哇!豹子一對,通殺!!」

莊家手上的牌嚇得盡數跌落。同桌人也個個屏氣凝神,等待暴風雨降臨。

張冷一言不發,冷冷瞅著這頻頻贏錢的少年,忽然對他有了興趣。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他問。示意莊家再發牌。

如玉大抵也知桌前男子定是身分極高之人,瞧歡沁頻頻對她使眼色,于是她也不敢造次,恭敬一句。「我姓趙,趙魯。」

張冷銳利的眼神盯住她,微微笑道︰「手氣這麼順——」

「承讓!」

「不如咱倆對玩听骰子賭大如何?」

此話一出,室內變得一片沈靜。

「大的?多大?」如玉喜得心癢難搔,語氣里隱含一絲顫抖。

「就賭你手上三百兩全數,」張冷不疾不徐說道。「外加三萬兩;贏了,你可以帶走,輸了,也不過只輸這三百兩。」

三萬兩?多誘惑人!只要贏這一把,她今生啥事也不必做了,日日逍遙快活。三萬兩——如玉眼楮都紅了。

她望著眼前謎一般的男人。還不知道他姓甚名啥,可是,瞧瞧他的派頭、他的銀兩——

「好!我跟你賭。」如玉驀然爆出此句。

張冷大手一揮,其余人領命告退,只余莊家以及歡沁。她直替如玉操心,但不可否認,這筆數目實在太誘人了!

莊家搖起骰瓶。

張冷面無表情重又懶懶躺回椅內。

如玉再佯裝冷靜,也藏不住額上一滴滴滲出的冷汗。畢竟三百兩對她而言可是身家性命,對「他」可能真就只是皮毛罷了。

她全神賈注的听骰瓶里滾動的聲音,絲毫不敢大意。

骰子終于停了。

是九。她听得出。

只听張冷說︰「五點!」

「不,九點!」她道。

歡沁緊捏著椅把,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
莊家輕輕開了骰瓶。

九點!

「嘩——」如玉雙手一舉,咧嘴狂笑狂跳。白花花三萬兩紋銀!她血液直沖腦門,感到渾身一股燥熱,渾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。

歡沁直想開口警告如玉收斂點。然而,她看看霸主,他似乎並沒半點輸錢的醞意。

他竟沖著如玉笑了。那發亮的眼楮,就似發現了什麼新玩意般。

很久沒見人在他跟前這樣放肆笑鬧,今夜,終于有了那麼點樂趣。

張冷下令要莊家開銀票給如玉。

然後他意猶未盡地喚她。「趙魯——」

如玉茫然恍憾地盯著手中銀票,半天才回過神來。「嘎?」

「你有沒有興趣再听一把?」

「不——」她懂什麼叫見好就收。「謝啦!我要回去睡了。」她笑嘻嘻地踱向門口。

卻听背後那人開價了。「一千萬銀子。」

如玉膛目結舌地回頭。「我沒听錯吧?」

「一千萬。」張冷堅定的口吻不容置疑。

如玉心狂跳著,內心的惡魔在她身邊叫嚷︰賭啦!賭啦!怕啥!他根本不會听牌嘛。

「但我沒有一千萬下注。」如玉小心試探。

「不打緊。你有多少就下多少。」

「好!」她又再坐下。「我賭!」她將全部的錢押上。

莊家再次搖起骰瓶,一邊納悶地想,霸主今夜可是吃錯藥了?這種賠錢的注也下?

骰子停了。

「六!」如玉迫不及待地喊。

張冷並未受她影響,沉著冷靜地吐出兩個字。「三點。」

炳——這個白痴,明明是六點。如玉忍不住先笑了。一千萬、一千萬在她眼前飛舞起來。

當骰瓶打開的瞬間,如玉恨不得掐死自己。

三點。血淋淋、活生生的事實就呈現在眼前。

如玉全忘了自己身著男裝,眼淚飛迸出來。才一下子,她那些會飛舞的白花花的銀兩,賭得一子不剩。

她真該立刻回房痛哭。

「我不甘心!」如玉倔強地道。

這個笨蛋!歡沁不禁搖頭嘆氣,如玉的老毛病又犯了。

張冷扔下一句。「那好,我再和你玩一局。」

「我沒賭本。」如玉干脆道。

「簡單,就賭你的命。」他的口氣平淡得像在閑話家常。

如玉呆住了。她沒听錯吧?盡避有點害怕,她那倔脾氣卻不容許她打退堂鼓。她要翻本。

如玉想,自己不過爛命一條,隨他。但,這次她絕不會再輸,剛才只是他僥幸贏了一次。

「仍是一千萬?」

「一千萬。」

莊家不懂霸主在想什麼。買下這少年的命能干麼?如今他要誰的命得不到?

骰瓶再次搖晃。

在這刺激的致命時刻,歡沁光是冷眼旁觀便已冷汗直流,更別提如玉那發白的臉、睜大的眼、微顫的唇。

骰子停了。

如玉直覺心髒要爆出來了。她狠狠盯住那骰蓋,血液沸騰——

「一點。」她篤定道。

張冷揮手一句。「七點。」

骰瓶開了。

竟然是七點!

如玉驚得雙腿發軟,一跤跌坐在地上,目光呆滯地睇著高高在上的張冷。

他緩緩開口。「我贏了,從現在開始,妳是我的妾!」

「我是男人——」如玉辯道。

「男人?」他揚眉凝眼冷冷的目光掃在她身上,一字字清晰有力地道︰「沒有喉節、無男人汗味、手指太細白、聲調過女敕,雖有胡胡,但唇色紅灩。我賭妳是個女人!」

一句句指證劈得如玉無話可說。天!這男人是誰?如此厲害又如此細心,他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了,誘她一步步踏入他設下的陷阱,她不但輸掉了一切還賠上自己。

這掛著一絲冷笑的男人究竟是誰?!

第二章

如玉和歡沁一同被留置在賭場樓上的廂房里。

張冷並未說明如何處置她倆,只是在得知如玉亦是「千里香」的人後,就命人將歡沁及如玉帶至此地。

織錦紅綢被、黃羅帳紗幕、精致的圓形龍虎床,還有那瓖嵌寶玉的桌、椅。連杯盤都是白玉制成,亮晃晃地眩人。「千里香」再豪華也不及這小廂房來得氣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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